第二十三章腰牌
曹縣令拱手道:“大人,我們唯有此字跡一張,除此之外再無他物可認(rèn)此人吶,此次下官并非再讓他們寫字認(rèn)跡,而是取其往日所寫之字,如此一來,他想隱藏自己原有字跡就不可能了。”
王仁壽捋著胡須緩緩點(diǎn)頭,忽然想到什么,問曹縣令:“如果他把自己原有字卷都投之火炬,豈非撲個空?”
“大人多慮了,有才識之人最惜自己所作所思,他們家中或多或少都會留一些自己創(chuàng)作的東西擺設(shè)其中,心中無鬼之人定不會想到我們查字卷的目的,自然不會自毀字卷,心中有鬼者,為了掩飾自己不得不燒毀。
由此我們也可抓出知情人的尾巴,為了有更確鑿的證據(jù),下官以為唯有同時突擊此三戶人家,對照字跡,真相定可水落石出!
只是為了防止有漏網(wǎng)之魚,下官打算多盤查幾戶人家,不過人手上有些不足,下官今夜前來,一是與大人商討策略,二是請求支援,以盡快將此事了結(jié)。”
“府里仆役多的是,想要多少隨意差遣……這次,莫再讓老夫失望!務(wù)必要在皇上知曉此事前了結(jié)!”
曹縣令愕然的瞅著王仁壽搖頭道:“大人過慮矣,此等民間小事皇上豈會知道?您不語我不說,府里人再保密,誰會知曉。
大人亦不必?fù)?dān)心知情人告御狀,那知情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能將此事讓皇上知道,他與皇上非親非故,又無高官親戚在朝廷,想要把話帶到皇上耳邊根本不可能,他若有此關(guān)系,如今還只是雅玉小鄉(xiāng)之農(nóng)?
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農(nóng)掀不起什么大浪,大人無需煩憂此事。”
王仁壽嘆道:“老夫亦知可能性極小,但只怕萬一,萬一皇上微服私訪剛好到達(dá)雅玉鄉(xiāng),或者在長安城內(nèi)街道上被那知情人碰上呢,萬一皇上與那人有緣相識了呢……所以,在那知情人未死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下去吧,下次來見本官時希望帶來的是好消息!”
曹縣令走后,王仁壽的心情并不會因?yàn)椴芸h令的新計(jì)謀而高興,臉上的疑云依然不散,知情人一日不除,他的心就難安,皇上若真知道此事,那他王家也就走到盡頭了。
雖然可以以無確鑿證據(jù)為由狡辯,但在皇威面前,證據(jù)已經(jīng)不重要,只要有合理的理由,皇上絕對不會手軟,盧梭之死根本無需證據(jù),只需要他侮辱圣上這個理由就夠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朝堂規(guī)律自古皆然,王仁壽很擔(dān)心這一點(diǎn),只要點(diǎn)天燈把柄被皇上知道,龍威之下唯有一死,何況這個理由遠(yuǎn)比盧梭侮辱之言要合理得多。
抬頭瞅著繁星閃爍的星空,王仁壽再次長嘆一聲,閉上眼,默許上天保佑皇上不會知道此事,但心中如有千斤重石壓下來……
林凡的心情輕松快樂,毫無壓力,父親在前面耕地,提著竹簍的他就跟在后面四處瞄,雖說等待的日子有些難熬,不過轉(zhuǎn)移注意力后,所等待的事或?qū)⒊蔀轶@喜。
老牛今天很累,跑了一趟長安,現(xiàn)在又得下地耕田,父親有些心疼,不像別人那樣狠狠的往牛身上抽鞭子,只是輕輕的拍一下呦喝一聲就打住,對岸老漢耕田的樣子不敢學(xué),鞭子抽得啪啪響,呦喝聲極大,就像在賣菜,林凡這里都能聽得清晰,如在耳邊,整個田壟也就他聲音最大,也就他家的牛最累,不過也是耕地最快的一家。
到了耕種季節(jié),田地里都熱鬧鬧的,安陽里家家戶戶都在田地間忙活,有的在鋤草,有的在耕地,有的已經(jīng)開始刨土,準(zhǔn)備撥上春天的希望。
每人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每到春季忙活之際,就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刻,務(wù)農(nóng)這種在后世鮮有人做的職業(yè),在唐人看來就是一份至高榮耀的事業(yè),他們勤快、樸實(shí),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悠閑自在,痛苦并快樂著。
被后世資本主義熏陶慣的林凡起初并不適應(yīng)這種生活,不過經(jīng)過這幾年的接觸,他漸漸融入這里的每個人,融入這里的生活,農(nóng)忙也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
在田地里最享受的不是掄鋤頭,而是抓泥鰍、黃鱔,尤其在第二次犁田時,跟在爬犁走過的田地后面,往往會有好收獲,林凡此刻跟在父親后面就是尋找泥鰍和黃鱔。
爬犁爬過的田,會將泥土和水刮到一邊,藏在泥土底下較深位置的泥鰍和黃鱔就會裸露,泥鰍居多,小黃鱔也有一些,一般比較大的黃鱔不會藏在泥土底下,它們通常都躲在田埂下的石縫里,只有去那里挖它們的洞才會現(xiàn)身。
與其他小孩一樣,林凡一手提著竹簍,另一只手時刻準(zhǔn)備著抓泥鰍和黃鱔,功夫不深的人一只手通常無法抓到短小的泥鰍,得兩只手齊下才成,黃鱔基本一只手就夠了,中指用力扣住黃鱔身子中部,只要不松手手勁夠大,黃鱔基本逃脫不了。
靠海吃海,靠山吃山,靠田吃田,大唐的農(nóng)民最美味的食物就是泥鰍和黃鱔,與酒燉著吃好吃又有補(bǔ),所以在耕地時,每家每戶基本都會讓自家孩子去抓這些美味,好補(bǔ)給下原本就比較拮據(jù)的生活。
這是具有趣味性的農(nóng)活,林凡喜歡沉浸其中,他的注意力都在尋找泥鰍和黃鱔上,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村口已有一波人正急急地往他家走去。
直到周圍有人停止耕田議論紛紛時,林凡才注意到周圍的變化,狐疑地往大家注目的方向瞅了瞅,一股怒火在胸膛燃燒,是誰******在老子家門口打架的?
父親連忙停止耕田跑回家里,在河邊洗衣服的母親聞訊后就扔下衣服就往家跑,林凡跟在父親后面小腿邁得老快。
打架的十幾個人中,林凡知道的也就一個人,那就是王府的王管家,看到此人林凡心里已大概知道實(shí)情,他與捕快來安陽里想來是為了點(diǎn)天燈一事而來,見爺爺正在地上撿散落的紙,心中就更明了了,這些人是要來取自己以前寫的字作為證據(jù)啊。
真是疏忽了,本以為上次曹縣令過來一次已無大礙,卻沒想到他們還會再來,而且是毫無征兆的過來,此刻的里正還被蒙在鼓里。
好險吶,還好有五六個好漢相助,不知道這些人是何來歷,身手不凡,在林凡眼里是比較厲害的捕快在他們手下三招內(nèi)就倒下。
從一個在地上呻吟哀嚎的捕快身上跨過去,將爺爺扶起坐在家門口的石蹬上,爺爺手里緊緊拽著紙,嘴里還在罵著地上的王管家等人,這些紙可是爺爺?shù)膶氊悾旨乙押脦状鷽]出現(xiàn)過讀書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這些字卷怎么能隨便讓人糟蹋呢。
父親和母親站在身邊,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敢上去阻架,林凡沒有什么心里負(fù)擔(dān),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在地上爬滾的王管家等人,見王管家投來惡狠狠的目光,林凡就更開心,還朝他扮了個鬼臉,氣得王管家當(dāng)場又吐了一口鮮血。
王管家等人狼狽逃離,對于六個衣著樸素的壯漢,林凡很想知道他們是誰,于是,他就毫無畏懼的走到領(lǐng)頭的一人面前,問出心中的疑問。
“莫問來由!”粗眉大眼的漢子冷冷地丟下這一句,揮揮手,其余五個漢子就跟著他朝屋后的小竹林走去,一位漢子的腰牌在身體晃動中揚(yáng)了起來,他連忙四下慌看,見林凡正盯著自己的腰牌看,瞪了一眼立馬把腰牌收進(jìn)腰間的束縛帶里。
腰牌雖一閃而過,但林凡已看清上面的那個字,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腦中琢磨一會終于想通了,等驚喜地他再抬頭時,六個漢子已消失在小竹林里。
爺爺把林凡寫的字抱進(jìn)他的房間一個木箱里鎖了起來,他最愛的寶貝都放在這里面,父母沒空下地干活,地上殘留的一些血跡不清除很快就會引來蒼蠅。
旺運(yùn)就是一只嗜血的狗,鼻子貼著地面尋找那股血腥味,被母親一個掃把掄過去,呼喊著跑到林凡腳邊尋求安慰,正在想下一步對策的林凡不耐煩的將它踢到一邊,委屈的旺運(yùn)只好聳拉著頭去找鄰家小貓玩。
安陽里的人們有一個愛好就是湊熱鬧,每當(dāng)誰家有什么事,不管大事小事,都想湊過來瞅個究竟,尤其是老幼婦儒,年輕人沒那個空閑,只能等到晚上閑下來時再互相八卦一下。
林家出這么大的事,怎能錯過,等那些打架的人都散去后,這些無聊的唐人才大膽地聚攏過來,七嘴八舌的詢問緣由。
家人還有這些人都不知道官府的人來家里干嘛,為什么要林凡的字卷,找不到理由的他們在一番議論后就一致地認(rèn)為這些官府人是強(qiáng)盜的行為,嫉妒安陽里出有學(xué)問的人,所以來整這一出,至于那相助之人,被他們捧為英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
在林家湊熱鬧的人都散去時,林家才恢復(fù)平靜,不過,這件事并未就此平息,日后茶余飯后的話題就又多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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