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形勢嚴峻
與在太子和福王誰更有資格一承大統(tǒng)上鬧得不可開交的文官們相比，京城的勛貴們在這件事情上的行事比較嚴謹，開始的時候并沒有表明各自的態(tài)度。
實際上，勛貴集團的這種沉默無形中已經(jīng)表明了他們的抉擇，確切的說是英國公張惟賢的選擇，張惟賢并沒有附和福王的事情故而他無疑是支持太子的。
可惜的是勛貴集團的這種團結(jié)一致的現(xiàn)象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其內(nèi)部關(guān)于支持太子還是支持福王的矛盾很快就得以爆發(fā)。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公開支持福王的勛貴并不來自京軍陣營的勛貴，而是來自親軍陣營，親軍都護府右都督、文山侯趙德光公開上疏表示擁立福王繼承皇位，使得京城一派嘩然。
緊跟著，一些屬于京軍陣營的勛貴也相繼向鄭貴妃上疏，表達了對福王的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京軍的組成和指揮體系有些復(fù)雜，與前朝都不相同，京城的數(shù)十個京衛(wèi)隸屬于五軍都督府，即前軍都督府、后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右軍都督府和中軍都督府。
明朝立國之初，大明的衛(wèi)所軍隊歸大都督府管轄，不過洪武皇帝為了制衡軍中各派系使得無法出現(xiàn)一派獨大的局面，故而后來把大都督府一分為五，成為了后世的五軍都督府，分掌全國衛(wèi)所軍隊的兵權(quán)。
京城的數(shù)十個京衛(wèi)分屬五軍都督府，每個都督府統(tǒng)轄若干個京衛(wèi)，如此一來各五軍都督府之間就進行制約，最大程度確保京城的安全。
五軍都督府中由勛貴擔(dān)任的職務(wù)有四個，即左都督、右都督、都督同知和都督僉事，都可稱為“都督”，如此一來每個都督府就有四名勛貴任職。
京城的勛貴分別在五軍都督府中擔(dān)任職務(wù)，與文官集團一樣他們內(nèi)部也存在著不同的派系，相互間有著遠近親屬關(guān)系。<>
根據(jù)李宏宇的了解，五軍都督府的勛貴中間的主要有三個派系，其中勢力最強大的自然是以英國公張惟賢為守的派系，其次是勇國公劉武，最后是武威侯張廣。
在五軍都督府中，后軍都督府統(tǒng)轄的兵力最多，麾下執(zhí)掌二十個京衛(wèi)，占據(jù)了京衛(wèi)數(shù)量的一半，而英國公張惟賢就是后軍都督府的左都督。
而親軍陣營中的勛貴主要分為兩個派系，分別以親軍都護府左都督穆崇風(fēng)和右都督趙德光為首。
如今穆崇風(fēng)已經(jīng)被鄭貴妃軟禁了起來，其所屬陣營的勛貴也受到了相應(yīng)的威脅和打壓，使得親軍完全落進了趙德光的手里。
而趙德光投靠福王意味著皇城被福王掌控，太子朱常洛和太孫朱由校已經(jīng)處于險境被福王控制，這震動了京城整個官場。
隨著趙德光表明態(tài)度，皇城處于了半戒嚴的狀態(tài)，在趙德光的命令下親軍士兵們封鎖了皇城，僅允許官員和雜役進出，其余人等一律嚴禁進入皇城，很顯然防備京軍的介入。
按照定制，如果沒有皇帝圣旨的話京軍不能進入皇城，否則將以謀反論處。
可現(xiàn)在是奪取皇位的關(guān)鍵時期誰還管得了那么多，只要擁立了各自支持的人登基為帝那么就有了從龍之功，這可是飛黃騰達的一個絕佳時機。
由于相繼有朝臣到觀德殿祭奠萬歷皇帝，所以在觀德殿值守的李宏宇能夠得知京城的消息，聽聞趙德光公開支持福王后他頓時嘆了一口氣，接下來京軍也要在太子和福王之間做出選擇，他已經(jīng)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本來到觀德殿值守的治喪大臣是按照時間進行輪換的，不過李宏宇被鄭貴妃軟禁后無所事事，故而就一直在觀德殿里值守，這樣一來給萬歷皇帝盡忠，二來也能從前來祭奠的朝臣那里得知外面的消息。<>
有一件事情令李宏宇感到有些不安，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趙欣了，聽翰林學(xué)士王翰說趙欣的身體有些不適請了假回家休養(yǎng)，這使得他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
按照李宏宇與趙欣的約定，趙欣會找機會進宮來見他，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遙控指揮外界的事務(wù)。
因此，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的話趙欣絕對不會告假回家，而能令趙欣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秦月查到了那三名告假歸家的親軍武官的重要線索，這使得趙欣不得不親自前去解決。
李宏宇知道趙欣此次前去危險重重，天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勢力知道萬歷皇帝調(diào)動新軍遺詔的事情，此事事關(guān)大明未來的皇帝，因此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較量。
此時此刻，李宏宇絕對不會想到趙欣面對的敵人并不是來自官場，而是民間的白蓮教，這可是比任何官場上的敵人都要危險的對手。
京畿的一個村落。
“趙公子，這是高副千戶的母親。”村外的一個小樹林里，兩名穿著便裝的大漢把一名頭發(fā)有些花白的老婦領(lǐng)到了立在一棵大樹樹蔭下的趙欣面前，沉聲稟報道，周圍圍著十來名大漢在警戒。
“老人家，你不要擔(dān)心，我就是想知道高副千戶去了哪里。”微蹙著眉頭陷入沉思的趙欣回過神來，微笑著向那名老婦說道。
“你們是什么人？老身可是親軍的家眷，你們就不怕被親軍都護府降罪？”老婦正是那名失蹤的親軍副千戶的母親，聞言故作鎮(zhèn)定地問向了趙欣。
“老人家，我們并沒有惡意，高副千戶已經(jīng)離開了數(shù)日，您也不希望他出事吧！”趙欣見老婦的情緒有些激動，對她充滿了敵意，于是微笑著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么，他是官家的人，老身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老婦聞言臉色變了變，然后開口回道。
“你是說高副千戶回京了！”趙欣立刻明白了老婦的意思，不動聲色地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走了？”
“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沒有必要鬧得滿村皆知。”老婦聞言雙目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然后開口回答。
“老人家，我們就是從京城來的，高副千戶并沒有回京，所以我們才會來這里。”找尋你知道老婦在說謊，于是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果我們再找不到高副千戶，那么唯有把你們?nèi)乙煌瑤Щ鼐┏菍弳柫耍 ?br />
“你……你們是官家的人？”老婦聞言吃了一驚，驚訝地望著趙欣問道。
“老人家，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高副千戶去了哪里嗎？”趙欣沒有否認但同時也沒有承認，而是神色嚴肅地問道。
“他……他去了他老丈人那里。”老婦見趙欣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因此遲疑了一下后說道。
“這件事情為何要保密？”趙欣聞言柳眉頓時就是一蹙，隨后雙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忍不住嬌聲問道，“難道高副千戶的妻子出了事？”
高副千戶回家后的第二天和妻子一同去了一趟老丈人家里，在那里住了兩天后獨自回來，而妻子則領(lǐng)著兒女住在了老丈人那里。
由于秦月人手不足，再加上高副千戶的老丈人家里并沒有發(fā)生什么異常的事情，所以無論是秦月還是趙欣都沒想到那里會出事。
“她被人給劫持了，我兒前去救她，因為擔(dān)心那些人下毒手所以沒讓聲張出去。”老婦人聞言微微頷首，神色關(guān)切地說道，“如今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也不知道他們生死如何。”
“走，去高副千戶岳父那里。”趙欣意識到問題變得嚴峻，來不及多想嬌聲向周圍的壯漢吩咐道。
“老人家，今天的事兒不要告訴任何人。”隨后，趙欣沉聲叮囑老婦，她可不想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老婦聞言連連點著頭，神色緊張地望著趙欣上了停在一旁的馬車離開，心中暗自猜測著趙欣的身份，她感到這個長得無比俊俏的年輕人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官威，只是不知道屬于京城哪個衙門的，更不知道為何對高副千戶的事情如此上心。
行駛的馬車上，趙欣微微蹙著眉頭倚著車廂廂壁坐著，萬歷皇帝如果選擇了高副千戶，那么高副千戶絕對是對皇權(quán)忠心耿耿的人，絕對不會在這種緊要時刻不知輕重地行事。
在趙欣看來，與高副千戶的老婆相比，高副千戶應(yīng)該更加看重事關(guān)皇權(quán)歸屬的圣旨，因此絕對不會前去冒險救他老婆，這也就是人們口中的愚忠，寧愿不要家人的性命也要保住圣旨。
可現(xiàn)在高副千戶卻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那么這意味著他被綁架的老婆十有**跟圣旨有關(guān)。
換句話說的話，高副千戶把圣旨交給了他老婆保管，而她老婆卻出了事，這使得他不得不趕過去解決麻煩。
“難道白蓮教的人也知道了圣旨的事情？”很快，趙欣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臉色不由得一變。
白蓮教的人近來不僅在高副千戶所住的村子活動頻繁，而且也在高副千戶老丈人所住的鎮(zhèn)上有所活動，看樣子好像是沖著高副千戶去的，只是不知道他們?yōu)楹我@樣做，如果跟圣旨有關(guān)的話那么事態(tài)可就糟糕了。
本來，趙欣并不認為白蓮教的人知道圣旨一事，因為高副千戶很顯然不可能說出去，可現(xiàn)在情形不同了，高副千戶的妻子極有可能也知道圣旨的事情，這樣一來就存在泄露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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