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皆大歡喜的判決
按照大明定制,大明兩京十三省鄉(xiāng)試的時間都定在了八月初九,地點在南、北兩京以及十三省省城的貢院。頂點小說更新最快
鄉(xiāng)試一共三場,第一場定在八月初九,第二場定在八月十二,第三場定在八月十五。
因此,為了安撫應(yīng)考的生員,武昌衛(wèi)和武昌府的主官在武昌府府衙對臨江樓一案進行了審理。
李宏宇的案子吸引了不少百姓和生員前去聽審,畢竟秀才打傷小侯爺?shù)氖虑樵诖竺骺芍^十分罕見,而且那名秀才還是襄陽府童試的案首,在賭場所開出的解元賠率盤口中高居第三位。
由于聽審的人太多,因此武昌府的差役在府衙院子里聚滿人后關(guān)上了大門,防止門外街道上黑壓壓的人群沖擊府衙,那樣的話后果可就嚴重了。
為了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武昌衛(wèi)也調(diào)集來了大量的士卒,畢竟現(xiàn)在臨近鄉(xiāng)試誰也不希望武昌城里發(fā)生什么意外。
楊仁孝和方云、沈伯誠等生員領(lǐng)袖自然不會錯過這次堂審,他們就站在大堂門口處的位子,位于聽審人群的最前排。
作為臨江樓一案的證人,趙欣被請去了一間廂房里候著,屆時她要在大堂上對臨江樓發(fā)生的事情作證。
值得一提的是,案子主角之一的張泉并不會出現(xiàn)在公堂上,張泉畢竟是勛貴子弟有著自己的尊嚴和聲譽,如果被傳上公堂的話顏面何存?他實在是丟不起那人。
因此,張泉就謊稱有傷在身臥床不起,借故不來武昌府府衙公堂。
巳時初刻,堂審正式開始,因為涉及到了民戶和軍戶的糾紛,故而主審官有兩個,一個是武昌府知府夏祥,另外一個就是武昌衛(wèi)衛(wèi)指揮使劉易,一同端坐在大堂上的案桌后面。
按察使司衙門和都司衙門的官員分坐在堂下兩側(cè)監(jiān)審,除此之外還有巡撫衙門、布政使司衙門和提學(xué)衙門的官員聽審,規(guī)格之高可謂武昌城近幾十年來未有。
因為臨江樓一案的源頭是張泉調(diào)戲秦月,故而案子要從秦月審起,當時在場的人紛紛把被傳來當證人。
案子審理的時候李宏宇待在一間廂房里閉目養(yǎng)神,對于堂審的局勢絲毫也不關(guān)心,因為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戲而已,一場做給外界看的戲。
就在兩天前的晚上,崔公子到大牢里找了李宏宇,希望能就臨江樓一事化解李宏宇和張泉之間的恩怨,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要是鬧成了死對頭的話對誰都沒好處。
再者說了,李宏宇不僅砸破了張泉的腦袋還用刀扎了張泉的大腿,就算張泉意欲對秦月不軌那么雙方之間的帳也算是兩清了,李宏宇沒有必要跟張泉來個魚死網(wǎng)破,那樣反而得不償失。
根據(jù)崔公子的提議,張泉可以承認醉酒調(diào)戲秦月的罪名,但給秦月下迷藥意欲****一事堅決不認,將責任推給了下面的隨從,說其為了討張泉歡心背著張泉給秦月下了迷藥,而張泉當時只是擔心秦月故而到套房內(nèi)查看而已。
至于李宏宇對張泉動粗,崔公子表示完全可以理解李宏宇當時的沖動,張泉并不打算追究他傷人一事,希望這件案子可以在鄉(xiāng)試前結(jié)束,息事寧人。
不得不說,崔公子的提議非常有誠意,基本上還原了案情的真相,只不過張泉把自己從下迷藥一事中給擇了出來。
畢竟,酒后調(diào)戲民女并不是什么大罪,大不了挨上幾板子,像張泉這種勛貴子弟有著朝廷賦予的特權(quán),在受到這種刑罰的時候連板子都不用挨,直接繳納一筆罰金就可以沖抵刑罰。
可下藥****這就不同了,這在大明可屬于不折不扣的重罪,****未遂者要打一百板子,并且流放三千里,面對這種重罪即便是勛貴子弟也無法逃脫,挨板子是跑不了的,只能期待萬皇帝降下恩旨避免流放邊塞。
實際上單單讓張泉承認酒后失德調(diào)戲秦月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張泉再怎么說也是個小侯爺,肯定注重臉面了。
不過事已至此張泉別無選擇,他要是不認這個罪的話那么李宏宇就要為他在臨江樓打上張泉一事承擔責任,況且張泉調(diào)戲秦月一事已經(jīng)弄得武昌城滿城皆知,豈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這樣一來更沒辦法向楚王府和湖廣的官員交代,畢竟官府也是要顏面的,總不能讓外界看笑話吧。
尤為重要的是,楚王府手里還握著李宏宇差一點在刑房里被謀害的證據(jù),惹急了楚王府把證據(jù)一上報,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張泉。
因此,崔公子對張泉是連哄帶騙,令張泉深刻意識到了他處境的危急,萬一那些應(yīng)考的生員鬧起事來的話勢必引發(fā)萬皇帝震怒,如此一來就算是武威侯也保不住他。
實際上,張泉在崔公子面前的強勢不過是色厲內(nèi)荏而已,當楚王府介入后他已經(jīng)感到害怕。
像他這種權(quán)貴子弟只敢耀武揚威地欺負那些比他家世低的人,對上那些家世比他高的人則乖乖地夾著尾巴做人,楚王府可不是他所能招惹上的。
等那些應(yīng)考的生員圍在了武昌衛(wèi)大門前后,張泉心里是真的害怕,擾亂鄉(xiāng)試的罪名可是連他老爹也救不了他。
但張泉勛貴子弟的自尊,或者說他死要面子,自然需要一個臺階下,而崔公子就給了他一個臺階。
說起來,張泉在這起交易中并不算吃虧,畢竟他差一點讓人在刑房里殺了李宏宇,而他只不過是挨了李宏宇一板凳和一刀而已。
當然了,張泉地位尊貴而李宏宇只不過是是一個小小的童試案首,說白了就是一個生員而已,故而從這方面拉看李宏宇實際上占了便宜。
“這事兒沒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答應(yīng)了崔公子的要求后,張泉有些不甘心,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后咬牙切齒地說道。
崔公子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在他看來張泉如果以后還找李宏宇的麻煩那么無疑自尋煩惱。
雖然他并沒有跟李宏宇打過交道,不過單單憑著臨江樓里的那一幕他就知道李宏宇不是等閑之輩,竟然在氣勢上壓倒了他,使得他當時手忙腳亂,束手無策,乖乖地按照李宏宇的吩咐做事。
張泉所依仗的是武威侯府,不過是一個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怎么能是前程似錦的李宏宇的對手,論心機和智謀差得遠了。
至于倒霉的馬千戶和中年獄卒等涉及到在刑房謀害李宏宇的人,肯定是要被處死的,要不然沒辦法給李宏宇交道,再怎么說李宏宇也是童試的案首,并非普通的生員。
另外,既然朱盛昌都驚動了,那么不殺幾個人的話豈不是對不起他這個郡王爺?
當然了,殺馬千戶和中年獄卒等人的由頭不可能是他們謀害李宏宇,劉易找了一個貪污腐化的罪名送他們上路,暗中承諾照顧好他們的家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歸根結(jié)底,馬千戶和中年獄卒等人在崔公子等人眼中不過螻蟻一般的存在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其實,李宏宇倒想放馬千戶和中年獄卒等人一馬,畢竟他們只不過是跑腿的人而已,屬于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可惜馬千戶等人的命運并不是握在他的手里,他也無能為力,或許一切都是命吧。
崔公子這些天可忙得夠嗆,他不僅要調(diào)解朱盛昌和張泉之間的利益糾葛,還要安排好堂審時的事情,專門處理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
他不僅找了李宏宇還找了秦月、柔兒和小蘭等現(xiàn)場的證人,向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由于李宏宇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崔公子,而像秦月、柔兒和小蘭這樣的關(guān)鍵證人都與李宏宇有關(guān),因此眾人紛紛同意在公堂上按照崔公子交代的內(nèi)容回答主審官的提問,以求了結(jié)鬧得紛紛揚揚的臨江樓一案,以確保鄉(xiāng)試順利進行。
李宏宇被帶到大堂上的時候,趙欣和秦月等人已經(jīng)都在大堂上,就等著他這個主角登場,吸引了現(xiàn)場眾人的目光。
雖然李宏宇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武昌城里大名鼎鼎,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見過他的人卻寥寥無幾,李宏宇來到武昌城后行事可非常低調(diào),基本上沒有什么社交活動。
更何況,在應(yīng)考的生員里方云和沈伯誠等人的名氣遠大于李宏宇,因此在臨江樓一案前外界對李宏宇也并不怎么關(guān)注,最多的也就是他在賭場盤口排名上升引來一陣議論而已。
李宏宇走進大堂的時候,沿途遇見了不一些熟人,除了楊仁孝、王魁舉和魯坤等襄陽府的生員外,他的大伯李仁河與李宏慶等李家的人站在一起,神情顯得十分憔悴。
對于李仁河來說李家現(xiàn)在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危機,原本李家兩名子弟得以參加鄉(xiāng)試是一件光宗耀祖和令人羨慕的事情,可誰成想天降橫禍,一天之內(nèi)李宏宜和李宏宇相繼出事,且都有生命之危。
李宏慶派人到白河鎮(zhèn)向李仁河稟報李宏宜和李宏宇的事情,得知消息后李仁河驚得目瞪口呆,雙腿一軟差一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幸虧一旁的下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李宏宜和李宏宇的事情旋風般就傳遍了白河鎮(zhèn),在鎮(zhèn)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誰也想不到被人寄予厚望的李宏宜和李宏宇竟然一起出了事,不僅無法參加鄉(xiāng)試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李仁河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從白河鎮(zhèn)趕去了武昌城,到了后才發(fā)現(xiàn)李宏宇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雨,不過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李宏宇的處境卻比李宏宜要好,不僅城里的生員齊聚武昌衛(wèi)給他請愿,還沒有像李宏宜一樣被奪取了功名,這讓他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氣。
在李仁河看來,如果能保住李宏宇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畢竟李宏宇中舉的可能性要高于李宏宜。
至于李宏宜他實在是沒有一點兒辦法,即便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也不能見李宏宜一面,衙門里的人一聽與李宏宜有關(guān)連他的銀子都不收,生怕陷入到李宏宜的事情中去,這使得他心中感到一陣悲哀。
李宏宜的審判安排在了八月初八,鄉(xiāng)試的前一天。
雖然巡撫衙門的告示上并沒有說李宏宜的案子也要在鄉(xiāng)試前審結(jié),但為了安撫長沙府的生員衙門里的人私下里已經(jīng)向方云等人進行了承諾,免得屆時因為這件事情再把巡撫衙門圍上一次。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李宏宜的處境非常不妙,因此李仁河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宏宇的身上,希望李宏宇能逃過這一劫,進而考中舉人給李家光宗耀祖。
就在年前,李仁河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被他所輕視和不屑的李宏宇會成為李家的未來和希望,一想到他以前的所作所為臉上就發(fā)燙。
自從出事后秦月還是第一次見到了李宏宇,見李宏宇安然無恙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望向李宏宇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柔情,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到李宏宇會為了她打傷了張泉,這使得她對李宏宇的態(tài)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
李宏宇被傳上公堂自然是講述臨江樓里的事情,他有條不紊地把崔公子交給他的話復(fù)述了一遍,“證明”張泉只是待在套間里并沒有對秦月不利。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在傳喚了大量證人后,夏祥和劉易在下午對李宏宇和張泉的案子做出判決:
張泉當街調(diào)戲民女杖責三十,李宏宇救未婚妻心切雖然打傷了張泉但不負罪責,給秦月下藥的那名張泉的隨從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判決結(jié)束后,門外的院子里傳來了熱烈的掌聲,百姓們來同情弱則故而自然支持李宏宇了,紛紛熱情地鼓著掌。
雖然李宏宇對這個判決結(jié)果有些失望,認為白白便宜了張泉,但這世上又豈會有絕對的公平可言,這或許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對于這個判決李宏慶暗中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李宏宇是躲過了這一劫,因此歡天喜地地把李宏宇接回了家,為了驅(qū)除晦氣在進家門前又是跨火盆又是放鞭炮,噼里啪啦地十分熱鬧。
李宏宇對楊仁孝、方元和沈伯誠等生員領(lǐng)袖的幫助是再三感謝,準備在鄉(xiāng)試結(jié)束后擺酒感謝大家,邀請眾人屆時悉數(shù)前去赴宴。
對于明月閣的事情,李宏宇向方云表示了歉意和遺憾,雖然李宏宇并不認為李宏宜有殺人的膽量,但以目前的局勢而言他只能把李宏宜當成殺人兇手。
送走了楊仁孝等人后,李宏宇在柔兒的伺候下前去沐浴,靜靜地坐在浴桶里閉目養(yǎng)神,舒舒服服地享受著柔兒的服侍,反正柔兒以后是他的妾室故而洗個澡什么的很正常。
“少爺,聽說宜少爺這次難逃一死,家里來的那些人都說這是宜少爺以前欺負你的報應(yīng)。”柔兒自然也知道她將來與李宏宇的關(guān)系,因此在給李宏宇沐浴的時候非常自然,趁著李宏宇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開口說道。
“并不是什么報應(yīng),而是運氣不好。”李宏宇聞言笑了笑,閉著眼睛說道,“他沒有殺人的膽量,十有**是被人陷害的。”
“少爺,你準備幫宜少爺?”柔兒聞言微微一怔,有些驚訝地望著李宏宇,她聽出了李宏宇的言外之意。
“雖然往事有些不堪回首,但他畢竟是李家子弟,要是他被栽贓了殺人的罪名屆時整個李家都會蒙羞,以后我如何向父親和爺爺交待?”
李宏宇嘆了一口氣,歸根結(jié)底他和李宏宜還是一家人,豈能見死不救?
況且,李宏宜這次一定在大牢里吃了不少苦頭,李仁河更是寢食難安,也算是抵消了這兩三年來李家三房所受的委屈。
柔兒聞言先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莞爾一笑:由此可見李宏宇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并不是那種冷血無情之輩,這讓她暗自感到高興,意味著李宏宇以后不會因為她出身低賤而輕怠了她。(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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