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沒有對錯
“過來!跪下!尊師重道尊師重道,我平時怎么教你的!你還敢跟老師爭論,還敢動手打老師?跪下!”
小男孩看著面前暴怒的父親,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怕和遲疑,也沒有聽話,反問道:“父親,您曾經說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既然老師錯了,我當然要糾正。他動手是因為他沒理他心虛他沒有接受錯誤的勇氣!”
穿著軍裝的父親看著自己兒子愣了一下,然后氣極反笑:“對錯?你有那個資格跟老師討論對錯嗎!你吃的飯還沒有他吃的鹽多!你憑什么有那資格!”
“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以年歲壓人那是小人,為老不尊不知悔改那是恥辱,誤人子弟那是惡源。爺爺說過敵人如果動手,我們就必須還手,他做的全是不對的事情,所以我沒有錯!”
“沒有錯?他是你爺爺的老師!”
這一天,小男孩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但是無論其父如何懲罰,小男孩也不會吭一聲,他一直咬著牙承受著。
教訓的目的就是為了教育,是為了改變其思想,如果用教訓無法改變其想法,那這就不是教育,而是發泄。
小男孩叫做恒立峰,他被父親送到世界上公認最好的老師那里學習,結果因為一個問題,所以起了沖突。
那個很年老的老師打了恒立峰,恒立峰還手打了其,甚至讓其住了院,所以現在恒立峰的父親才會暴怒。
或許學生打老師是錯誤的,或許別人會說他恒家沒有家教,或許恒家會被周圍的人嘲笑,但是恒立峰認為的對錯依然沒有改變。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年老不是借口,打罵更不是遮蓋的方法,但是他明明可以選擇不動手,漠視那位老教師的所做所為。
他或許沒錯,但或許也錯了,畢竟他造成的后果已經明確的擺在了那里。
恒立峰從小就不是安分的學生,他很認死理,或許是受死去爺爺教育的緣故,所以他絕對不會像任何的因素妥協。
因為他記得很清楚,爺爺在去世之前對他始終在重復一句話,當你低頭后,那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他一直記得這句話,所以他從不低頭,對任何事都不會低頭,他就像是一座筆直聳立的山峰,永遠的矗立。
讓他悄悄有所改變的事情,那可能就是父親死后,他成了一個孤兒吧。
那是第一次他覺得對與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其實只是在一起,只是最簡簡單單的東西。
他的家族世世代代為軍,所以即便是孤兒,國家也會好好的對待,把他當做了好苗子培養。
因為恒立峰從小到大的事跡,表明他很適合做軍人,所以他被送到了另外一個老師那里學習。
那是一個很古怪的老師,總是愛吃面,說話什么的總是笑呵呵的,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他成為了那個人的學生,最小的學生,他以前不知道這個老師是誰,也不在乎他是誰,他在乎的只是對與錯。
他不認情誼,只認死理,他覺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但直到有一天,他的世界觀被老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改變了。
“善心?呵呵,那只是人類自以為是罷了。你救了那只小老虎,但是你知道你同時又殺了其他多少的生命嗎?”
恒立峰聽了這句話之后很不明白:“殺了多少?我沒殺啊。”年少的他不解。
“你救了它,它長大以后會吃別的動物,別的生命,而且是很多很多。如果你選擇不救它,那你就是救了那些以后會被它吃掉的生命,甚至是人!
年少的恒立峰愣住了,他看著那個給馬刷毛的老師,被這隨意簡單的一句話震住了。
他救了一只小老虎并且放回去了,他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所以給老師說了一下,但是現在老師的一句話,讓他如遭雷擊。
他是救了一個小生命,但同樣也是在殺別的生命,而且是很多很多。
老虎不會吃素,所以必定會吃其他生命。但就算是吃素,那就不是殺生命了?
植物也是生命,它們也有源,只是他們的生命形式不同而已,但那也是生命。
隨意的一句話,讓他一直堅持的對錯善惡理念崩塌了,他才明白小時候那個老教師為什么打自己,才明白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以為自己懂很多,以為自己明白很多,以為自己看事情看的最清楚,但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最不明白的那個人,是最沒有看清楚事情的那個人,是最自大的那個人。
他錯了,全錯了,一切都錯了。
“那……什么才是對的?什么才是好的?什么才是善的?”他問。
“對?好?善?嚯嚯嚯……這世界哪有什么對錯,哪有什么善惡……”老師笑了,用刷馬鬃毛的刷子,刷了刷自己的胡須。
“沒有?”他繼續問。
“沒有,至少我活了幾百年,也從來不知道善惡是什么,每一個人的立場不同,善惡對錯也就不同。你救了它對它來說是善,同樣你也害了很多生命,對那些生命也就是惡。如果你不救他,眼睜睜的看著它死,那是惡,但對于其他的生命來說就是善。小家伙,別去糾結對錯善惡,因為這世界更不就不存在這種東西。”
對錯善惡不存在?
恒立峰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他無法接受,也不明白,所以他繼續問:“可是有人不是說行善積德,既然世界上沒有對錯,那他們行的又是什么?”
“呵呵,消失的神嗎,看來你沒有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啊。要我來說,那應該是行得心安理得吧,你對別人善,但別人或許因為你的善,卻對別人行惡。行善行善,連善是什么都搞不清楚,那哪里是行善,那只是行自己的善,只是行心安。”
“那……”
“小家伙,別去糾結這些對錯,因為本身就沒有對錯,去糾結也沒有用。本身就不存在答案,你又如何去分辨對錯?如果你硬要糾結,那我只能告訴你,多數人的利益就是善!如果你還不明白,那等二十年后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
二十年。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也可以說是一代人了。足以讓步履瞞珊的嬰兒長大成人,也足以讓靈智初開的少年變成一位頂天立地的將軍,或者……
一位發動了毀滅戰爭的黑暗城主……
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椅子扶手,在這幽暗的大廳之中,回蕩起了空曠的聲音。
骷髏的高背椅上,穿著一聲軍裝,膚色灰黑的恒立峰在思考著問題,就是那個困擾了他二十年的問題。
對?
錯?
他曾經戰無不勝,曾經是軍中的一座偉岸山峰,然而現在他變成了一個收割無數生命的‘壞人’。
碎骨大廳之中空空蕩蕩的,或許是因為黑暗的關系,所以才會讓人覺得非常的幽靜。
這里幽靜,但是外面卻戰火連天,咆哮聲,大地的震動聲,即便隔著很遠也能夠感受到。
突然,恒立峰敲打的手指停下了,他靜靜的注視著前方十米處,平淡的說道:“既然來了,為什么還要躲藏!
話音剛落,一個微微夠摟著身子的人影就出現了。
“哦?許久不見,連聲師傅也忘了叫嗎?”祁諱撫摸著胡須,面帶微笑的說道。
恒立峰看著現在離自己十米范圍的老人,平靜無情的雙眼中沒有任何波動,依舊淡淡的說道:“我其實不希望你來!
“哦?這是為什么?”祁諱看著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如同死人一般的徒弟。
恒立峰看著這個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的老人,有些失望的說道:“因為你站在了他們那邊。”
如果要說失望的表情,那應該是祁諱表現出來才是。但祁諱不僅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恒立峰如此,顯得實在怪異。
“嗯……其實,你何必呢,你自己很清楚結局!逼钪M想了想,無奈的說了一句。
恒立峰沒有表現出什么情緒,只是繼續敲起了手指。
“您也清楚我的脾氣,所以我想站在這邊。無論結果如何,我也不想去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更不會因為那些理由手染無盡的鮮血!痹捳Z平淡,但是卻無比的堅定。
祁諱聽著他的話,點著頭,扶了扶胡須然后又說道:“可是你最終還是染滿了血。”
恒立峰抬起了右手,看著灰白冰冷的手掌,仿佛看見了鮮血看見了悲鳴看見了無數的枯骨。
“至少……”頓了頓,看著祁諱堅定的說道:“我的理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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