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鐵巖城
對方的有意避退,讓端木顏大感愕然,他很清楚,在一剎那確實感受到了對方那濃烈的戰意,卻不知道為什么又突然斂去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自然不會去窮追不放,畢竟對方不是沐英杰,而且有足以抗衡自己的實力。對于這種數十萬人的沙場廝殺,損耗真氣最為巨大,別看端木顏如戰神一般所向披靡,可是苦痛自知,能免則免。
兩人的第一次碰面就這么結束了。對于黑暗教徒的不甚了解讓端木顏錯失了一個了解“夕”這個黑暗計劃的機會,換做是楓烈,感受到格夫席塔那堪比巴特宛如黑暗深淵般的喑沉之力,然后通過格夫席塔的身份,最后再結合維西南特帝國此時的政局,他一定能推測出“夕”正在進行的恐怖Y謀。
而同樣的,若是格夫席塔換做“夕”五長老中的任何一人,或是薩妮塔娜,希勒兩人,通過這次與端木顏的接觸,感知他那如同天地本質般的劍意領域,他們也會立即就清楚,他們一直在苦苦追尋的“清風”是誰了。
只是并沒有如果,囊括了諸界眾神的命運巨輪仍繼續向任何事與任何物都無法預知和左右的未知滾動而去。
正當重新整合了部隊,打算換個方向尋求再次突破時,格夫席塔發現己方的營寨竟然燃起了大火,火勢很是猛烈。心中一凜,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端木顏,格夫席塔心中再次涌起強烈的挑戰之心,然后微微一笑:“端木顏!果然不同凡響!這下在再次見到塔娜之前,我都不會無聊了!”
想著,他指揮自己的部隊,撤到了沐英杰大軍的側翼,然后派人飛奔稟告沐英杰叫他往動撤去。
就如格夫席塔所料,看著己方營寨陷入火海,然后輕薄的夜幕中,數不清的錯劍門戰士從他們營寨沖殺而出,那些沐劍山莊的士兵瞬間傻了眼,一時軍心大受打擊。甚至是沐英杰本人都是如此!
好在格夫席塔第一時間攔住了那些突然沖殺而來的錯劍門精銳,使得沐劍山莊的士兵們得以迅速穩定軍心,然后從容撤出戰場。
而最后,端木顏和布雷克斯也只能跟在他們身后,撿了些便宜,在夜色愈濃時,結束了戰斗。
此一戰,打得混亂不堪,讓眾人十分窩火。雖擊退了沐劍山莊,但是對方實力猶存。清點下來,錯劍門此戰損失了2萬人,沐劍山莊3萬7千多人。
可以遇見,必須要有再一次的戰斗,端木顏才能抽手回師龍陽城。
“敵方那個黑衣敵將是何人?簡直悍猛如殺神一般!”虞玉梅很是心有余悸的說道。
“格夫席塔。”端木顏雙目憂慮鋒寒的淡淡說道。
“有此人在,此戰艱難了!”虞玉梅,“難怪,沐英杰會有恃無恐的深入我錯劍門!”
“這又如何?今日他們還不是以敗局收場!”布雷克斯看到眾人無不面露凝重,于是打氣道,“這次他們會敗,下一次依然也一樣!”
聽出了布雷克斯的用意,虞玉梅也一掃頹喪,在自己的部將面前振奮的說道:“沒錯,沐老鬼這次大錯算盤了!敢踏入我錯劍門,我定叫你有來無回!”
兩人說著,忽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雙目猶豫不定,接著愈發森寒的端木顏身上。
“大人?”布雷克斯。
“端木兄?”虞玉梅。
聽著兩人的呼喊,端木顏抬起了頭,淡淡的看著兩人,“盡快最好再戰的準備,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北路已如此難纏,在南部,費盧恩一定也有所計劃!我們必須爭分奪秒!”
看著淡然的端木顏,眾人心底忽然大感輕松,“最多三天!大人!大軍便可隨時開拔再戰!”錯劍門二號人物,童巖對端木顏振奮的說道。
“好,辛苦將軍了。”端木顏笑道。
看著端木顏那滿懷心事的笑容,虞玉梅擔憂的問道:“不知,端木兄有何破敵良策?”
“此事,還需多些準備,虞門主請稍耐些時日,到時小可,自會巨細奉上。”端木顏燦然的笑道。
端木顏所謂的準備不過是托辭,因為他知道若是他把打算說出來必定會遭到一些意料之中的阻礙,所以他只能先斬后奏,事后在告訴他們。
因為他將會利用自己的大哥端木鴻,來行使離間計!若不這么做,端木顏實在想不到,在沒有兵力優勢的情況下,該如何擊敗有那個格夫席塔坐鎮的沐劍山莊大軍。
他不說,自然是不想虞玉梅和布雷克斯有所愧疚,而他原本也確實不忍這么對待自己的至親大哥。可是現在形勢已經急劇惡化,若他在因為私情而令己方戰敗,數十萬人就此殞命的話,那他可就無法原諒自己了。
“來世,必定為牛為馬,報答大哥與端木家養育之恩!”想著過往端木家族對自己的養育和維護,臨別前,大哥端木鴻對自己的關懷備至,清風名劍,的盧名駒,別說是那時端木家的情況,放在現時,這些都是難得的珍寶。
而此刻自己卻要親手摧毀,并且使用近乎殘酷的收到摧毀自己的大哥,自己的族人辛辛苦苦打拼而得來的一切,端木顏痛苦的只想仰天長嘯!但卻只能在心中痛苦的說道。
為了自己的追求和堅守,達納安已經失去了一切,伊天蕩也失去了自己的家園,虞玉梅更是傾注了自己的一切無私鼎力相助,試問他端木顏又怎么敢再有一絲私心呢!
就如伊天蕩所說的,這是一個需要他們付出一切,才能實現的愿望。
沐劍山莊大軍中,端木家族被俘的士兵在端木顏的授意下被盡數放了回去,而后還有一些目睹了此情此景,在看守的疏忽下得以僥幸逃脫的其他士兵。
經此大挫,沐英杰拒絕了格夫席塔的繼續臨陣結營硬抗端木顏的建議,執意率軍退到了鐵巖城。
8月27日,端木顏率軍進*鐵巖城。
武州城外一戰,雖然親自領教了端木顏的厲害,但是畢竟兵力仍多于對方,且此時又有鐵巖城作為依托,所以在鐵巖城外,沐英杰又擺出了陣勢,與端木顏進行對壘。
深知如此的對壘只不過是徒勞耗費兵力之舉,端木顏并不熱心,與沐英杰應付交差般的打了兩次,而是暗中將精力放在了離間計的進行上。
放回的端木家族俘虜,肯定是收到了應有的效果,從頭一天兩軍對壘時,主動指名道姓叫自己出戰的自己的大哥端木鴻就可以知道。
沒有理會端木顏的客套與重敘兄弟之情,端木顏上來就是一番猛攻,絲毫不給端木顏任何說話的機會。
看著自己大哥那憤怒得要擇人而噬的表情,端木顏知道,因為俘虜的事情,沐英杰一定找過了端木鴻。而以自己對端木鴻的了解,端木鴻一定信誓旦旦的向沐英杰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態。其中自然包括兩軍對壘時,將他斬于馬下之類的誓言。
怎奈,端木鴻實在沒有想到端木顏的實力竟然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向令他自豪的端木家戰風槍法,在端木顏面前就如同兒戲一般。眼見自己無法完成自己的誓言,端木鴻不禁破口怒罵:
“端木顏!你這是何意?先是只放回端木家的兵士,挑撥離間,此刻又處處避退,羞辱于我,端木一族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
“自然是端木顏此生此世無法割舍之重!”想也不想的,端木顏哀然的說道。
“......”看著弟弟那哀痛的無以復加的神色,端木鴻心中大受震擊,“你我各為其主!斷不應有如此心態!”端木鴻收起了憤怒,也黯然的說道。
然后抬頭,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燦然一笑:“想我端木世家竟然出了你如此名動天下的人物,相信列祖列宗在天有靈必定含笑欣慰。”
“愚弟一生輕狂傲慢,偏執自負,令父親大失所望,對于家族全無半點奉獻只是拖累。大哥才真正是讓端木世家光宗耀祖的英雄!”端木顏說著,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端木鴻再笑了笑,感受到了身后那熾烈的怒火,最后無奈的說道:“到此為止吧,從今往后,你我再無兄弟情義。各為其主,各為其陣,爭斗廝殺,各憑天意!你不用對我手下留情,我也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下一次就是兩軍,你我生死,勝負決判之時!”說完,端木鴻收軍回到了城中。
這么一回去,此后在戰場上,再沒見到端木鴻的身影。
第五天,端木顏仍是只令部隊出陣與對方消磨打諢般的廝殺一番,然后撤軍。然后密切關注著鐵巖城內的任何動向。
在他放回的那批端木家俘虜中,有因為仰慕他而自愿投靠他的家族中人,而他早已經與他們計劃好了離間計之后的破城之法。
一切都在暗中順利的進行著,昨天城內東北方向冒出的濃煙,已經讓端木顏知道端木鴻已經因為戰場上與端木顏的對話,而被閑職在了一旁。俘虜的事件,此次的陣前暢談,早已經令沐英杰對端木鴻乃至端木家族信任大失,但又不至于到沐英杰相信端木鴻會背叛自己的地步。
此刻只要端木顏再接再厲,再來一招,那么保證會收到奇效。
而正當端木顏在等待著這最后的機會時,他們自己的內部也終于出現了問題!原因正是令端木顏沒有料到的他的離間計。
因為遲遲沒有對虞玉梅和布雷克斯說明自己計劃,暗中進行的那些行為,在外人看來,無疑不是假公濟私,對自己家族的偏袒。他的部下,特別是錯劍門的那些將領們對于端木顏的這種行為,愈發的無法容忍。
從最初私放戰俘的報以理解,到兩軍陣前他們兄弟之間傾心長嘆,再到如此毫無意義的消磨,終于錯劍門的一些將領忍無可忍的帶著親兵殺氣騰騰的包圍了端木顏的營帳。
此刻營帳中只有端木顏和布雷克斯,虞玉梅有事外出,看著來者不善的眾人,親衛們自然是將他們拒之門外。
“你們想干什么?”布雷克斯站到了眾人身前厲聲問道。
“我們想干什么?該問他端木顏到底想干什么?”一個將領毫不示弱反問道。
“我們無意冒犯!布雷克斯將軍!只是這些天來兄弟們實在窩火,所以不得已我們才來向端木顏大人討個說法!”童巖制止了屬下的無禮,然后抱拳對布雷克斯懇切的說道。
聽到童巖的話,端木顏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為了不讓虞玉梅他們擔憂而勸阻自己,選擇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計劃,也必然會帶來如此的反面效果。而且看這情形,似乎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一個不好說不定,沐劍山莊那邊沒被離間到,己方反而先散架了!
他想要彌補,可是卻絕不可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這個計劃!正猶豫間,端木顏看到布雷克斯已經垂下了頭,似乎是被童巖說動了。但是礙于自己的職責和心中對端木顏的多一層信任,仍說道:“大人用兵,自有他的道理,我等只需服從命令便可!”
不得不說,維西南特帝**人的素養就是要高人一籌,即使此時心中所想與錯劍門眾人如出一轍,但是卻仍僅守自己的職責。端木顏看著眼里,嘆在心間。
嘆的是,對于晉武境他有著莫可名狀,幾乎偏執的熱愛,可是卻也最為讓他心痛與折磨。端木顏早已打定主意,要在未來用盡一切手段,將達納安麾下的維西南特人變成晉武境崛起后的從屬,而不再是為了達納安推翻拉瑟恩,重塑維西南特帝國的理想而戰斗。
“童將軍可否讓諸位先行離去,然后聽我一言。”嚴峻的現實,瞬間讓端木顏妥協道。
“有什么理由不能當著大家說!”另一個錯劍門將領不滿的嚷道。
“好了,你們先...”不愧是能擋一面的人物,聽著端木顏的話,童巖立刻就知道端木顏要向他解釋這一切,于是勸離屬下。只是沒想到此時,虞玉梅竟然如一陣烈風般突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眾人只覺得眼前殘影一晃,一張滿是怒容的英武美麗臉龐站到了錯劍門眾人身前,一柄鋒寒*人的寬厚長劍正抵著童巖的咽喉。
“以下犯上,該當何罪?”虞玉梅厲叱道。
眾人,所有的錯劍門將領,包括跟隨而來的錯劍門士兵,紛紛立時跪倒在虞玉梅身前,除了童巖,被虞玉梅的殺意*迫讓他不敢動彈。
“門主息怒,我們無意冒犯,只不過是想請端木大人...”
不等眾人說完,虞玉梅再次暴喝:“住口!以下犯上,該當何罪?”這一次,虞玉梅是看著童巖問出來的。
“門主,請息怒!此事罪不在各位將軍和戰士們...”看到事態要變得糟,端木顏急忙出口挽救道。
“玉梅管教屬下,不牢端木大人費心。”虞玉梅毫不客氣的回絕端木顏道。再次望向童巖,童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旋即不再畏懼已經貼膚的劍鋒,毅然的跪倒在虞玉梅身前。虞玉梅的長劍隨著童巖的下跪,已同時收立在手中。
“軍杖五十!戰時可殺!”童巖正聲簡扼明了的說道。
“門主,此事罪責在我,萬不可...”
沒等端木顏說完,虞玉梅已大聲打斷了他,對自己的親衛大聲命令道:“全部帶下去,行責!念在確實事出有因,每人軍杖五十!若有再犯,立殺不饒!”
轉眼間,下跪的所有錯劍門人,都跟著虞玉梅的親衛走了。看著他們走時看向端木顏或怨恨,或鄙視的眼神,讓端木顏難受得近乎窒息!
“門主...”端木顏剛開口,又被虞玉梅打斷了話,“玉梅管教無方,讓大人笑話了,請大人責罰。”說著,虞玉梅單膝跪在了端木顏跟前。
“......”端木顏已羞得無地自容,怨懟的說道:“若要罰,最應該受罰的就是我!那輪得到你們,要不是我...”
“大人此言差矣!身為統帥,把控全局,對于作戰謀劃策略自有不可告人的緣由,這很正常。豈能任何一個將領和兵士心懷不滿就持眾*問!他們罪有應得,而此事玉梅更是責無旁貸!軍無威則無法立信,信不立則戰必亡!請大人責罰!”虞玉梅說著,向端木顏呈上了自己的長劍。
端木顏乃明晰事理,意志果決之人,聽著虞玉梅的話,那還不知道她的勸諫和勉勵之意。當即再不說話,拿起她的劍,消掉了她的一縷絲發。
“虞門主管教屬下不嚴,令屬下犯上,罪當嚴懲,但念及情有可原,又值兩軍對壘之際,故從輕發落,削發代罪,望引以為戒!絕此疏患!”最后兩句話,自是發自肺腑的勉勵之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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