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殺心
實際上。
按照武訓營的正常培訓流程來說，現在還遠不到進行實戰訓練的時間。
薛先生之所以提前進入到實戰訓練階段，其原因，是為了方休。
當然，并不是說要找機會將‘十八連斬刀法’傳授給方休，他的真正目的，是要讓方休明白武道之爭的殘酷真相。
在薛先生看來，方休現在還沒修煉到鍛體境，哪怕已經將通臂拳修煉到入門境，但真正的戰斗力，還是遠遠比不上那鍛體境一層的張資陽三人。
但是。
這只是現在。
方休的潛力，是比張資陽他們三人高的。
整個武訓營第四營，薛先生所看重的，也只有方休一人而已。
然而。
薛先生依舊覺得方休缺乏打磨。
昨天，方休將一顆鍛體丹送給了一個哭泣的女生，薛先生那時暗罵一聲‘心腸太軟’。
在這個世界上，太過善良的人，是活不長的。
今天，薛先生以武技學習名額為引，進行擂臺戰，便是要讓方休明白武道之爭的殘酷。
讓方休知曉，這個世界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只有方休明白了這一點，他在武道路上才會走的更遠。
“有誰愿意第一個上場？”薛先生看著眾多少年，沉聲問道。
“薛先生，我愿第一個上場�！比巳豪�，張資陽往前走了幾步，喝聲道。
“很好�！毖ο壬鷿M意點頭，道：“還有誰？”
人群中，頓時出現騷亂聲。
張資陽可是鍛體一層境界，真正的修煉者，整個武訓營里，能與他媲美的根本沒有幾人。
而那劉善和馬子良明顯與他是一起的，此刻根本不會上場。
其他學徒都未修行到鍛體一層，又哪里敢與張資陽打擂臺賽？
“沒有人了嗎？沒有人我就點名了�！毖ο壬曇羝届o，雙眼如鳩，目光在掃過眾人的時候，明顯在方休身上停頓了片刻。
“薛先生，我愿上臺�！�
方休突然站了出來，向著薛先生拱手道。
他目前雖然掌握了兩門武技，但‘靈眸術’只是一種輔助武技，真正的殺伐手段就只有‘通臂拳’，攻擊手段有些單薄，確實需要更多的殺伐武技來完善自己進攻能力。
這十八連斬刀法，如果能夠得到的話，攻擊手段將會變得更加全面化。
除此之外，剛剛修煉到鍛體境，方休也想以此擂臺戰來衡量自己的真正戰斗水平。
“天啊，方休竟然要跟張資陽上擂臺�！�
“方休雖然已經將通臂拳修煉到了入門境，可他不是真正的修煉者，怎么可能是張資陽的對手？”
“方休也太自大了�！�
武場上，見方休站出來之后，少年們頓時都松了一口氣，紛紛議論起來。
“好。”薛先生見方休走出，滿意點頭，“第一戰，張資陽對戰方休，你們二人準備一下，稍后上擂臺�！�
一刻鐘后，擂臺準備好。
方休與張資陽進入擂臺，分別站在兩端。
“薛先生，拳腳無眼，方休畢竟還不是真正的修煉者，萬一我不小心傷到他怎么辦？”張資陽看著臺下的薛先生，似是在為方休的安全考慮，認真說道：“可我現在僅是將通臂拳修煉到入門境，若我在戰斗中時刻擔憂方休的安危，難免有些束手束腳，無法施展開來�！�
“不用顧忌。”臺下，薛先生笑道：“武道之爭，一念之間分高下，既然方休上了擂臺，便要知曉這武道之爭的殘酷之處�，F在只是擂臺，以后面臨生死之戰，難道還奢望對方留手不成？”
“張資陽，你全力戰斗即可。方休，你畢竟不是真正修煉者，如果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可一旦戰斗開始，傷了痛了，可不會有人可憐你。你要如何選擇？”
方休拱手，嚴肅道：“薛先生，我愿意參加擂臺賽。”
聽到薛先生詞語，張資陽頓時展顏一笑，道：“謝薛先生體諒�！�
然后他又向著方休拱手道：“方師弟，擂臺之上，我不會留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擂臺之爭，后果自負，請張師兄全力一戰�！狈叫莼氐馈�
張資陽起身筆直站好，立刻進入戰斗狀態，眼眸中殺氣逼人。
“方休，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怨不得我！”
他的眼中，流露出陰狠之色。
“這是好機會，方休是自愿上的擂臺，我趁此機會在擂臺上廢了他，誰也挑不出我的錯來！”
平日里，張資陽這些鍛體境修煉者對上普通學徒就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認為這些出身自泥腿子的學徒，比他要遜色一籌。
“我大哥是商路管事，我從小就學習武藝，憑什么要淪落到給方休陪襯的地步？”
“他不過是個貧困街的泥腿子而已！”
“只有廢了他，我才能在學徒大比上嶄露頭角，否則，有方休在，所有人都會注意他，而沒有人會注意我！”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是天賜良機！”
擂臺上，二人準備好。
薛先生道了一聲‘開始’。
張資陽一聲低喝，渾身氣血激蕩，上半身肌肉隆起，仿佛一座座小山一樣冉冉升起，高低不定，赫然在一瞬間將通臂拳施展開來！
他也是謹慎之人，身經百戰，并沒有小覷方休。
方休能在一個時辰內將通臂拳修煉入門，如此驚人天賦，讓他自然新中警覺，因此還未戰，邊做其準備，免得被方休打個措手不及。
“張資陽早早就修煉到了鍛體境，實戰經驗要比我豐富得多，哪怕我已經將通臂拳修煉到小成境，也不敢說一定能戰勝他�！�
“必須要小心謹慎才行。”
武道征伐，實戰經驗尤為重要。
以弱勝強，在江湖中雖不常見，但也不是不會發生。
方休剛剛修行不過幾天，曾未與人真正交手過，戰斗經驗難免不足。
此刻與張資陽戰斗，太過吃虧。
“靈眸術！”
短暫的思考之后，方休將內勁注入雙眼，施展出武技靈眸術。
靈眸術在施展之后，瞳孔會微縮。
若是在普通時候，使用靈眸術，瞳孔的變化肯定會被人察覺。
但在戰斗中，人在緊張專注的時候，瞳孔本來就會有應激性的縮小變化，這是身體自然反應……所以，哪怕方休此刻施展出靈眸術，導致瞳孔縮小，也不會有人往武技方面想。
靈眸術施展之后，方休頓時感覺眼前的世界亮了一些，像是擦拭去了窗戶前的一層塵土，看什么都覺得清晰無比。
更神奇的是……在他的眼中，張資陽的動作……好像變慢了！
“不是張資陽的動作變慢了，而是我的目力提升，將他所有的身體移動細節在一瞬間查探清楚……所以才有一種他動作變慢了錯覺�！�
有靈眸術幫助，方休再無絲毫顧慮。
他本來對通臂拳的理解就比張資陽高，如今又能看破張資陽所有動作。
這場戰斗，已經毫無懸念。
“砰！”
兩人快速奔跑，在擂臺中央相遇，瞬間交手。
兩拳相撞。
拳影重重。
短短幾個呼吸中，二人就出拳幾十次，碰撞了幾十次。
“好重的力道�！比^相碰間，張資陽只覺得拳頭發麻，骨骼像是要裂開了，“不好，他的力量比我大許多，僅靠通臂拳，我不是對手，怎么會這樣，方休還不是修煉者，他的力量為什么會這么大�！�
“張資陽的通臂拳修煉的不對，他練錯了�！狈叫菅劬σ涣�，論通臂拳的修煉境界，他比張資陽高出太多，一瞬間就差距出來了，“我能贏！”
當下，不再留手。
一拳接一拳向著張資陽攻擊過去。
氣血激蕩，筋骨齊鳴，猶如擊鼓。
“張師兄，你認輸吧，你不是我的對手。”方休一邊將張資陽逼到擂臺邊緣，一邊開口說道。
“通臂拳小成境，怎么可能，這才幾天，方休怎么可能將通臂拳修煉到小成境？”當方休拳頭揮動，拳響聲傳來之時，張資陽瞬間睚眥欲裂。
他修的是通臂拳，自然能夠看出，方休分明是已經將通臂拳修煉到小成境了。
嫉妒。
無窮的嫉妒瞬間充斥滿張資陽的胸膛內。
自從遇到方休之后，他張資陽變成了一張背景板，每個人在夸方休的時候，都要狠狠踩上他幾腳。
這些他都忍了。
可是……憑什么方休能夠將通臂拳修煉到小成境，而我卻不能？
我比方休修煉更加用功，比他修理的時間更長，比他更加用心……憑什么不是我？
“張師兄，認輸吧。”小成境的通臂拳施展越發順手，攻守有道，打的張資陽連連后退。
“方休……”方休的善意，在張資陽耳中，聽來卻滿是諷刺和嘲笑。
一瞬間，張資陽眼神堅定，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嗖！’
張資陽身形猛地后退，離開方休的拳風范圍。
同時，從他的袖口中，一根綁著紅繩的匕首瞬間激出。
這紅繩大概有四五米長，一端綁著匕首，一端綁在張資陽的手臂上。
張資陽突然擲出匕首，方休并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便被擊中左肩。
匕首沒入肩膀兩公分，而后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礙，再難刺入。
心中一驚，方休立刻后退，與張資陽拉開距離。
兩人距離十丈遠近，方休瞇了瞇眼睛，嘴角動了動，“張資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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