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門規鐵律!
很快二人便進了白楊劍宮,巨大的宮殿中并無石像矗立,也并無香爐香案擺放,只有正中間挺立著一顆蒼勁白楊樹。
白楊樹下立著幾個身穿黑袍,留著長須,面容冷肅的老者。
其中一白發飄飄,精神矍鑠的老者見了錢大寶,豁然睜圓了眼,怒喝道:
“你個混賬!你還有臉回來!”
說完看了李青水一眼,指著他不善道:
“這又是誰?”
被老者一指,李青水心中倏地一寒,仿佛被一柄鋒銳的劍尖抵在了眉心,毛骨悚然。
錢大寶拉著李青水,如護犢子的老羊,李青水頓時感覺鋒銳感消失,前者沉聲道:
“這是我的弟子。”
“什么!”白發老者聞言,渾身猛地爆發出可怕的氣勢。
他雙目瞪紅須發齊飛地對錢大寶當頭怒罵道:
“混賬!反了你了!你以為你是誰!誰給你的膽子擅自收弟子?你知不知道墨家門人的規矩?”
錢大寶不卑不亢,揚聲道:“我當然知道!墨家門人除了長老以外,無論如何不得外傳門派秘技。違者不論緣由,一律重罰!”
白發老者不怒反笑,道:“好好好!既然你知道規矩,還敢擅自外傳秘技,你說怎么辦?”
從古至今,無論是墨家亦或是其他道家法家的傳人,根據修煉界的規矩,只要沒有長老們或是掌教的允許,是絕對不能擅自外傳門派功法的,這是各大門派的鐵令。
之所以有此鐵令,自然不是敝帚自珍,閉門造車這類原因。
而是早在數百年前,有域外魍魎魅魔入侵各國,正是因為當時法家功法泄露的緣故,讓域外的妖蠻們鉆研出應對的法門,才大舉入侵,導致黎明百姓生靈涂炭。
若不是儒家挺身而出,如今的世界能否幸存,尚還不知。
所以言而總之,每個門派或者傳承,都有其嚴謹而有序的收徒傳道授業的流程,派中的絕學是最為核心的秘密,萬萬不可泄露。
而錢大寶早在許多年前便退出白楊劍宮,本質上已不算墨家門人,但他卻膽敢擅自外傳秘技,這無疑是觸了整個白楊劍宮的逆鱗!
李青水也不笨,從二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些許倪端,又想到錢大寶之前所說,心中生出一絲不安來。
果然,那白發老者說完,仍不依不饒,伸手猛地隔空一探!
李青水只感覺自己整個人突然失重,然后倒飛著被他抓在了手中,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全身經脈封鎖住。
一只溫潤有力的手如鐵鉗般,死死地鎖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老者怒氣沖沖地掀起李青水的袖子,掐著他的手腕往外一擰!
李青水吃痛咬牙,右手不由自主地翻過來,手掌大開。
見到李青水修長白皙的手掌,老者氣得渾身顫抖,冷喝道:
“是飄絮摘雪手?你好大的膽!竟敢外傳黑白學宮的秘技!”
錢大寶沉聲道:
“此事錯的確在我,但我也不知道各位長老會臨時喚我回來……總之,我甘愿受罰!”
一個身材矮小,獨眼的老者一步踏出,責問道:“你擅傳秘技也就罷了,還敢把人也帶來,你居心何在?你是想故意羞辱白楊劍脈嗎!”
錢大寶深吸一口氣道:
“我這次回來,只有一個條件,你們要收他入門!”
白發老者一伸手,冷冷道:“廢話少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門規伺候!拿刀來!”
半響無人回應,原來是屋里并無人帶刀……
他黑著臉縮回手,忽而見到江天腰上的匕首,探出手虛空一握,那把匕首竟然憑空被他抓在了手中!
接著他猛然抬腿朝李青水膝蓋上一踹!
噗嗵!李青水悶哼一聲,被一腳踹的單膝跪倒在地。他忍著痛沒有吭聲,用左手撐著地面,右手的手腕仍死死被老者抓在手中。
此時他的手掌已經被抓著整整轉了一圈,腕子上的皮膚緊皺著,腕骨發出咔擦咔擦的脆響,五指微微顫抖,好似要斷掉。
劇烈的疼痛讓李青水連連倒抽冷氣,臉色煞白,豆大的冷汗涔涔流下,打濕了他的衣衫,讓他的神經一陣刺痛。
李青水回頭望去,赫然發現白發老者正握著匕首朝自己掌心剁來!
他眼角一抖,心悸之色遍布全身!
這老家伙——特么的竟然要剁我的手!
李青水奮力掙扎,可渾身被一股可怕的壓力鎖住,用不上一絲力。
莫說反抗,就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
他冷汗留下,下意識閉上眼,這一幕太突然,他毫無防備,再者就算他有防備,也根本防備不住。
然而尖刀落下的瞬間,李青水只感覺手心中傳來陣陣刺痛,鋒銳的刀鋒刺破了他的手心。
不過……手心被貫穿的劇痛卻遲遲沒有傳來。
他顫抖著睜開雙眼,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蒼老的驚喝:
“混賬!你在做什么?”
李青水接著感覺到手腕上的巨力松開,自己被重重地甩到墻角,跌在地上。
扭頭望去,卻見此時錢大寶手中,赫然緊緊抓著那把锃亮匕首!
刀刃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中,鮮血順著指縫流下。
錢大寶胖臉凝重,望著一眾長老,語氣斬釘截鐵道:“我說了!擅傳秘技罪過在我!何必糾纏一個晚輩不放?要受罰,沖我來!”
他說完,忽地翻手抓住刀柄,遞于左手,右掌攤直,左手持刀。
刀尖朝下,赫然剁下!
白發老者見這一幕,臉色劇變,連忙阻止道:
“且慢!”
一眾其它長老也臉色大變,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一幕,大聲喝道:
“師侄不可!”
然而錢大寶手起刀落,白刃進紅刃出,匕首撲嗤一聲穿過他的手掌,捅了個通透。
這雙臨安縣里,讓無數賭客膽寒羨慕亦或是欽佩的雙手之一,竟然最終被他自己的主人一刀剁了。
簡直荒誕的不像話。
錢大寶臉色微白,抽出匕首,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咬牙道:
“各位長老,這個交代如何?”
血珠順著傷口,滴答滴答落在地面,彷如滴在每個人的心里。
剛才還一臉怒目圓睜,或是痛心疾首的長老們,此時紛紛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人群中,只有李青水腦中轟然炸響,似春雷滾滾,他眼眶漸紅,緊咬著牙關,一股尖銳的怨恨油然而生,下意識朝那白發老者望去。
老者被李青水通紅的眼盯住,臉色忽然陰晴不定起來,一股洶涌仿若颶風的靈氣波動從他體內涌出,在宮中瘋狂呼嘯,吹得白楊樹枝葉簌簌發抖。
他冷冷盯著李青水,一股駭人仿若天威的靈壓當頭蓋下,道:“你看我做什么?”
李青水心中惡氣一生,你竟然還敢問我看你做什么?
他猛地起身便要發作!
這時錢大寶忽地朝李青水喝了一句:“青水!記住你剛才答應我的話!”
一記暴喝如晨鐘暮鼓,如春雨中的驚蟄,將李青水發熱的大腦頓時喚醒。他呆呆愣在原地,片刻后目光離開老者,快步走到了錢大寶身邊,撕開衣袖,裹住了他手上的傷口。
錢大寶突然的自殘讓宮中的長老們沉默,像是許多想說的話,現在紛紛說不出口。
這時,宮中唯一一個女長老說話了,她戴著面紗,語調平緩嗓音磁性:
“飛云師侄,有話好好說,何必一言不合如此陣勢。”
錢大寶語氣堅定道:“各位師叔不必多言。這只手本就是當初我欠給荊師兄的。如今錢飛云既然有臉回來這里,這只手便當是祭給師兄在天之靈!若是各位師叔不滿意,我還有一只手!”
他說著,一揚左手!
幾位長老頓時連連阻攔,大呼不可!
墨家弟子,最重要的就是一雙手,要是全剁了,那可真是相當于自廢武功了。
只有那白發老者漲圓了眼,撕心裂肺般斥責道:
“逆徒!你這個逆徒!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徒弟!你快滾!”
話閉,他猛然揮袖扇來,狂風肆涌,吹得李青水緊閉雙眼,仿佛魂都要飛了出去般。
狂風很快散去,白發老者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一扇嘎吱作響的大門不斷開合著。
這時一個和言善目,身材微微佝僂的長老走過來,嘆了一口氣道:
“云飛師侄,這個節骨眼上,你不該惹你師父生氣。”
錢大寶沉默不語,臉色神情時悲時怒,時而不甘。
那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和他慪氣。他已經老了,經不住折騰了。”
錢大寶抿了抿嘴,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忽然望向李青水道:
“青水,這位是五長老。你的事他會幫你安排好。我有要事,以后不能再照顧你了。不過記住一點!一定要來黑白學宮找我!”
說完,將匕首遞給李青水,飛快地朝門后追去。
李青水怔怔望著錢大寶遠去,握著匕首,一絲鮮血淌在他的手中,分明冰涼,卻如炭火般讓李青水猛地抽回手,一陣心悸。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五長老上下打量著李青水,問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水望著他,片刻后低聲道:“李青水。”
“好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白楊劍宮外門弟子。好好修煉吧,別辜負你師父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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