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郎最近都留在青山縣及鎮(zhèn)海市區(qū)，因為利昂先生的緣故。當然也會附帶給其他青山，以及整個鎮(zhèn)海市的病人看看病。

　　季婷婷與他有多次碰面。次數(shù)貌似多了一些，頻率也大了一點。孫玉郎不知道其中緣故。季婷婷卻是知道的，自己特意撞上去的啊。

　　“孫醫(yī)生啊，我媽最近都不痛了呢。”

　　“孫醫(yī)生，我媽剛才走到院子里，又走回來，就是自己一個人呢。”

　　“孫醫(yī)生，我可以叫你玉郎哥嗎？”

　　“玉郎哥，我媽下一步治療要怎么做啊？”

　　“玉郎哥，你老是一個人，悶不悶啊。”

　　不過突然有一天，孫玉郎發(fā)現(xiàn)季婷婷也悶悶不樂起來。奇怪，南艷紅的病情一天天好轉(zhuǎn)，她怎么還會悶悶不樂，這有點反常啊。

　　暗地里從事保衛(wèi)工作的小武嘀咕，小狐貍精不要臉，欲情故縱。

　　不過孫玉郎也沒那么好騙，因為這個悶悶不樂是真實的，一點都不做作。真要是做作，那簡直可以去當演員了。

　　詢問后得知，原來是姐姐回來了，找不到哥哥，罵了她媽。

　　原來是這樣，季曉有過兩個老婆。第一個老婆高勝男霸氣，知道季曉對婚姻不忠之后，毅然離婚，帶著長女季小北走了。

　　所以季小東季婷婷還有個姐姐季小北。現(xiàn)在叫高小北，她媽給她改名字了。

　　這個走了，也的確是走了，走得很遠，去西班牙了。鎮(zhèn)海這邊華僑很多，有獨特的歷史原因。華僑們主要是兩個方向，一是南洋，二是歐洲。南洋以馬來西亞與印度尼西亞為主，歐洲以荷蘭意大利西班牙為主。也有去非洲美洲的，人數(shù)較少。

　　高勝男離婚之后，覺得留在鎮(zhèn)海，也是受氣。畢竟會經(jīng)常聽到那一對狗男女的消息。畢竟季曉也算當?shù)匾晃幻�人，商業(yè)奇才嘛。

　　所以索性出國，而她家在西班牙塞維爾也有親戚，她就去投奔親戚去了。因為她離婚中分得了不菲的財產(chǎn)，所以到了塞維爾之后，頂了一家超市，當起了老板，日子過得還算順心的。

　　因為很多中國人出去之后，都是憑勞力打工，過得有點苦，比如在餐館后巷刷盤子，這一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影視劇里面的畫面。

　　但她還有一個唯一念念不忘的東西，就是她兒子，所以，開始是自己回國。后來女兒高小北長大之后，女兒也會經(jīng)常回國，替她看看兒子。

　　中間得知前夫遭受報應(yīng)，被荷蘭吊砸死了，她也說不上是爽快還是難過。但擔(dān)心兒子吃苦的心思，還是有一點的。

　　所以也會給國內(nèi)的親戚錢財，讓他們代為接濟兒子。

　　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在電信局工作，什么的，她也知道，覺得挺好的，那狐貍精還算辦了一件正經(jīng)事。

　　這一次高小北回來，見不到弟弟了，詢問之后得知，弟弟去美國留學(xué)了。這本來也是好事，但無論如何，自己好不容易回國一趟，就白跑一趟，這就無名火起了。于是高小北就痛罵了南艷紅，什么狐貍精，騷貨這樣。

　　而這些罵名，南艷紅知道確實是自己的，這是自己當年的罪孽，人家只是罵得難聽，但不是造謠。

　　于是挨罵了，也不敢還口，就悶悶不樂。連帶女兒季婷婷也悶悶不樂了。

　　恰巧孫玉郎來給南艷紅復(fù)診，順便遞送新一個療程的英夫利昔單抗。就看到季婷婷坐在晚秋療養(yǎng)院的長廊里發(fā)呆，那神情蕭索，那影子孤單。

　　“婷婷，怎么了？”

　　“玉郎哥。”

　　抱著這只突然竄進自己懷里的小野貓，孫玉郎也不知道，自己這雙手，應(yīng)該放在哪里。

　　“不要哭不要哭。”

　　但是越勸越哭。

　　也是，人要是壓抑太久了，遇到可以宣泄的時候，總要放肆宣泄一下。

　　“玉郎哥，你陪我走走吧。”

　　“好吧，”孫玉郎想，走走也好，不然這么抱著，也有點別扭。

　　從晚秋療養(yǎng)院出來，也不知道去哪好，如果在青山縣城，倒是可以去青溪邊上的步道走走。

　　季婷婷建議開車兜兜風(fēng)，孫玉郎就把自己的老寶馬，錯了，老寶來開了出來。

　　季婷婷看著這么破的車，想，這車也太破了，那個小街診所，都是開一天關(guān)一天的，這玉郎哥到底有什么營生啊。而他送自己媽媽的那些藥，自己查過，價值5萬了，還不算今天這個療程，這玉郎哥看來真是從玉面郎君這個稱呼里撈了不少錢。可怎么有錢，干嘛不換車呢。

　　接著去哪里，都是季婷婷在指點方向。

　　到了青江邊的一處地方，，孫玉郎看店招都是坎門碼頭，坎門面店，坎門超市。哦，坎門鎮(zhèn)到了。

　　空氣里也有魚腥味，如果用想象的眼睛去看，這青江往上是青溪，往下就是匯入鎮(zhèn)江的三江口江面，再往下，就是我們的大東海了。

　　這里也是一個門戶所在吧，孫玉郎想著初中時候，看過的鄉(xiāng)土地理課本。在公路交通還不是很發(fā)達的過去，要去青山縣的人們會坐船到這坎門上岸，再往青山縣去。貨物也是一樣。

　　“玉郎哥，我們下來走走吧。”

　　在這里走走，有風(fēng)景嗎？不過隨便了，反正只是走走。孫玉郎找了個路邊空地，停了車，兩人下去走走。

　　季婷婷貌似對這里很熟的樣子，難道經(jīng)常來？

　　季婷婷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江堤邊。這江堤是鎮(zhèn)海市政府后來修建的，以前是灘涂地。修了江堤，也還是灘涂地，只是變成了有江堤的灘涂地。

　　這是防臺工程。臺風(fēng)天，再遇上天文大潮，這江水就會倒灌，形成洪澇災(zāi)害。

　　政府也是辦了一件實事。修了這江堤，幫這里的人們抵御洪水。

　　類似的點點滴滴很多很多，我們國家就是這樣，一步步地改善民生，發(fā)展壯大。

　　不過季婷婷的眼里滿是蕭瑟之意，這么好的民生工程，你怎么不開心一下。孫玉郎也不是很懂，難道與前面在長廊里面哭與發(fā)呆有關(guān)，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玉郎哥，你看那里。”

　　那里什么啊，孫玉郎順著季婷婷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一個破舊的碼頭，這應(yīng)該是以前的坎門碼頭所在吧。

　　但坎門客運碼頭在另一邊啊，身為青山人，鎮(zhèn)海人，多少也知道一點，那這個荒廢的碼頭，應(yīng)該是貨運碼頭吧。

　　這碼頭已經(jīng)非常荒廢了，邊上蘆葦都很高了，而江堤也徹底截斷了它與陸地的聯(lián)系。而錨碇固定的躉船上，還有一堆爛鐵，看樣式，應(yīng)該是一臺廢棄的吊車。

　　“玉郎哥，這就是我們家的碼頭。”季婷婷的眼里閃著淚光，自豪地告訴孫玉郎。

　　哦，這里就是季曉曾經(jīng)承包的碼頭啊，那么那堆廢鐵下面，曾經(jīng)壓死了季曉。三十功名塵與土，萬事萬物，在時間的長河里，最終都會歸于寂靜。

　　在江堤上踱步，很快到了這荒廢碼頭的旁邊。江堤高，碼頭低，何況現(xiàn)在是退潮時分，碼頭更低。

　　退潮露出了江邊的灘涂，一些招潮蟹揮舞著它唯一的大爪子，在灘涂上爬來爬去，然后鉆進自己挖出來的洞穴里。

　　更遠處，也有水鳥棲息，覓食。太陽在西邊逐漸地降落，這里沒什么人，就江風(fēng)吹拂著蘆葦，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季婷婷靠近孫玉郎，依偎在他懷里。孫玉郎也只得輕輕攬住她，小姑娘情緒不對，需要安慰。

　　我真想把孫玉郎寫成圣人的，但寫來寫去，最后也成了渣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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