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地下酒館的阿爾喬姆很快就注意到了馬托林熾熱的目光，這讓他寒冷的后頸頓時打了個機靈。

　　“他應該不認識我！”喬姆在心中嘀咕道，卡爾加港可不是巴爾鎮，這些居住在厚實城墻里面的居民怎么可能會認得一個偏遠城鎮的民兵隊長呢？

　　尤其是這座城鎮已經蕩然無存了。

　　苦澀的味道充斥這阿爾喬姆的口腔，回憶起巴爾鎮往日的繁華，這不得不讓他跳動的心臟微微絞痛。

　　但這并不妨礙他趟下樓梯，左手按住跳動的有些劇烈的心臟，右手扶住黃褐色的泥墻，阿爾喬姆很快就來到了賣酒的地方——一張用報廢漁船板改裝成的簡易柜臺。

　　“老板…一杯酸果酒！一小碗蘑菇濃湯和半塊黑面包！”半靠在柜臺上的阿爾喬姆摸著懷中羞澀的錢袋，根據自己肚子的食物需求，斟酌著說道。

　　“西格瑪在上，又是一個窮鬼！”在喬姆身后的目光中，一個略帶譏諷的聲音叫囂道。

　　阿爾喬姆強忍住自己內心的沖動，即使他十分想要拔出匕首與那個不知好歹的農民決斗，但是有了前幾個酒館的不幸經歷，喬姆也只好將這口氣硬生生憋了下去。

　　他已經受夠了被人扔到積雪街道上的滋味。

　　“在人家的地盤上鬧事，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就是個十足的大傻子。”直到今天，喬姆才真正意識到這句俗語是多么的真實。

　　看到喬姆沒有什么“有趣”的反應后，沒了興致的酒徒也只好發出一陣噓聲，他們想要的是一個火氣方剛的臭小子給他們帶來一場像模像樣的酒館打斗！而不是一個能夠隱忍的人。

　　想要看熱鬧的酒徒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說書的傭兵身上，而那些想要發筆小錢的混混也沒有從這個窮鬼身上看到太多的油水，于是乎在極端的時間內，喬姆就成功地成為了酒館里最微不足道的一員。

　　負責販賣劣質酒水和食物的酒館老板是個十足的矮南瓜，他用肥膩而又粗壯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禿頭，一雙狐貍一樣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靠在柜臺上的客人。

　　“嗯…財神保佑!一杯酸果酒、蘑菇濃湯和半截黑面包是吧，一共收你二十三塊銅幣！”酒館老板很快就根據阿爾喬姆報出的食物給出了一個“公道”的價格。

　　“二十三？你怎么不去搶？！”阿爾喬姆失聲道，他右手的手指已經在縫補過的布袋里重新數了四五遍，但不管他再怎么數，最后的出來的數量也只是三銀幣和四十五銅。

　　他付得起這一餐，但是喬姆卻不愿意讓這個貪得無厭的商人賺上這筆錢！

　　阿爾喬姆已經體會到了“冬惡魔”的可怕威力，為了不被凍死，他不得不租住在旅店后面的馬廄，裹著發臭的稻草入睡。

　　他身上的錢有限，根據旅店老板的解釋，“冬惡魔”還會持續好幾個月，如果喬姆過早的花光錢幣，那他就不得不和與那些移民住在一起。

　　而那也就宣布死刑了，旅店老板說過，卡爾加港每一年都會有一批滯緩抵達的移民被“拋棄”在城里最陰暗的角落。

　　而他們其中命最硬的也不過是撐到了第二個月，剩下的那些移民如果沒有居民救濟的話，最多三個星期，就會被裝上馬車，運到城外的墳地去。

　　這番話讓阿爾喬姆感到恐慌，他已經“死”過了一次，這已經耗盡了喬姆幾乎所有的勇氣，為了不再毫無尊嚴的失去，他需要做些什么。

　　不過很遺憾的是，由于“冬惡魔”的影響，整個卡爾加港進入了數個月之久的冬歇期，在這段時間內，漁民不會出海，農民不會耕種，獵人也不會上山。

　　城中為數不多還在開張營業的，只有是那些酒館、旅店以及手工藝人的店鋪，而這些地方并不需要阿爾喬姆的“幫助”，自然的也就不會給他熬過冬天的報酬了。

　　畢竟現在的阿爾喬姆以及不再是之前那個英武的民兵隊長，數月未洗的軍服已經被各種污物染成了黃褐色，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

　　不過也幸虧了“冬惡魔”的降臨，減緩了喬姆臉上那道傷口的感染速度，不然的話在他得到城中醫師的救治之前，就已經死在了外面的野地里。

　　不過正如肯多夫所說的，阿爾喬姆的臉算是毀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喬姆希望在來年有錢的時候，去找鐵匠訂做一面鐵面具，用來遮蓋臉上的傷疤。

　　“我再和你說一句，你個死窮鬼！”發現喬姆并沒有爽快地結賬，矮胖的酒館老板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晃動著自己的小椅子，使得自己能夠靠近面前的窮鬼，然后用手指頂了頂喬姆的腦門，惡狠狠地說道：

　　“你以為我這是在路邊賣褐湯呢？聰敏的約拿的酒水和食物在整個卡爾加港都是數一數二的，要知道即使是向馬托林這樣的大人物也會在我這吃飯！我賣這個價錢你應該感到榮幸！”

　　“再說了！這可是冬歇期！你出去打聽打聽，哪里還有比我便宜的地方？沒有！”酒館老板輕蔑地對著喬姆低吼道。

　　阿爾喬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冬惡魔”使得整個卡爾加港的生產活動陷入了停滯，而食物等日用品的價格上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酒館老板所說的褐湯，喬姆也略有耳聞，那是一種摻雜了大量來源不明的食物熬制成的濃湯，專門由一些幫派成員在暗巷販賣，榨取那些移民身上的最后一點錢幣。

　　原本囊中羞澀的喬姆也是準備靠褐湯度日，但自從旅店老板一次隱晦地暗示后，喬姆就徹底斷絕了那種念頭。

　　“這冬歇期啊，漁民打不上來魚，獵人抓不來動物，那還會有那么低廉的肉賣給那群乞丐不是！”

　　“哎呀我也就納悶了，你說每年都死這么多移民，可他們的尸體卻又到哪去了呢？雖說是運到了城外，可我也沒看到過一座亂葬坑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終焉魔鼠》，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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