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殿試 下
“老夫告訴你,”齊國公指著石頭的鼻子,胡子亂飛,道:“我兒子今天可是第一天當差,你就讓他出了這么大的一個洋相,你今兒不和我這孫子好好過過招,咱們的梁子可就結大發了…”
利落爬起來的華紹喜給窘得滿臉通紅,這是親爹嘛…
華基旺滿臉黑線,人家的長孫是拿來寵的,華家的長孫是拿來坑的…壓低聲音,苦逼道:“爺爺,這可是在大慶宮外,你悠著點!
“我這是為國選英才!”齊國公嗓門更大了,中氣那叫一個足啊,“為這,我將你小叔叔的臉面都給搭上了,我怎么了我?我這叫一心為國!”
“和英國公長得像,不代表就和英國公一樣能打啊…”華基旺咬著牙低聲勸著,“人家是讀書人,打小就坐在書房里讀書的。”心道,你讓英國公參加科考試試…
“所以我才要試試他嘛!”齊國公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你瞧他剛才出手收手閃身,利索,絕對練過!”
皇帝也聽到音了,郁悶無比,暗自檢討,自己是不是仁得過頭了?…
橫豎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帶著眾人出來了。
大殿外的廣場上,所有貢生全站起來了,聚在一起,離齊國公遠遠的…
“華愛卿,你怎么那么性急。俊被实埏@得分外的和顏悅色,新進士即將出爐,在新員工前得裝一下面子嘛,“飯也不讓大家好好吃,不大好嘛…”
“皇上,”齊國公開始申辯了,“老臣可是一心為國啊,北方的北狄雖然平息了,可西南夷族依舊不安穩,東北邊境也不知能平靜到幾時,皇上,朝中已十多年沒出過響當當的武將了,這后生習文實在可惜了,真不知道他這模樣怎么就學文了呢?皇上,老臣請皇上下旨,讓這后生和御林軍過幾招,看看有沒有可能將他給糾過來…”
“今兒是殿試選文狀元,不是選武狀元…”皇帝努力讓自己顯得特像一仁君,皇帝很后悔,今兒的殿試題就該是“論仁君與脾氣好壞無相關性”…
“皇上,若選出個文武雙全的,豈不更好?”齊國公笑呵呵的,仿似壓根不知道皇帝胸內燃著一團火…
“石宜和,你可愿一試?”皇帝看向石頭。
石頭笑了,“學生但憑皇上吩咐。”
“華基旺…”皇帝心道,爺債孫償,天經地義,就牛角山的碰面,皇帝可不認為石頭是個天天窩在家里讀書的宅男,絕對能讓姓華的孫子顏面掃地!卻不想胡俊開口了,“皇上,臣請下場!
皇帝呆了,齊國公拍著大腿贊道,“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主意呢…”
皇帝還沒來得及表態,石頭就應戰了,“皇上,能與英國公過招,學生榮幸之至。”嘴角帶笑,兩酒窩那是分外引人矚目。
“初生之犢不畏虎,有膽量!”齊國公贊道,卻又補充了一句,“你日后少笑,你笑起來,別扭!蔽宕笕值膲褲h臉上竟然兩小酒窩,老天爺肯定打瞌睡了…
游老大跳了出來,“皇上,臣有罪…”
皇帝憋著氣道:“為國選材事大,你的罪,日后再說,胡俊,點到為止…”
游老大膝蓋剛彎了一半,只好直起來,郁悶不已,皇帝偏心眼,特偏心眼了…三弟啊,你怎么就不爭氣呢!
游老二今兒也沒上早朝,職位低了些,這等場合沒他的位置,可是,即便游老二在,也于事無補…
廣場上大家激動起來,一老一少兩胡俊過招啊…
站崗的御林軍腦袋全朝這方扭,華家兩叔侄便舔著臉矗在那兒,堅決不回隊伍。
胡俊穿的是朝服,自然是不方便打斗的,摘下官帽,交給旁邊的一武將,又將朝服衣襟拎起,在腰間一扎,下場了。
石頭也將前襟一撩,扎在腰間,朝胡俊走去,面帶嘲諷。
“用啥兵器?!”齊國公還在那嚷嚷。
胡俊和石頭兩面對面站定,卻突然一拳朝石頭打了過去,眾人驚呆了,不是應該讓小的先出手嘛,英國公怎么這規矩都不懂啊…
胡俊拳頭來得突然,石頭沒個防備,差點沒閃開,一個踉蹌。
“好!”齊國公拍手叫著,“能躲得開這一拳,是個人才!
一干武將也不住驚嘆,文官看不明白,游老大更是不懂,忙拉著一武官問,“怎么了?”
“英國公這一拳的速度沒幾個人能避得開!
“姓胡的!”游老大咬牙切齒,這是想謀殺親兒啊!
石頭站穩腳,戲謔的哼了聲,卻沒立即朝胡俊沖過去,而是拿起旁邊桌幾上的碗筷,朝胡俊扔了過去,趁著胡俊閃躲,這才捏著拳頭沖了上去,胡俊生生用手臂擋了石頭一拳,饒是已有所準備,卻還是給震得退了好幾步,“力氣不!”
武將們更是一聲驚叫,這小子的力氣竟然比英國公都還大!
“我娘給的!”石頭咬牙,雙拳不停的揮出。
胡俊擋了一陣,適時回擊,發現問題了,石頭這小子出手快,角度準,可應變卻差了那么一點。
廢話,石頭很久沒和人打架了呢,全靠偷看鏢師和兵丁演練,才能打得這么像模像樣,一拳一擊才有個架子,否則,那只能亂舞了。
胡俊成功的證明了姜是老的辣,更印證了人必須得在實踐中成長!
發現石頭的軟肋后,胡俊一連發出四招,第五招就用胳膊勒住了石頭的脖子,咬牙道:“蠢貨!”
石頭逼著氣道,“小人!”
“認賊作父!”胡俊罵道。
“你個王八蛋!”石頭回罵著。
“老子沒證據證明你是我兒子,可**的就是我兒子!”胡俊咬牙:“這么明顯的事,你個蠢貨竟然看不出來?!他媽的,姓游的不光給老子戴綠帽子,還偷了你!**的還在游家住著!老子今兒就教教你,該怎么給人當兒子!”說完松開胳膊,將石頭朝前一推,一腳踢在石頭屁股上,差點讓石頭來個狗吃屎。
石頭氣得晃了晃腦袋,從來只覺得昕兒不講道理,媽的,今兒竟然遇到一個不講道理的老貨,轉身飛起一腳就朝胡俊劈去,連環腿使得那叫一個好看,上下左右舞得那叫一個密不透風,驚艷了眾人…
胡俊也沒見過這么牛的連環腿,左閃右閃終是堪堪夾住了石頭踢來的腿,石頭另一腳一抬,身子斜起,朝胡俊踢了過去,胡俊身子朝后一仰,雙雙倒地,額,胡俊手上還拿著石頭的一只鞋…
皇帝率先鼓掌,被大家鄙視了,鼓什么掌啊,繼續啊,多精彩啊,可奈何人是皇帝,只好不情愿的附和抬手鼓掌…
胡俊看了眼鞋底,嗤笑一聲,扔給石頭,等石頭穿上鞋,走近了,咬牙道:“你那媳婦什么針線!這就是姓游的給你找的好媳婦!牙尖嘴利!卻連雙鞋都做不好!”
石頭怒極反笑,反駁道:“我娘針線怕是好吧?如今卻是孤墳一座!我娘若能有昕兒一半的牙尖嘴利,早跟著我爹雙宿雙飛了!你還得搭上一半家產!”
“等找到證據,開祠堂那天,我不撕爛你的嘴,我不姓胡!”胡俊氣得心口疼。
“我就一爹,你省省吧,”石頭哼道,“我長得象我娘,還有,這鞋底是我納的,有本事你納雙來咱們比比…”
胡俊氣得恨不得去刨游老三的墳,讓我兒子納鞋底,你怎么想得出來!
“好,好!”皇帝的夸贊聲再度響起,“石宜和,你那腿怎么踢得那么好看,怎么練的?”
“學生沒事就去山上晃,對著山上的樹踢出來的…”
“不錯,不錯,呵呵,呵呵…”皇上是真的高興,的確如齊國公所說,朝廷十多年沒有年輕武將冒尖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又多一員猛將!饼R國公立即拍馬屁了。
游老大立即跳出來,“皇上,石宜和不從軍。”從軍,那可就是胡俊的地盤了,堅決不能去!
“姓游的!”齊國公怒了,“這后生從不從軍,關你什么事,你還是回去好好管束游老三吧!”
“皇上,臣有罪。”游老大又要下跪。
皇帝卻偏偏不讓他請罪,“你的罪日后再說,沒看到眾貢生還站在這兒的嘛…”帶頭去面試了,氣得游老大半蹲著,老半天都不想起來。
劉啟趕緊去扶他,“大舅舅,你今兒怎么了?怎么老請罪啊…”
游老大欲哭無淚,“沒事,我只是想你三舅舅了。”
皇帝面試還是很認真的,只是跟在他身邊的大臣有些心不在焉,跟著他走了一圈形式后,當最后來到石頭面前時,一個個方如打了雞血似的…
好在石頭是最后一名,當面試到他時,閱卷官那邊也差不多快完了,否則,石頭怕得被大家輪番轟炸死…
殿試的結果是石頭的名次上升了二十位,此番殿試真是苦了狀元探花榜眼們,大臣們紛紛關注的都是石頭的名次,聽說上升了二十位,大家伙兒那叫笑得一個開心,武將們更甚。
游老大又出列了,皇帝一瞧,立馬宣布,石頭名次不變,理由是,石頭今兒風頭出得足夠大,名次一下升那么多,容易被人誤會是加了印象分,得努力保持公平公正嘛…
跑去閱卷的劉守仁納悶,出什么風頭了,低聲一問,急了,看來武將那邊得爭人了,不行,這是個好苗子,得去翰林院好生讀三年書…
名次一宣布,石頭覺得有些慚愧,還是最后一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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