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山中不知年月
“這……這是那仙果?”
三人看見手中之物雙眼不免精光一綻,對先前那矮樹上混沌一氣、變化萬千的神秘仙果爺孫三兒的印象都尤為深刻。
“二爺,小黎,剛才我們所見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們真的得遇仙緣了?”
那戴帽子的少年小陽瞠目結舌望向呆如木雞的兩人,隨即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仙果,湊過去輕嗅一口,與先前并無二異,身體魂魄自內而外頓覺通泰暢快。
“這一定是那仙翁和仙童留給我們的。”
小陽不再有片刻猶豫,當即張嘴就對那小半個拳頭大小的仙果咬了下去。
一入口,無汁無液、無色無味,無需咀嚼便迅速消融于口中,可這一口下去他只感覺身體魂魄的通泰感強烈到不知幾何。
那老者和另一個少年小黎一見他的動作,也連忙張口咬下仙果吞咽入肚。
不消片刻,三枚仙果已然被他們悉數咽下,沉醉于魂魄飄然的狀態數刻,一老二少方才幽幽清醒過來。
“……”
可剛一醒轉,三人便一同抱住腦袋閉目輕呼出聲,一些奇異的內容開始在腦海恍然浮現,逐字逐句深刻烙印入記憶之中,三人各自通覽一遍,赫然發覺這竟是一篇修煉之法。
“此間千秋,長生何期?”
之前那仙翁的一句話仿佛又在他們耳畔響起,三人心中如晨鐘奏響,再次睜眼之時,眼前世界霎時間清晰通透了不少。
“仙道……道法……長生!”
三人面面相覷,雖然嘴上并未說出聲,但內心深處卻如潛淵激涌,顧盼之時各自都明白其他二人心中所想。
一股激動莫名的情緒從心臟之中噴薄而出,三人胸口劇烈起伏著,眼中光彩熠熠,這一刻,他們只覺過去那些年都是虛度,人生……仿佛有了新的追求和意義。
時過良久,爺孫三人才漸漸平復下來。
“小黎、小陽……”
老者撫胸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兩個少年,沉聲道:“回去之后,你們一定要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我知道。”
小黎和小陽雖然年少,但心中都很清楚此事意味著什么。
若非先前所聞所見的種種,三觀已被擊碎重塑,他們也絕不可能相信這種如同神話故事一般的事情會在自己身上發生,可現在……
兩個少年稍一閉目,隨即又迅速睜開,便準備伸手提起一旁的竹簍。
可剛把竹簍拿起,兩人眼睛便不由睜大,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我們究竟在山里待了多久?”
正在他們驚詫之時,二爺略顯蒼老的聲音便將他們的心聲給吐露出來。
著目一看,便見竹簍中的那些草藥竟已腐爛,鋤頭和柴刀的木柄略顯腐朽,原先鋒利的刀口此時也已化為一片銹跡斑斑。
“觀棋爛柯,山中數日,人間數年……”
老者登時聯想到古時的一個典故,迅速將竹簍背上,急忙招呼兩個少年道:“我們趕緊回去。”
兩人連連應聲,跟隨在老者身后趕忙朝山下行去。
…………
此時,郎朗晴空之上……
陳澤身周光影交錯,身形好似隱入虛無,身著玄色道袍端坐于虛空之上,面容在鶴發老叟與黑發道童之間不斷更變,最后歸為本來樣貌。
他俯瞰下方山中,那一老二少匆忙離開的樣子落入眼中,頓時眼角眉梢透出些許笑意。
而后,他抬手在身前一捉,一枚與適才一模一樣的仙果落入手中,果內光華流竄、千變萬化,粗看便知絕非凡物。
這是陳澤煉成的新型靈種,是由帶有超凡特質的純凈靈魂與鐫刻有生命銘文的神樹精華融合所化,這靈種雖然比不上他親力親為的效果,但踏入超凡的希望卻依舊存在,無非就是耗費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此物再加上那門功法,便是陳澤賜予那一老二少的長生契機,也是他在茫茫人海中灑下的第一撥種子。
“種子已經播下……”
陳澤心想之時,目光再次投注下方,只見那一老二少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隨即他精神悄然散開深入地底之下瞧見自己這些時日在此處山脈中的布置,滿意道:“第二處傳輸通道也已完成。”
“只待修整一段時間,魔力全面復蘇就能徹底鋪展開來。”
話音殘余之際,他的身形頓時在一道漆黑裂縫中漸漸虛幻,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
秦嶺之側的一個小山村……
那老者與兩個少年在日暮之前趕回家中,應付過村中人的絮叨、擔憂和問詢,了解了一些事情后,便各自在第一時間將自己關在屋內,不讓他人進入。
“山中半日,世上月余……”
老者盤坐在臥室毛毯上,心中暗嘆道:“我張承元采藥耕地為生數十年,妻子早喪,女兒遠嫁他鄉,幾近孑然一身,沒成想這臨到入土之前上天竟賜了我與兩個侄孫這樣一番機緣。”
唏噓之時,他心中思緒翻涌,情不自禁已是老淚縱橫。
時過數刻,他才一抹眼角,心思漸趨沉定下來,雙目微閉,腦海那篇道經諸多文字浮現心間。
遵循道經上所載的修煉之法,張承元心思雜念瞬間一空,不自覺便陷入一種奇妙感覺中,隨即一股寒熱交替的氣息流竄于身體魂魄當中。
他頓時只覺渾身內外似要飄然騰飛一般,夜間蟲鳴細風悄然落入耳中,土壤之中草木根須微動之聲落入心頭。
在這一刻,他只恍然發覺自身將要歸化于天地之間。
時光流逝,不覺間已到了第二日……
晨曦初生之時,張承元緩緩睜開雙眼,渾濁老眼化為清明,眼前一切清晰無比。
但此時他心中卻無波無瀾,雙手微撐站起身子,向前走了幾步緩緩推開房門。
“吱呀……”
近乎同一時間,樓上另一個房間門也被打開,張承元側目望去,只見自己那兩個侄孫從門中走出。
“二爺?”
“這……這怎么……”
兩個侄孫盯住他,像是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二人臉上皆是震驚訝然之色。
“怎么了?”
見他們這副模樣,張承元很是不解,皺眉問道:“你們倆這是干嘛呢?”
“二爺,你……你自己去鏡子前面看看。”
聽這話,張承元當即想到了什么,連忙朝向廳內懸掛的鏡子跑去,而一到鏡子前面,他表情登時便是一變。
“這……”
唇齒聲音不住顫抖,他指著鏡子里面已然震驚到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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