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收徒
“那琴下面不是都畫好了嗎?你們不去看畫在這里問本王做什么?”
秦羽一眼掃過始終不曾抬頭看過他的顧從筠,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懶洋洋的伸出一根手指往那架琴案上粗粗一指,便不再開口。
這個號稱要投靠他的麾下為他效力的屬下,兩年不見竟是完全不把他這個珠子當回事了是吧,這般無視他將他視為洪水猛獸的陌生人,秦羽只覺得牙根子癢癢的。
這小女子還真是妥妥的欠收拾啊!
隨著他的一聲提箱,廳內的眾人也都注意到了那把古琴的下面還放著一張宣紙,上面赫然是一幅月上柳梢頭的明月圖。
一時間廳內眾人紛紛記起剛剛這位顧三小姐在彈琴之前曾拿了宣紙硯臺等物放在了琴案上,原來這位顧三小姐剛剛利用彈琴的音節間隙,以手為筆,畫下了這幅明月圖。
這份心思這世上還真是難出其二,廳內的眾人也都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面面相覷起來,這種奇巧技法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好!好!好!想不到老夫今日竟有幸一睹董啟贊的獨門絕技,曲是廣陵散、畫是月上柳梢頭,這以音作畫,巧妙融合,相得益彰!可真是讓人望其項背,當世如她這般年紀很難找出第二人啊!顧家三女今日后必定要名揚大齊啊!”
一連三個好,爽朗無匹的笑聲,萬松書院的山長兼書畫名家孟山長這次是真心實意的夸贊,絲毫不帶恭維之嫌,這樣高的的評價一時間也讓在場的眾人驚詫莫名。
董啟贊是前朝的著名書畫家兼琴師,最令人叫絕的獨門技藝便是撫琴的時候還能作畫,這是他的絕技,數百年來再無人能出其右,不曾想今日竟在一個剛及笄的小女兒家身上看到,還真是難以言表。
“雖然你是個女孩子,但是老夫依然想破格收你做個關門弟子,你可愿意?”
孟山長一臉發現寶藏的模樣,甚至連男女之防都摒棄一邊了。
在座的賓客紛紛驚嘆不已,無論是世家大族的公子還是小有才學的寒門子弟,想要拜入孟山長門下的不計其數,然而真正能成為他弟子的到現在也只有七個而已。
這位顧三小姐居然能有幸成為孟山長的第八個關門弟子,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運。
“這明月圖的墨色勻稱淋漓、氣勢狂放,雖然看似有些胡亂涂抹但是卻每筆都不虛下,將月上柳梢頭的氛圍烘托的十分到位,只看畫就知曉這幅月上柳梢頭即可獲勝,若再配上那曲《廣陵散》,足以稱得上千古絕唱!”
孟山長很欣賞顧從筠,對于她的沉靜淡然、寵辱不驚也覺得很難得,給出的評語也非常高,甚至將奇幻之之前的評價都丟到了一旁。
聽到這些評價的梁明月整個臉都要黑入鍋底了,她今日費盡心思挑起與顧家姐妹的比試,還特地選了這個看起來只知道吃的呆愣三小姐,不曾想居然被她的表象給迷惑至此。
梁明月只覺得心里積滿了層層郁氣,無論如何也發散不出去。
顧從筠聽到孟山長的評價也只是心內一喜,面上仍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在孟山長那一連三個好字出口的時候,她就知曉自己這個取巧是做對了。
今日這場比試只要能贏了梁明月,那么她在顧家也就不會再有人敢為難了,哪怕是有秦羽的當眾調戲,也應當是能站穩腳跟的。
至于其他的算計以及思量那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她無法置喙顧家長輩的決定,但是她可以盡最大努力的改變自己,讓他們在做決定的時候不得不考慮。
“這……?”顧從筠有些遲疑,抬頭看了一眼顧老太太和顧老太爺,好似有些為難的不知改怎么回答孟山長的問題。
畢竟拜夫子這種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也需得長輩們的點頭應允。
“顧老,難不成你瞧不上我?不想讓你這小孫女拜入我的門下?”孟山長看到顧從筠的反應也知道這事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做主的,于是也不管在場的眾人就對著顧承望直接問道。
他是一生鉆研學問的大儒,在江南乃至整個大齊朝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名聲,就連顧承望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孟兄說的哪里話?放眼整個大齊誰不以能拜入你的門下為傲!難得你瞧得上小丫頭改日我定帶著他上門拜師可好?可好?”
孟山長被顧承望的話捋順了毛,摸著胡子笑呵呵的點頭答應。
顧老太太的壽宴就在眾人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中過去了。
顧家的書齋積微堂里,七皇子、逸親王還有顧承望正端坐其上,幾人喝著小丫鬟送上來的茶水,很是客氣的閑聊了幾句。
顧承望尊禮節的邀請七皇子和逸親王能下榻府上,明日在啟程回京。
七皇子一開始覺得不太好,畢竟臨安府也是有行宮的,但是逸親王殿下卻是難得好脾氣的點頭答應了。
然后他身后一直充當小跟班的倪星和一小隊錦衣衛也都很無奈的抬頭望了望天。
他家主子是不是忘記了?刑部和蘇州府衙的一眾人已經等了他兩個時辰了,殿下怎么能還無所謂的說要下榻顧府呢。
還好現在是秋天,若是在那炎炎夏日里,不知道一坐兩個時辰等待的大人們會不會直接暈過去了。
就在倪星暗自腹誹的時候就聽到七皇子殿下很是輕松隨意的出聲對著自家主子道:
“既然你也同意,那咱們就在顧家歇上一歇,聽聞顧家的藏書在江南也能稱得上是鼎鼎有名了,九弟速來喜愛看書,可以留在這書齋好好看看,對了一定要看好你那幫子兇神惡煞,要他們別出來嚇到顧家的人!”
七皇子一臉無奈的對著逸親王秦羽說道,只是那溫潤如水的眸子里卻是一閃而過的歆羨之色,然后看向外面那排排站的一眾錦衣衛。
“好啊,就聽七哥的,這書齋著實不錯。”秦羽在書齋的一處窗戶邊站著,看著窗外種滿了香味飄散的桂樹,以及那高高掛在枝頭的藍花楹沿著走道層層鋪開。
清香淼淼、水煙如畫,果然是一派江南好秋色,也讓這獨立成院的輸在顯得更加清幽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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