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家
剪秋不再多言,立在一旁等著顧從筠的吩咐。
顧從筠看了看她出聲道:“剪秋,你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我母親的?家里可還有什么人?”
這個身體之前對身邊人的底細竟是一無所知,還真是一個養(yǎng)在深閨里什么都不懂的嬌小姐。
但也因此糊里糊涂的丟了自己的小命,所以顧然只能在這里多此一問了。
“回小姐,奴婢兩歲的時候就跟著夫人了,那時候年紀小還不記事,是聽奴婢的兄長說的,
當年家鄉(xiāng)鬧洪災,爹爹娘親都被淹死了,最后死命的將我綁在兄長身上放在了唯一的一張竹筏上,就因此活了下來。
兄長就帶著奴婢跟著其他的同鄉(xiāng)一路的乞討到了這臨安府,可是到達這里后才知道官老爺下了命令,緊閉城門,不放任何一個災民進城,成群的難民就聚集在城外,眼睜睜的等著餓死。
兄長就在郊外挖野菜樹根,給我吃,到最后那附近能吃的東西都被難民挖光了,實在沒有東西吃了。
我就餓得直哭,當時正準備回鄉(xiāng)的唐家人注意到了奴婢的哭聲,夫人看著奴婢兄妹倆實在是太可憐了,如果再在這里待著只有餓死的份,于是懇求唐老夫人帶上我們一起。
兄長說,當年如果沒有夫人發(fā)善心,我們兄妹倆早已是這臨安府外的一縷孤魂了。
兄長還說,人要知恩圖報,所以這輩子當牛做馬奴婢也要報答夫人的大恩。
后來夫人嫁進顧家,奴婢只有四歲,在唐家的時候也還沒有安排事做,夫人出嫁奴婢去求了一晚上夫人才松口同意讓奴婢一起進府。
以前因著年齡小夫人只是安排些簡單輕便的活,后來夫人將奴婢放到小姐身邊,只是夫人去世,奴婢總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想要替夫人守候小姐,等小姐長大。”
顧從筠聽完略微點了點頭,剪秋是個心思玲瓏剔透的,一番話將自己的來歷內(nèi)情通通說了出來。
看著剪秋滿臉真誠的神色,顧從筠知道剪秋所說是真的,留下來照顧自己也是真心實意的,要不然這幾個月來孟姨娘多番籌謀,自己身邊也不會只剩下剪秋一個人了。
如今的剪秋已經(jīng)十六歲了,除了當初在唐家的那兩年,這么多年里她一直默默地待在顧府,想來對這府中和唐家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吧。
“你說你兄長,那他現(xiàn)在是在唐家了?”
自從幾年前顧從筠的外祖父病逝之后,唐府里只有外祖母一個人,而唐府所在的位置其實離臨安府并不是很遠,紹興府峽江縣的蘭亭鎮(zhèn)上,馬車的話一天的時間也就能到了。
聽著剪秋話語里對兄長濃濃的孺慕之情,想必也是一位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最起碼人品是不用懷疑了。
顧從筠初來乍到,身邊沒什么可以信得過的可用之人,所以現(xiàn)在身邊有現(xiàn)成的,當然是要盡可能的搜刮過來了。
“兄長今年有十七歲,別看他年紀輕輕,已經(jīng)是唐府的管事了,就連唐老夫人對他也是贊不絕口的。”
剪秋似乎是擔心小姐覺得兄長年齡小辦事不牢靠,所以極力的打消小姐這方面的懷疑。
顧從筠焉能不明白剪秋的心思,看起來這兄妹二人都是可堪大用的。
在這個暗潮洶涌的顧家,她還這是需要一些伙伴,只不過她現(xiàn)在并不打算直接讓剪秋的兄長進到顧府里來,這樣會受到顧府的限制。
在外面反而辦起事來無甚拘束,更加方便,所以她現(xiàn)在急需見剪秋兄長一面。
“你的名字可是我母親取得?”
“是的小姐,夫人文采卓然,這名字奴婢很喜歡,奴婢的兄長叫懷瑾,也是夫人取的,聽夫人說是取自詩經(jīng)里的一句’懷瑾握瑜兮。”
“你倒是記得清楚。”
“那當然了,夫人是我們兄妹二人的恩人,當一直銘記。
只是小姐,您病的這些日子,老夫人因為夫人的去世也是打擊甚大,匆匆參加了夫人葬禮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場。”
剪秋有些嘆氣的說道,她嘴里說的老夫人是唐氏的母親,自己的外祖母。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世間最難過之事也莫過于此了!外祖母現(xiàn)下情況如何?
你先著人告訴你兄長去請好的醫(yī)者去給外祖母治病,我們也要想辦法出了這顧府,才能自由行動,去看看外祖母,你去拿紙筆來,我先給外祖母寫封信,”
顧從筠有些著急,但還是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另外你去找桂嬤嬤將我母親的嫁妝單子拿出來,明日起來就去庫房里盤點一下,一定要實物與賬目核對無誤,再者從我們院子挑幾個你認為可用的丫鬟,讓她們這幾天去盯著孟姨娘的聽雨閣。
還有就是讓你兄長從唐府里挑選兩個精明可靠的小廝,這事也不必瞞著我外祖母,讓那兩個小廝進來顧府,但是一定不能泄漏底細,然后讓管事的安排將他們調(diào)到我三弟的忘明軒,這些你可辦得到?”
剪秋垂著頭略略思考了一下,重重的點了點頭。
兄長曾經(jīng)交代過,主子的吩咐,能做的就做得盡善盡滅,不能做的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做到。
顧從筠下達完一系列的安排之后,著實費了些心神,只得用纖細的手指緩緩地揉著額角。
此刻所面臨的情況真是刻不容緩,弟弟和自己院子里的那些個盯梢的急需一番清洗啊,要不然這日子可是別想過得舒坦了。
顧從在心里暗暗地盤算著,看看日頭,已經(jīng)是酉時一刻,再過幾刻鐘的時間就該到了晚飯時間。
趁這段時間先去休息片刻,于是想要走到床邊躺了下去,只是卻身子有些支撐不住的向前倒去。
剪秋眼明手快,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顧從筠身邊伸手扶住她,將她安置在床榻上:”小姐,你怎么樣?“
“我沒事,只是頭有些暈。”
說話間鼻尖的香氣環(huán)繞,仔細聞之更使人頭腦一眩:“這屋里是熏得什么香?”
“小姐,不是熏得香料,是那燭臺上的蠟燭自帶香味,您看?”
說著剪秋用手指指了指近處的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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