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奪舍
何婆子就要給張姨奶奶行禮。
張姨奶奶攔住說:
“我自被打發(fā)到莊子上,哪兒還算得上正經(jīng)姨奶奶?不過是個(gè)老不死的罷了?熳!
何婆子暗自打量張姨奶奶。
張姨奶奶個(gè)頭不高,黑瘦得很。
但兩只眼睛特別有神,一看就是個(gè)身體硬朗的。
張姨奶奶六十不到,也不是很老。
更何況在莊子上干了十多年的農(nóng)活,身子骨比在京上養(yǎng)著的人,自然好。
何婆子臉色不好,但仍是強(qiáng)笑著坐到了炕沿邊上。
張姨奶奶就問莊頭娘子:
“外面一陣吵吵,可是出了什么事?”
莊頭娘子也不坐,知道何婆子來,定是有話要與張姨奶奶說。
回張姨奶奶話說:
“柳家的剛在廚房外的房檐下吃肉,與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你們說話,我先過去瞅瞅。姨奶奶也不用擔(dān)心,已經(jīng)報(bào)官了。”
張姨奶奶一聽,直念“阿彌陀佛”,說:
“可不是噎著了吧?她吃東西一慣的,好像怕有人跟她搶似的,說她,好像我要貪她的肉似的。”
莊頭娘子可沒敢說臉都黑了,哪里是噎著?
瞎子都看出是中毒了。
笑了笑,莊頭娘子說:
“誰可知道,總是要官家斷的。你們說話兒,我先出去瞅一瞅!
莊頭娘子出去,何婆子說:
“太夫人派老奴過來看姨奶奶,正是提醒姨奶奶一聲,最近不太平,萬事可要小心些。”
張姨奶奶卻沒有多想,笑說:
“太不太平的,又不是打仗,咱們莊戶人家,又能怎么樣?我又沒有結(jié)怨,誰還來害我不成?你回去與太夫人說,我這兒好著呢,讓她老人家放心!
何婆子見張姨奶奶全不當(dāng)回事,只得耐心的勸說:
“姨奶奶別不當(dāng)回事,這不莊上就出事了?姨奶奶還當(dāng)柳家的是被肉噎死的?老奴剛?cè)タ戳,臉都黑了,一看就是被毒死的!?br />
說到這兒,何婆子倒是想起一件事來,說:
“不對,我聽莊頭娘子說,那本應(yīng)是給你吃的。弄不好這來人,就是沖著姨奶奶來的。姨奶奶就聽老奴的勸,還是小心些吧!
張姨奶奶見何婆子說得鄭重,只得答應(yīng)著。
心里卻是不以為意。
她又沒有仇人。
若說誰想弄死她?
張姨奶奶覺得,韋太夫人才最有可能。
但要弄死她,倒也不用這個(gè)辦法。
只消派個(gè)人來,讓她死,她就得去死。
畢竟中間隔著褚瑜。
張姨奶奶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沒有希望了。
但她決不能妨礙著褚瑜。
何婆子也看出張姨奶奶不當(dāng)回事了。
便又說了一堆連勸帶嚇唬的話。
怎奈張姨奶奶上了年歲,怎么會(huì)被何婆子三言兩語嚇著?
覷著張姨奶奶的樣,何婆子知道自己是白說了,心下嘆息著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等到了晚上的時(shí)候,衙門來人,那仵作看了一圈,終是發(fā)現(xiàn),柳家的中的是蛇毒。
廚房屋檐上,盤了條毒蛇。
柳家的將肉從廚房拿出來,放在了檐廊的扶手上。
廚房人說,柳家的放下肉,又回屋里拿了個(gè)小椅子。
可能就是那個(gè)空,那蛇去咬那肉,便就將蛇毒留下了。
總之蛇也找著了,毒也對上了。
柳家的就是這么死的。
何婆子可不信這世上,有這么巧的事。
一晚上沒睡好,提心吊膽怕再出什么事。
但她也不敢去與張姨奶奶一起睡。
怕再將自己給誤傷了。
好在一夜平安。
何婆子才稍稍安下些心。
一早上,坐著雇來的驢車,何婆子帶著她那小丫頭,打算回京城。
臨走時(shí),仍是叮囑張姨奶奶萬事小心。
又一再的囑咐莊頭娘子。
結(jié)果還沒等何婆子走,莊上栓得好好的騾子便就突然發(fā)瘋。
直沖著張姨奶奶來。
眾人都嚇呆了。
就是張姨奶奶也著實(shí)地嚇了一跳。
好在那騾子好像是一腳踩空,堪堪到了張姨奶奶兩尺多遠(yuǎn),自己摔倒了。
正好將平日里,柳家跟來的一個(gè)丫頭,給壓死了。
說是丫頭,因?yàn)槿畾q了還沒嫁人。
自她隨柳家的過來,便就仗勢欺人,苛待張姨奶奶。
又出人命了。
何婆子簡直是苦膽都要嚇破了。
莊上又是一陣的忙亂。
何婆子走時(shí),直快要吃中午飯了。
莊頭娘子留何婆子吃午飯,何婆子也沒敢留,急匆匆逃似的走了。
待到了快晚上時(shí),才回到文昌侯府。
何婆子直接去尋韋太夫人,將莊子上的事,與韋太夫人學(xué)了。
說話時(shí),都在哆嗦。
何婆子說:
“那肉原是張姨奶奶的,讓柳家的給吃了,結(jié)果就毒死了。還有跟著張姨奶奶的丫頭,就站在張姨奶奶身邊,就老奴看,那騾子本就沖著張姨奶奶去的!
在何婆子看來,死那丫頭,根本就是遭了池魚之殃。
這一切,都是沖著張姨奶奶去的。
什么檐下蛇,什么騾子驚了。
都是人做下的套。
經(jīng)何婆子這么一添油加醋地說,韋太夫人心下也是一驚。
看樣子魏芳凝是真的知道了。
一下子弄出兩條人命。
那可是自己的親外祖母啊。
就是沒見過,血緣也在哪兒呢。
這般下得了狠手?
韋太夫人突然覺得,脖子后面嗖嗖冒涼風(fēng)。
不自覺得就攏了攏脖領(lǐng)子。
心下也不免狐疑。
魏芳凝可以說,是韋太夫人看著長大的。
什么樣,她能不知道?
被褚瑜教育得知書達(dá)理,面人一樣的性子。
從不與人爭吵的。
氣急了,也是使身邊的丫頭說話。
魏芳凝自己,都不肯多言一句的人。
怎么自前兒起,就跟變了一個(gè)人似的?
韋太夫人既心驚,又害怕。
然后靈光一現(xiàn),卻突然想:
魏芳凝那丫頭,不會(huì)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給奪舍了吧?
戲本子里,可經(jīng)常這樣演呢。
人就是這樣,你拿什么樣的眼光去看一個(gè)人,就會(huì)越看越覺得他就是你眼中那樣的人。
就好像看一個(gè)人像殺人犯,那他吃飯放屁,都能推理出,他就是個(gè)殺人犯一樣。
韋太夫人這樣一想,再一聯(lián)想魏芳凝這兩天的行為。
就越發(fā)覺得自己猜想得是對的。
魏芳凝定是不知道被哪個(gè)孤魂野鬼給奪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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