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電腦前，隨著手指的動作，一個個方塊字快速地顯示在屏幕上，雖然漢字是16*16的點陣，看起來模糊不清，但至少能在PC上輸入輸出漢字了。

　　王永民看到林維楨手舞足蹈的樣子，笑著問：“怎么樣？”

　　林維楨激動道：“那還用說！你的輸入法和嚴工的排班系統(tǒng)珠聯(lián)璧合，一加一的效果遠大于二！”

　　王永民道：“現(xiàn)在用的DOS系統(tǒng)也是老嚴做的，我現(xiàn)在很慶幸，能把老嚴請來，如果沒有他，這張卡做出來也沒這么好用。”

　　嚴緣朝謙虛道：“我這不算什么，充其量拿微軟的DOS做了漢化和一點改動。”

　　林維楨興奮地搓著手道：“老王，嚴工，這幾樣東西得盡快申請專利，國內(nèi)現(xiàn)在沒有專利法先不管，英美日再加上東南亞國家，一個不落都申請了。”

　　王永民和嚴緣朝相視一笑，道：“這還用你說，丹尼爾幫我們從香港請了一個專利律師，專門負責這事，就是律師要價有點高，十萬塊錢。”

　　林維楨笑道：“不算貴嘛，律師要價高是肯定的了，特別是專利律師，國外的很多大公司都會豢養(yǎng)一大幫律師，就是為了打?qū)＠�官司用。�?br />
　　王永民肉疼似的道：“那是港幣！”

　　林維楨道：“那也正常，一分錢一分貨，人家肯定給你們制定了一整套專利壁壘方案，沒錯吧？”

　　“嗬，你連專利壁壘都知道啊！”嚴緣朝驚訝道，“以前我們坐井觀天，上個月跟律師聊了后，我才知道申請專利還有那么多門道。那些條款我看過了，簡直無可挑剔，后面的人想繞都繞不開。”

　　林維楨撇撇嘴道：“別高興太早，外賊易防，可家賊難防啊。專利壁壘只能擋住外國的公司，咱們國內(nèi)卻沒這個意識，才不管你們有沒有專利呢。”

　　嚴緣朝道：“其實我這套排班系統(tǒng)要不要專利都行，只要能推動國內(nèi)計算機技術的普及，我就心滿意足了。”

　　林維楨道：“嚴工，您這是典型的子貢贖人。噢，您自個兒高風亮節(jié)，大公無私，把研究成果免費公布，你讓后來的人怎么辦？他們是收費呢還是免費呢？免費的話，他們靠什么養(yǎng)家糊口？連基本生存都維持不下去，誰還有心思繼續(xù)搞研究？”

　　嚴緣朝道：“得，我錯了還不成？你怎么跟老王的口氣一模一樣！”

　　王永民笑呵呵道：“老嚴，不瞞你說，剛才他那番話早就對我說過，我是原樣轉(zhuǎn)述給你的，哈哈。我現(xiàn)在算是想通了，這些東西是咱們的腦力勞動成果，一份付出一分收獲，我們拿得理直氣壯！”

　　林維楨問道：“老王，這種板子你那還有多少？我打算給興趣班的電腦都裝上一塊。”

　　王永民道：“之前不是一直在試驗嘛，都是我自己焊接的，一共沒幾塊，等年后回特區(qū)，我找家電子廠代工生產(chǎn)，第一批先滿足你。”

　　林維楨笑道：“那感情好，不過說好了，我是第一個大客戶，你們倆可得給我個優(yōu)惠價。”

　　王永民道：“你還跟我來這套，免費的！”

　　林維楨道：“那可不行，一碼是一碼。對了，一塊板子成本是多少？”

　　王永民想了想道：“樣板的話，所有的加起來差不多一千出頭，人民幣，如果大規(guī)模生產(chǎn)，成本起碼能降到七八百塊錢。既然說到了，我正好想問問你，這種板子我們賣多少錢合適？”

　　林維楨道：“起碼成本乘以二吧。”

　　王永民和嚴緣朝同時倒吸了口涼氣，“是不是太貴了？”

　　林維楨道：“貴嗎？一點都不貴。你們想啊，用這種卡的能是普通老百姓嗎？不是，最大的客戶是國家機關和企事業(yè)單位，告訴你們，國家的錢是最好賺的！”

　　王永民道：“也是，普通人根本買不到更買不起電腦，主要還是機關單位在用，那就這么定了！”

　　嚴緣朝摸著下巴道：“既然打算賣，咱們得起個好聽點的名字，盡快把商標注冊了。”

　　林維楨馬上道：“就叫漢卡，對，得抓緊時間注冊商標，讓別人搶注了，哭都來不及。”

　　三個人在機房里商量到天黑，直到譚沁過來喊他們吃飯。

　　十個人坐了一大桌，譚山平時沒人跟他喝酒，徐老爺子酒量不行，喝不到一塊，林維楨更不喜酒，沒少挨他埋怨。

　　今兒他倒是棋逢對手，跟焦方幾個你來我往，喝得熱火朝天。

　　林維楨不想喝也喝了不少，把嚴緣朝送走后，回到臥室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疼欲裂，吃了早飯，焦方一行人急匆匆地告辭，王永民正好順路回家，跟著貨車一起南下。

　　興趣班的學生們陸續(xù)到了，看到祁樂樂正在乒乓球，林維楨問道：“樂樂，你爸呢？挺長時間沒看見他了。”

　　祁樂樂道：“我爸啊，現(xiàn)在忙得都不著家了，好久都沒來送我上課了，我現(xiàn)在一個人坐公交車。”

　　林維楨笑道：“你行啊，這么大點就能一個人出門了，不錯。不過得注意安全，最好跟同學一起走。”

　　祁樂樂問道：“您是不是有事找我爸？”

　　林維楨道：“你幫我給他帶個話，有空來一趟，我有好東西讓他見識見識。”

　　祁樂樂道：“好嘞。”

　　轉(zhuǎn)身進了東廂房，拉著熊小鴿來到機房，指著插著漢卡的那臺電腦道：“有個新產(chǎn)品需要你幫忙宣傳宣傳。”

　　熊小鴿趴在機箱上打量著那塊黑不溜秋的電路板，疑惑道：“這是啥玩意兒？”

　　林維楨笑道：“先保密，我給你演示一下。”

　　說完，插上啟動軟盤，打開電源，進入系統(tǒng)后，在鍵盤上敲下了“熊小鴿”三個字，然后回頭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問道：“咋樣？”

　　熊小鴿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半晌才道：“我的乖乖！真讓老王給搗鼓出來了，好東西啊！快閃開，讓我試試。”

　　林維楨被熊小鴿撥拉到一旁，笑呵呵地看著他在鍵盤上胡亂打字，還別說，瞎貓碰著死耗子，真讓他打出了幾個漢字。

　　熊小鴿揪著頭發(fā)問道：“你剛才是怎么打出來的？”

　　林維楨拍了拍桌上的一本小冊子，道：“老王編的輸入法教程，你慢慢學吧。不過先說好了，學會了你可得做個評測，免費的！”

　　熊小鴿興奮道：“那還用說，《計算機世界》都沒這個待遇，這次《電腦報》要拔個頭籌！”

　　林維楨道：“不僅你要學，編輯部的編輯也得學，以后編輯部都得配上電腦，寫稿子、排版方便多了。”

　　熊小鴿道：“這東西也能排版？”

　　林維楨道：“丹尼爾的印刷廠已經(jīng)決定采購了，你說能不能排版？”

　　熊小鴿眼珠一轉(zhuǎn)，道：“我收回剛才的話，這東西我可不能免費幫忙做評測。全國這么多印刷廠，加上機關單位、國有企業(yè)，一臺電腦賠一張板子，那得多少錢！不行不行，怎么也得贊助編輯部幾臺電腦吧。”

　　林維楨頓時樂了，道：“你小算盤打得可真精明，我是服了。放心吧，老王是電腦報的首任主編，肯定忘不了編輯部的。”

　　熊小鴿笑道：“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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