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珍貴
林維楨喜歡平靜如水的生活,極其抗拒生活中的波瀾,前世他死不承認(rèn)這一點(diǎn)。
或許是前世的遭遇過早地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讓他在三十歲出頭的時候便失去了進(jìn)取心,自我埋葬了野心。因?yàn)榉N種原因,他主動地選擇了一條平庸之路,在大學(xué)里混著日子,做起了撞鐘的和尚。
但重活一次后,他有了底氣回溯過往,并且還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一個事實(shí),前世自己是個安逸、懶惰、缺乏勇氣的人。
如果讓他再做一次選擇,他想,他絕對不會因?yàn)楹ε率スぷ鞫虤馔搪暎瑹o比屈辱地保持沉默,大不了辭職下海。
可惜沒有如果,世上更沒有后悔藥吃。
時隔多年,再次站在首都師范大學(xué)的校園里,林維楨感慨良多。
走過圖書館,穿過教學(xué)樓,路過他曾經(jīng)的辦公樓,轉(zhuǎn)了一圈重新回到大門口。
他發(fā)現(xiàn),除了人之外,這里的一切如舊,仿佛沒有發(fā)生一絲改變。
雖然首都師大里有不少熟人,而林維楨卻不知道該去找誰,因?yàn)楹芏嗳爽F(xiàn)在他本不應(yīng)該認(rèn)識。
似乎只剩下一個柳月,可他打死也不會去找她。
等等,林維楨突然想起一個人,前兩天在火車上碰到的政教系老大哥,徐寶奇。
趕緊從包里掏出筆記本,找到徐寶奇的聯(lián)系方式。新學(xué)期還沒開課,徐寶奇應(yīng)該在宿舍,所以林維楨直接摸到他宿舍。
運(yùn)氣不錯,林維楨在徐寶奇宿舍里找到了他。
“你咋來了?”,對于林維楨的出現(xiàn),徐寶奇明顯很意外,熱情地將他讓進(jìn)宿舍,隨手扯了把凳子放過在他桌前,道:“宿舍里有點(diǎn)亂,別笑話,隨便坐”。
說完,又給林維楨倒了杯熱水,林維楨接過后道了聲謝。
剛才在校園里走了一圈,確實(shí)累了,也渴了,喝了兩口潤潤嗓子,林維楨道:“徐學(xué)長,今天來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徐寶奇假作不高興地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叫老徐!”
林維楨趕緊改口,徐寶奇這才笑道:“這才對嘛。不過你一個北大的,找我打聽啥事?”
“我想在你們學(xué)校出版社印刷一批材料,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介紹?”
徐寶奇面露疑惑,道:“我們學(xué)校的出版社?我們學(xué)校沒有出版社啊,你聽誰說的?”
“什么?”,林維楨臉色都變了,這是怎么回事?首都師大的出版社居然沒了?難道自己的重生把這家出版社給搞沒了?不至于吧,這兩年自己跟首都師大根本沒有一點(diǎn)交集。
徐寶奇沒注意到林維楨的神情,反而在自言自語道:“等等,我好想記起來了,去年年底我在學(xué)生會里聽人說,我們學(xué)校打算成了一家出版社,不會就是你說的吧?”
“真的?”,林維楨抓著徐寶奇的胳膊急問道,仿佛一個溺水者見到了一根稻草。
徐寶奇哭笑不得道:“你快松手,沒想到你小子手勁兒還挺大的。我確實(shí)聽過這事兒,至于是不是真的,我真不清楚。要不我?guī)湍愦蚵牬蚵牐俊?br />
林維楨道:“那就麻煩你了”。
徐寶奇擺擺手道:“麻煩什么,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對了,你打算印什么?你們北大難道不能印?”
“我也是受人之托,印一批教材”,林維楨沒有細(xì)說,然后起身急匆匆地告辭。
出了宿舍樓,林維楨騎上自行車就往沈儒群家趕。
到了沈儒群家,趙茹不在,沈儒群一個人在沙發(fā)上看報(bào)紙。
“瞧你,滿頭大汗,怎么這么急?”,沈儒群扔給他一塊毛巾,“擦擦,別感冒了”。
林維楨哪有心情擦汗,隨便抹了兩把,就道:“沈叔,問你個事兒,我剛才去了趟首都師大,找人打聽才知道首都師大出版社還沒成立……”。
沈儒群抬手打斷他,笑罵道:“就為了這事兒?”
林維楨道:“是啊”。
沈儒群拍著大腿哈哈大笑,“你呀,事情不搞清楚了,就急火火地瞎干!師大出版社正在籌備中,我去年年底就知道了,算算日子也快了。上次你提這事兒,我以為你早知道了,正準(zhǔn)備送師大出版社一份開業(yè)大禮,沒想到你居然稀里糊涂的,真是……,我以前白夸你了!”
林維楨臉紅的像猴屁股,不好意思地道:“沈叔,您批評得對,我……,我這是關(guān)心則亂嘛”。
沈儒群翻翻眼皮道:“還給自己找借口,現(xiàn)在弄明白了?”
“明白了!”
“那還不趕緊走?等著吃午飯?沒門,你趙姨今天不在家,我都不知道午飯去哪解決”。
林維楨一聽這話噗嗤笑了出來,趕緊道:“要不咱們出去吃?我請客”。
沈儒群揮揮手道:“算了,我懶得動彈,餓一頓也不打緊,晚上補(bǔ)回來。我就不留你了,快開課了,你趕緊回學(xué)校”。
“哎,我這就走”,林維楨答應(yīng)的利索,走得干脆。
“在中國做事不能急,慢慢來,拖拖拉拉個半年能成,就算快的了。你給美國朋友拍個電報(bào),讓他不必來的太早”,身后沈儒群囑咐道。
林維楨轉(zhuǎn)身道:“謝謝沈叔!”
“沈元那小子……”,沈儒群臉色有些蕭索,話也只說了一半。
林維楨卻知道他要說什么,寬慰道:“沈叔您放心吧,沈元心里有數(shù)。有些話您不方便說,我可以幫您敲敲邊鼓”。
沈儒群哼了一聲道:“能說的都說了,他愛咋地咋地”。
林維楨苦笑一聲,道:“那我先走了”。
關(guān)上門,林維楨搖搖頭,估計(jì)沈元托人辦特區(qū)通行證的事情暴露了,否則沈儒群也不會跟自己旁敲側(cè)擊。他嘴巴硬,心卻是軟的,不好意思親自跟沈元交代,而是想通過自己提醒沈元。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好在沈儒群沒有遷怒于己,或許他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即便沒有自己,沈元也會鬧出點(diǎn)幺蛾子,還不如和自己攪和在一塊,至少大家都是知根底兒的人。
從沈儒群家里出來,林維楨想了想,決定去老宅一趟。
這兩天一直忙著找高考狀元,老宅那邊自從開過火后,再也沒去過。
雖然臨走前請郝萬福幫著照看,但他還是放心不下。
有些東西得不到的時候才珍貴,有些東西卻是得到后才懂得珍貴。
當(dāng)看到譚沁滿臉幸福地在老宅里轉(zhuǎn)啊轉(zhuǎn)時,林維楨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套宅子的珍貴。宅子是死物,但人卻是活的,只有人喜歡了,宅子才能體現(xiàn)價值,否則它只能是個宅子。
前世這個宅子只有他一個人住,而現(xiàn)在,他終于第一次將老宅當(dāng)成自己的家,只因?yàn)橛辛伺魅硕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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