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為了共同的目標
劉一瑞很聰明,馬上明白了譚沁的意思,瞄了林維楨一眼,心說雖然這人長得還行,可本姑娘沒那意思啊,忍著笑,拉起譚沁的手,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聊起來,林維楨在一旁等得無聊,于是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女生。
絕大部分女生穿著灰色或淺綠色的衣服,肥大的衣服套在身上,看不出多少女性的特征。少有人跟譚沁、劉一瑞一樣,上身襯衫,下身長裙,腳上穿皮鞋的更是寥寥無幾。
“哎呀,光顧著說話了”,劉一瑞看到地上的行李,趕緊止住話頭,對林維楨道:“你是男同志,不能進女生宿舍,我幫譚沁把東西送上去”。
林維楨心疼譚沁,巴不得有人幫忙,趕緊道:“那就謝謝你了,忙完了我們請你吃飯”。
劉一瑞笑道:“客氣啥,革命同志不需要客氣,順手的事兒”。
行李不少,兩個女生力氣小,螞蟻搬家似的用了兩趟才把譚沁的行李搬進宿舍。
最后,譚沁一個人下來,林維楨問:“劉一瑞呢?”
譚沁笑瞇瞇的看著林維楨,呲著小白牙問:“怎么?一時不見,如隔三秋?”
“哪有的事兒!”,這事兒可不能承認,啊呸呸,不是承不承認的問題,是根本沒有這回事兒,“剛才你也聽見了,她幫忙,我們請她吃飯,禮尚往來”。
譚沁噗嗤一笑,道:“人家跟你開個玩笑,劉一瑞人挺好的,很熱心。剛才我拉她下來,她說已經吃過午飯了”。
林維楨也沒在意,日子還長著呢,便道:“行吧,以后有機會還她人情”。
將行李寄放在譚沁宿舍樓管處,兩個人去食堂吃飯。
譚沁報到時,學校發了飯票,雖然沒幾張,但兩個人吃一頓飯足夠了。
下午,譚沁陪著林維楨來到北大。
沒了譚沁的行李,林維楨一路走得輕松,順利地辦完入學手續,再次婉拒了幾個大齡學長的“好心”幫助,拉著譚沁轉身就走。
到了宿舍樓,譚沁拉著林維楨的衣角,怯生生地道:“我在這里等你”。
林維楨呵呵笑道:“你這就不懂了吧?男同志不能進女生宿舍,可不代表女同志不能進男生宿舍啊”。
譚沁有些心動,咬著唇問:“真的可以嗎?”
林維楨道:“不信你試試”。
果然,譚沁跟著林維楨進門后,也沒人過來阻止,上了三樓,走到宿舍門口,門是開著的,往里一瞧,里面只有兩個人。
走進去跟舍友打了招呼,自我介紹后得知,一個叫牟葉平,湘潭人,另一個叫孫再忠,九茳人,都是經濟系的。
宿舍里四張上下鋪,其中三張下鋪已經有人了,牟葉平熱情地介紹道:“一共七個人,這兩天來了4個,你是第5個,還差兩個”,然后指著沒人的下鋪,“這個上鋪是放雜物的,你如果不嫌棄就睡這個下鋪”。
林維楨道了謝,就把行李扔在唯一的下鋪上,說實話,他也不喜歡爬上爬下的,而且上鋪沒人,自在了許多。
這時,譚沁探頭進來,問:“我能進去嗎?”
牟葉平和孫再忠兩個大老爺們被她嚇了一跳,一看居然是個漂亮姑娘,性格比較內向的孫再忠紅了臉。
“沒事,進來吧”,年紀較大的牟葉平很快反應過來,笑著招呼道。
林維楨介紹道:“這是我同學,譚沁,清華建筑系,跟我們一級”。
譚沁大方地問了聲好,轉身勤快地給林維楨鋪床疊被,忙得額頭冒汗,林維楨想上去幫忙,被她一把推開,嫌棄道:“去去去,毛手毛腳的,又不是沒見過你疊的被子,別搗亂”。
牟葉平和孫再忠一下子豎起耳朵,剛才這番話信息量很大呦!
老大哥牟葉平遞給林維楨一支煙,又抽了一根給孫再忠,老實孩子孫再忠伸手推回去,“我不會抽煙”。
牟葉平道:“讓你拿著就拿著”。
孫再忠苦著臉接過煙,然后放在身旁的桌子上,林維楨掃了一眼他的桌子,頓時樂了,只見桌上整齊的擺著一排卷煙,估計都是牟葉平散的。
林維楨多少摸透牟葉平的性格,接過煙后就著牟葉平的火柴點著,笑道:“以后萬一沒煙了,我就找孫再忠”。
孫再忠仿佛農奴看到了解放軍,忙不迭地點頭,“對對,你說我不抽煙,放這兒多浪費啊”。
等譚沁收拾好床鋪,林維楨起身道:“我帶同學參觀參觀學校,你們去不?”
見孫再忠想點頭答應,牟葉平趕緊開口道:“不了,坐了40多個小時的火車,我瞇一會兒”。
兩人走后,牟葉平看著孫再忠,哭笑不得地道:“我說孫再忠同志,你真是個實在人啊!”
孫再忠不明所以,道:“實在人不好嗎?”
牟葉平往床上一趟,敲著二郎腿,道:“實在人挺好的,可實在過了頭就不好了,不說了,困死了,我先睡會兒”。
在北大校園里逛了一下午,林維楨見天色不早了,道:“中午在你那吃的,晚上在我這吃,帶你去嘗嘗北大的飯菜”。
走了一下午,譚沁肚子早餓了,“好呀,你這算是回請嗎?”
林維楨笑著問:“你說呢?”
譚沁突然害羞起來,揪著林維楨的衣角道:“不算,咱們是一家人,不分你我”。
聽了譚沁的這番話,林維楨的心都快融化了,瞅著沒人,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中,低頭湊在手背上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譚沁感覺手背像被燒紅的鐵塊燙了一般,急忙縮回手,跺著腳嗔道:“林大哥,你又欺負我!”
這能叫欺負嗎?林維楨仰天長嘆,正如讀書人偷書能叫偷嗎?
……
吃完晚飯,把譚沁送回宿舍,臨走,譚沁不安地問:“你什么時候來看我?”
林維楨翻翻白眼,道:“每天啊!”
譚沁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叮囑道:“那你不能騙我,嗯,不能喝生水,天氣涼了,晚上睡覺蓋好被子,衣服臟了拿過來,我給你洗”。
林維楨聽在耳里暖在心上,“我記得了”。
“那我上去了?”
“去吧”。
回到宿舍,發現人來齊了。
下午新到的兩個,戴眼鏡的叫黃振聲,胡北武昌人,黑臉龐的那個叫田俊,佶林朝鮮族。下午不在宿舍的兩個,個頭不高的那個是廣棲客家人,叫陸飛,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的瘦子叫何文光,胡建南坪人。
老大哥牟葉平散了一圈煙,笑著道:“看來咱們宿舍7個人還真是來自五湖四海”。
其他人幾乎異口同聲道:“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說完,大家互相看看,哈哈大笑起來。
7個人中,牟葉平和林維楨的經歷最像,都是插隊知青,自77年底恢復高考,一連考了三次,第三次才上榜。
林維楨只說自己是從海州黃橋農場出來的,牟葉平打破沙鍋問到底:“你老家哪里的?”
老家在哪還真不好說,他的祖籍是首都,但在宜城出生長大,后來又去了廬州,最后到海州插隊,所以林維楨只能模棱兩可地道:“我父親是首都人,后來工作去了宜城,我媽是宜城人,按照父系社會的慣例,我應該是個京二代”,反正打死也不認自己是個宜城人,對他來說宜城是個傷心地。
大家都被林維楨逗笑了,某二代這種后世常見的網絡語言,對此時的人來說,相當稀奇古怪。
林維楨時不時冒出幾個新名詞,都能讓他們笑一陣子,不由得感慨,這個時代的人笑點真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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