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重逢故人
沒來皇宮之前,岑芫一直認為所謂的瓊樓玉宇所指大概就是天上的瑤臺之境,可是進入皇宮看到那么多雕梁畫棟的建筑物她才明白了何為華麗繁華,可看到靈川圍場,她對于天上人間這中間隔著的這層紗又多了一絲朦朧的認識,這里實在無法單單用一個美字來形容,更無法用一句簡單的詩詞來概括,這種美是真實的,天然的,渾圓的,可是這些組合起來的美卻又美得那般虛幻,就像是在離天際最低的一塊人間四方天,借著天宮遺漏下來的些許殘缺美組成了這美不勝收的景象。
一碧萬頃的林海漫漫無邊,如絲如綢的白云,渲染著那方湛藍,以及濃的要流瀉的綠,空氣里似乎都彌漫著初春田野的青草氣息,那剛剛解凍了的泉水溪流在耳膜汩汩地流淌著,成群的野物鳥獸在此地棲息繁衍,這些色彩灌入感官,遠遠望去就好似一副絕美的壁畫被嵌入了連綿起伏的丘陵山谷之間。
此地,便是靈川圍場,既是空靈山川,又如靈漢之幽谷。
慕容悅看著岑芫的模樣,笑道“怎么樣,這里可稱得上是人間仙境”
岑芫不禁點點頭,確實,來到此處可以讓任何一個人放下任何一件事,當真是詩人的閬苑仙山,畫師的蓬萊之境,歌舞者的瑤臺,是真正的人間風(fēng)花雪月之境,她看著慕容悅道“早就聽聞了靈川圍場特別美,可是親眼所見才發(fā)覺單單一個美字似乎是玷污了它,它是在不能以人間的字話可以傳神”
慕容悅驕傲地仰起頭道“那是,也不看看它是誰發(fā)現(xiàn)的”
岑芫看了看她,不可置信道“莫非是你尋得的”
慕容悅道“這倒不是,此處可是我六哥的杰作”
岑芫道“不但建了靈泉山莊,而且啊,這靈川圍場也是出自他手,這六王爺?shù)拐媸莻神人”
慕容悅得意一笑道“那是當然,論文韜武略,我六哥若論第一世間怕是無人敢稱第二”
岑芫道“可惜我在靈泉山莊待了幾日,卻從未有幸見到六王爺?shù)恼嫒荩蝗唬艺嫦肟纯催@位名動天下的六王爺究竟是不是像外界所說的那么神奇”
“六王爺確實是天下間的奇人,可慕容氏的子孫不都是奇人嗎”身后傳來一陣阿諛至極的聲音。
慕容悅只覺得這聲音甚是討人厭,卻不記得有這聲音的是何人,轉(zhuǎn)身看去時,才知道原來是何耀顯的兒子何正天發(fā)出來的,她重新轉(zhuǎn)過身去,拉著岑芫就要離去。
何正天走到她跟前道“殿下,真想不到您今日也會來狩獵場”
慕容悅朝他虛偽一笑,道“你現(xiàn)在知道了”
何正天道“原想著秦桑羽今日沒來,殿下一定隨他前去審理那宗案子的”
他這一說,慕容悅才想起在狩獵場還真沒有看見他,原來是去審理案子去了,何正天繼續(xù)道“不過啊,這案子殿下也確實沒有必要參與,歸根結(jié)底這就是宗毫無意義的案子”
慕容悅看著他重復(fù)道“毫無意義的案子”她接著道“為什么這么說”
何正天走到她跟前,道“我聽大理寺的人說了,這案子啊,幕后的元兇就是多年前的驃騎大將軍于倡原”
慕容悅看著他怒斥道“放肆,你可知誣陷忠良是什么罪行”
何正天看著她道“殿下,這可不是誣陷啊,這是您最最信任的秦桑羽秦公子審出來的結(jié)果”
慕容悅聽罷便離去道“不可能”隨即想到了他后頭說的話,看向他道“你方才的話還未說完”
何正天低頭瞧著慕容悅道“殿下,秦桑羽當真沒有跟您透露一絲此案”可是被慕容悅一瞪便嚇得不敢再說多余的廢話,道“我只知道秦桑羽搜捕于氏一家時搜查到的結(jié)果便是他們?nèi)以谑昵按税高^后也全部死于非命”
慕容悅看著他冷笑了一聲,隨即道“我真是瘋了才會在這里聽你鬼話連篇”
何正天道“殿下,此事可是千真萬確的,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大理寺查看,不過都是些死人,死人跟死人之間怎么辯駁啊,所以啊,相信今日之后相信即可知曉”他接著道“其實啊,我初聽這案子時,和殿下想的是一樣的,您說說看……”他話還未說完,慕容悅已經(jīng)將他的馬騎上揚長而去了。
岑芫并不會騎馬,正踟躕之時,見到了青鳶,再同她說了事件的大致,這便已費了些時間,等青鳶要騎馬趕去之時,竟也不知該去皇宮還是大理寺尋自己的主子了。
而慕容悅只覺得何正天所言荒誕至極,可是她自己在心里細細想來這么些年自己也曾派人暗訪,卻也毫無消息,試問如果三個活生生的人在這世間怎么會遍尋不得,毫無消息呢,她心中雜亂得很,一會兒想到昔日她與于樞陽一塊玩耍的景象,一會兒又想到方才何正天所說的那些話,只盼著馬兒跑得再快一些,可又怕見到秦桑羽,萬一事實真是他所說的又該如何。
直到前頭有幾人擋在了她的馬前,她的思緒方才回來,她現(xiàn)下心情不好,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人,正要繞過這伙人,可他們卻隨著自己改變方向,這無疑叫她更加急躁,她看著這些人怒斥道“快給我滾開”
這時,從馬車里出來一個穿著紫衣面帶紫紗的女人,她看著慕容悅笑道“殿下一人出來也不知道收收脾氣嗎”
慕容悅道“你是何人,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趕緊滾開”
霖花笑道“看來啊,這何正天還是有些作用的,原想著殿下定是不會信他的話呢”
慕容悅道“是你跟何正天兩個人合起伙來騙我的吧,你們想要把我騙到這里來”
霖花不禁大笑,發(fā)出一陣長長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四野,隨即,她突然收住了笑,看著慕容悅道“殿下真是聰明啊,連這點都想到了,我呢,確實是有事要請你幫忙,可是,卻不是騙您的,有些事啊,由不得您不信”
慕容悅還未開口,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動彈不得,更加發(fā)不出聲音,只剩下一雙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轉(zhuǎn),接著便被一個人帶上了馬車,馬車一直向前開去,車上一個女人將她的衣服換成了一件粗布的衣裳,并在她的臉上涂了些什么東西,不知開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下。
那女人看著她道“殿下不是想來大理寺嗎,我就施個好心將你帶來了,不過你可別妄動啊,一旦你要妄動了你的性命便會在須臾之間沒了,你知道了嗎,知道了能配合的話就朝我眨眨眼睛”
慕容悅趕緊眨了眨眼睛,隨后那女人看了看旁邊那人,將她身上的穴道解開,不過她的嘴巴卻依然說不出話,她朝馬車外看了看,的確是大理寺。
隨即她便被一個人帶到了大理寺的一處極為隱蔽的所在,剛到此處她便發(fā)覺自己的穴道又被人點上了,接著她就看到那個帶她進來的人已經(jīng)離去,而她現(xiàn)在卻是被人丟棄在大理寺的一處無人管理的角落,外頭依稀可以聽見審理案子發(fā)出的聲音。雖然模糊,可是仍可以聽得清外頭的審理案子的聲音。
何正天說得沒錯,這的確是一樁無聊透頂?shù)陌缸樱^的犯人和被害者都已經(jīng)死去了,一切證物全憑生者一張嘴和一些根本無從考證的證物,一直到案子結(jié)束,慕容悅都在全程旁聽了這起案子,讓她開心的是這案子從頭至尾也沒有人提起過于倡原,心中剛想著出去非要把何正天的舌頭給割了,不過竊喜很快就被恐懼替代了,這種恐懼隨著夜色的濃重不斷增加,一直到了這里變得昏暗,地上的蜘蛛和一些她根本就不曾見到的蟲子爬出來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里,她看著這些蟲子覺得害怕極了,多么希望秦桑羽此刻能看到這里,能夠?qū)⑺龓С鋈ィ墒且恢钡竭@里只剩下慕容愔一個人,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此處,更沒有想到到的是慕容愔身旁的婢女看著她道“秦公子遲遲不審理黎揚丹的案子,就是因為此事涉及到悅公主,奴婢查過了,是因為悅公主偷偷換掉了皇上給王子的鹿參,此事若是被皇上知曉,定是要追究她的責任的,所以秦公子一定是在想一個兩全之計,首先要讓此事不被人所知,然后才去緝拿真兇”。
慕容愔道“他不查,我們就自己查,到時候查到了些什么就直接告知于皇上好了”
那婢女笑道“皇上這幾日正為不知道送哪位殿下去和親煩惱,若是知曉了此事,怕是心里再不舍也得做決斷吧”
慕容悅聽罷,心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她自然知曉若此事被皇上知曉意味著什么,若是再經(jīng)由慕容愔渲染擴大又意味著什么,可是自己現(xiàn)下就像是尊木像動彈不得,過了會兒,連慕容愔都已經(jīng)離去,四周更加岑寂,她心里卻又莫名的想起一個人來,可過后心里更加希望不是他,她現(xiàn)在這樣多丑啊,她不要讓他看見這樣子的自己,可是有時候世事就是這么的奇怪,你越不希望來的救你的人,偏偏就是他來了。
他將她的穴道解開,隨即便帶著她出去,在門口她又看見了那個女人,她依舊笑著,不過這次不是對她,而是對段念風(fēng),她對他笑的時候跟看著自己的笑是不一樣的,那是一種溫柔的帶著份女性魅力的笑,不知為何,慕容悅看見她這種笑的時候心底會泛起一陣難以言表的情感,這是一種名曰‘嫉妒’的情感,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嫉妒。
霖花對他道“怎么樣,這出戲你們看得可好”
段念風(fēng)將一粒藥丟給她道“以后我不希望你再摻和我的事情”
霖花笑道“我以為你會感謝我呢”
慕容悅站在段念風(fēng)的身旁,她的頭伏得低低的,配合著這身打扮就像個小乞丐一樣。她現(xiàn)在只想著一件事情,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洗個澡換身干凈簡潔的最好漂亮一些的服裝,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明明自己前一刻心里還在為著換取鹿參的事煩憂。但不知為何,站在他身旁,慕容悅只覺得耳朵眼睛甚至腦子都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和思考。
霖花看著慕容悅這模樣,走到她身旁道“段公子還是盡早帶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去梳洗一番吧,我想她長這么大以來從未見過自己如此邋遢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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