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聞暹羅國
一束陽光斜斜地灑進屋內,已是第二日。慕容悅醒來只覺口中干澀,起來瞧著外頭的光束才知原是第二日了,再一瞧,這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梳妝臺,熟悉的宮人,原是自己已回到宮中了。
正覺頭痛不舒服之時,青鳶進門,見她起來了,便道“殿下可算醒了”隨即端來一碗湯水道“喝了這醒酒湯會舒服些”
慕容悅喝了幾口醒酒湯,隨即道“奇怪,我記得昨日明明在點翠樓,為什么此刻會在宮里頭”
青鳶道“殿下不記得了嗎”
喝過醒酒湯慕容悅這才覺得頭沒有方才那般痛,回憶起昨夜似乎是看見了四王爺來到白馬樓,隨他同行的,似乎還有那塊玉佩的主人。
青鳶道“殿下可是想起來了”
慕容悅只覺丟人至極,只希望方才自己所回憶的內容皆是個夢罷了,不過再想想那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著四王爺一道出現,那個時間段他若是要出現也是要與施皞一塊出現的,于是看向青鳶道“昨日我好像看見了我四哥”
青鳶點點頭道“這是自然,若不是四王爺,秦公子怎會擅自將您送回宮中來”
慕容悅不禁低下了頭道“那,那昨日我四哥身邊可是跟著一個你從未見過的人”
青鳶想了想,搖搖頭道“這個,奴婢不清楚”
恰此時,岑芫走來,聽到了前頭的問題,見她臉羞得通紅的模樣不禁掩嘴一笑,道“看來殿下是記起來了,昨日您的行為確實有些反常,竟撲在了那人懷里,還說……”
慕容悅道“我說什么了”
岑芫道“殿下當真是不記得了嗎”
慕容悅道“我同他說什么了”
“您是沒有對他說什么失禮之言,只是您卻是死死地抱住他,還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可不會再讓你走了’”岑芫繪聲繪色地學著慕容悅的口吻表演給了青鳶瞧,二人表演過后不約而同掩面一笑。
慕容悅本是記不太清此事的,可是經由岑芫一演,只想尋了個地洞往里頭鉆去,那臉紅得比昨日醉酒的一抹桃紅更加紅潤。
后來的劇情不用岑芫的描述她自己都已在腦際不自覺浮現:她四哥在一旁無比尷尬地要將她拉開,可是她卻是不依不饒,末了便不得不由那人抱著她送上馬車才肯罷休。
岑芫隨即道“您可是沒見著秦公子的神色,眼神倘若可以殺人,我想那位謙謙美少年可以死上千次了”
青鳶卻是來了興趣,道“我好像錯過了什么頂精彩的好戲”接著便拉著岑芫道“你快與我詳細說說”
慕容悅看向青鳶,咬牙切齒道“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你現在也已經死上千次了,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準再提此事了”
青鳶趕緊捂住嘴,隨即看向慕容悅換了個話題道“聽聞今日暹羅國王子同他們使臣便要抵達京城,今夜皇上要大擺筵席來歡迎他們,宮中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得去赴宴,我想啊,宮人們來請之時,咱們宮是否也要前去”
慕容悅現下心思可全然不在這些事上,對于她所說的一大串的話也沒有注意去聽,只聽了前半部分,壓根沒留意她后頭究竟在說些什么,只想著昨日那樁事情,心里頭尷尬得很。
青鳶見她沒有反應,又叫了她一聲,她這才回過神來,見青鳶一臉的疑問,便看著她道“怎么了”
這時,青鳶又重復了方才的問題。
岑芫聽罷笑道“聽聞啊暹羅國的人跟咱們的衣服啊,頭發啊,外貌啊都不一樣,真想去瞧瞧”
慕容悅道“這有何難,等他們來時你去打扮一番,隨本公主前去”
岑芫眼睛立即閃過一道光亮道“可以嗎”
慕容悅笑道“這是自然”
岑芫拍手笑道“太好了,如此也不枉我來這皇宮一遭了”
青鳶道“那奴婢就去回了那宮人的話,咱們今夜也前去”
慕容悅此時腦子里卻想著昨日拾到的那塊玉佩現下也不在自己身上,若是昨夜再讓那人看見自己身上帶著她的玉佩,人家心里肯定會覺得自己怎么竟如此花癡,肯定想著是否是自己私藏起人家的玉佩來,若是這樣,那可真真是無顏見人了。于是便看向青鳶道“我昨日那身衣服呢”
“昨日那身衣物酒水味兒太重,您一換下來奴婢便叫人拿去洗了”
慕容悅道“那里頭的東西呢”
青鳶想了想道“沒什么東西啊”
岑芫道“你說的可是一塊玉佩”
慕容悅道“就是那塊玉佩,它如今在何處”
岑芫道“昨日四王爺拿走了,說您醒來若是要便去找他拿就是了”
慕容悅看著青鳶生氣地說道“青鳶,你怎可讓人未經本公主允許隨便就將本公主宮里頭的東西給拿走”
青鳶嘟喃著嘴甚是委屈道“此事我根本不知啊”
慕容悅卻是沒注意到她后頭的話,而是道“你方才說那個什么國的使臣要走,那我四哥現下可有在宮內”
青鳶道“在的,自昨夜他還未出宮呢,可是要請四王爺過來”
“他既然在宮中,那么等會我親自前去找他即可”
待她梳妝完畢,卻有宮人前來稟告秦桑羽邀請她前去御花園一敘。
慕容悅看看鏡中,淡淡地說道“知道了”
岑芫道“來得可真是巧,想來啊,施皞那邊該是有消息了”見慕容悅如此淡然的態度不禁疑惑道“殿下昨日不是還那般焦急,怎的今日對此事這般冷淡”
她這一提,她不禁又想到了昨日那尷尬的情景,隨即故作鎮靜地起身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況他們武功并不在施皞之下,定是出不了什么事,有什么好擔憂的”
待幾人來了御花園,便看見秦桑羽已負手而立于亭中。聽見她走來的腳步聲,秦桑羽轉身對她淡然一笑道“今日身體可是好些了”
慕容悅點點頭道“好些了,不過還是有些頭痛”
秦桑羽點點頭隨即道“昨日施皞前去山中,并未尋到絲毫人影,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加派些人繼續尋找他們”
“不必了”慕容悅道“他們該是無恙了”
這時,只聽得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桑羽倒真是關心悅兒,一早便來關心悅兒了”
慕容悅轉身笑道“四哥一早便有這般好興致來御花園賞花嗎”
慕容瑾道“我本是想去瞧瞧悅兒今早如何了,不想剛走到這兒便看見你了”
慕容悅撫著腦袋嘆了口氣道“本以為這酒沒有絲毫苦澀該是千杯不醉的”
“讓你不會喝酒還貪杯,好在本王昨日恰好到了那兒,否則啊,叫桑羽瞧著你耍酒瘋的模樣看你日后如何還有臉去見他”
慕容悅吐了吐舌頭,道“若真是秦桑羽倒也罷了”隨即看向他道“不過四哥昨日怎會來金陵城呢”
慕容瑾看向她道“你還有臉說,本是要去游玩的,你二哥派人來尋,說是你留了書信,道我答應了帶你出去游玩,結果所有人都說你在我這兒,若是丟了我可是百口莫辯,縱然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攬下了這活兒了”
慕容悅隨即拿起一個蜜餞邊吃邊笑道“所以說四哥干嘛不帶悅兒出去呢,你若是帶我出去,有這煩惱的就不是你來,不過難得這次二哥不加阻攔,讓我出去玩了這么些日子”
慕容瑾看著她搖頭道“誰說你二哥同意了,不過是把責罵的話都留著給我罷了”
慕容悅拍拍慕容瑾,故作安慰道“四哥辛苦了,這份恩情小妹銘記在心”
慕容瑾笑道“你若真要報這恩,來日少給我惹禍便是最大的恩情了”隨即看著秦桑羽道“但是本王倒是好奇桑羽怎么也會在金陵呢”
秦桑羽道“桑羽本也只是想來領略一下春日的金陵美景罷了,不巧恰好遇見了悅兒”
慕容瑾一笑,道“哦,難得你與本王還有想到一塊去的時候”
秦桑羽笑道“四王爺志在山水,桑羽可不敢與您比肩”
慕容瑾看著秦桑羽道“桑羽何必謙虛,本王可是聽說了你在玲瓏山莊內的風采,畢竟是京城的風流才子,就是游山玩水也不忘露上一手”
秦桑羽笑道“王爺您謬贊了”隨即不經意地看了看慕容悅,朝她使了個眼神,慕容悅自然清楚他是怕四王爺繼續深究下去,便故作生氣道“六哥既是來找我的,怎么還帶了個生人過來,平白叫人看了笑話”
慕容瑾聽罷大笑道“本王倒是差點忘了,雖然秦桑羽沒見識到,可是另一人卻是完完全全地見識了悅兒的磨人功力”
秦桑羽道“看那位公子溫潤文雅,想來定是有不凡之能,不過在下卻從未在京城之內見過”
慕容瑾點點頭道“他啊,名喚段念風,是個游歷四方的江湖人士”
岑芫在一旁附和道“看他的舉止謙謙,模樣貴氣而溫潤,本以為是個家世顯赫的貴族公子,不想竟是個浪跡江湖的浪子”
秦桑羽看向岑芫道“君子思屬風云,和光同塵,怎可說江湖之士皆是浪子呢”
慕容瑾點點頭道“桑羽說得不錯,識人需得看他的內在本質,而非家世背景這些虛無之物,他雖出身江湖,可是氣質高貴,縱觀京城,如他這般的風雅君子已經不多了”
“段念風”慕容悅輕輕地念了這個名字,嘴角不禁一抿,恰這時,宮人將岑芫帶來,慕容悅拉過岑芫到慕容瑾跟前道“她叫岑芫,是我在外邊認識的一個朋友”隨即看著岑芫道“岑芫,這是我四哥”
岑芫一時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方才被青鳶叫了過來,現在還未問清何事就稀里糊涂地被引薦給她的四哥,不過,該有的禮數她還是知曉的,于是趕緊下跪道“見過四王爺”
見她如此,慕容悅趕緊將她扶起來道“我四哥他對于這些繁文縟節也沒有那么在意,所以啊,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你就不要行這些禮了”
慕容瑾道“昨日看見這位姑娘就想問問這是誰,可是瞧著天色已晚,便沒有深問,讓她先留在你宮里頭”
慕容悅道“她是我在宮外偶然所識的一個朋友”
慕容悅看著慕容瑾笑道“四哥,她并非宮內人,我也不想讓她進入宮內去攪那潭渾水,所以想請四哥幫個忙”
慕容瑾看了看岑芫隨即看向慕容悅笑道“莫非要你四哥納她為妾”話罷,只見岑芫臉已羞得通紅。
慕容悅噘著嘴道“四哥,你慣會取笑人,就是你想我還不愿意呢”
慕容瑾笑道“那你說想要四哥給她安排個什么去處”
“你等會兒啊”慕容悅說著便將岑芫拉到一旁道“我四哥他長年不在宮中出現,有時甚至長年不在京中,雖然京中權貴認識的少,但是他所結識的大都是正人君子,我想讓他看看在宮外能否為你尋個可以安身立命之所,雖說宮外不如皇宮富麗堂皇,卻比皇宮有趣多了,你看看你可愿意”
岑芫有些詫異道“是在宮外嗎?”
慕容悅以為她是心中不愿意,便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便回絕了他,讓你留在宮里”
岑芫搖搖頭道“若讓我選我自然是選擇留在宮外,只是此后若要見你們怕是難了”
慕容悅笑道“這有何難,我時常去四哥的府邸游玩,若是四哥入宮,也可叫他帶你進宮啊”
岑芫笑道“也是啊,那便如此吧”
慕容悅隨即笑著走到慕容瑾面前道“四哥認識的人多,能否為她尋個好去處,一定要安排個舒服的,位分高的又不會被人欺負的位子,最好啊,還可以接觸到一些文人雅士,同時,又要顯出她不凡的身份”
“這你倒是難為你四哥了”慕容瑾隨即看了看身旁的鵠翔,道“鵠翔,你瞧著咱們身邊可有這樣的職位嗎”
鵠翔想了想,隨即道“回王爺,沒有”
秦桑羽道“若說這樣的地方倒是有一處”
慕容悅看向秦桑羽,道“哦,哪里”
秦桑羽笑道“這地方,悅兒該是再熟悉不過了”
慕容悅想了想,隨即笑道“對啊,我怎么把他給忘了”
慕容瑾自然是知道他所說的是何人,于是笑道“他近日可不在京城,聽說少說得再有半月才回來”
慕容悅道“這倒不打緊,反正他也甚少在京城,四哥去找王文業把這事交代給王文業就行,相信這么點小事他總不會拒絕吧”
慕容瑾點點頭道“也行”
慕容悅隨即拉著岑芫笑道“多謝四哥”
慕容瑾理了理衣裳,隨即看向秦桑羽道“方才瞧著你倆談得甚歡,不知你倆的話題本王可否聽得”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四哥若要聽便聽著好了,只是昨夜從我這拿的東西如今是該完璧歸趙了”說著便伸出手來。
慕容瑾轉身笑道“不過一塊普通的玉佩,平常就是丟了十塊八塊你都不會在意的,怎么獨獨這塊竟讓你親自來討”
慕容悅道“平常玉佩是平常玉佩,悅兒近日就喜歡這塊”
慕容瑾拿出玉佩,在陽光的照耀下,瀉出斑駁的光束,顯得愈發通透溫潤。
慕容悅正要奪過,慕容瑾卻一閃道“如此緊張,可是它有什么特殊意義”
慕容悅嘟囔著嘴道“四哥你又欺負我”隨即看向秦桑羽道“秦桑羽,把你身邊的那位高手借給我用用”
秦桑羽攤手無奈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兄妹倆的事我們就不便參與了吧”
慕容瑾揚起臉一笑,道“告訴我它有何特殊之處我就將它交還與你”
慕容悅坐在一旁,道“哪有什么特殊之處,不過是瞧著它的外形特殊了些,與我以往所見的玉佩有些不同,故而圖個新鮮罷了”
慕容瑾瞧著玉佩道“僅是如此嗎”
慕容悅道“那不然四哥以為如何呢”
慕容瑾把玩著手中的玉佩隨即看向秦桑羽道“桑羽,這玉佩當真不是你送的”
秦桑羽苦著臉笑道“王爺可別開玩笑了”
這時,外頭宮人來稟道“秦公子,皇上請您前往御書房議事”
慕容瑾看向宮人道“桑羽當真是我皇兄的左膀右臂,本王這才見到他還未坐下來正經說兩句話就被我皇兄給叫過去了”
宮人笑道“皇上說了,若是王爺也在也一并前去”
秦桑羽笑道“天高皇帝遠,這宮里頭啊,可并非大漠,王爺說話還是需得謹慎著些”
慕容悅拿過玉佩悠閑地坐下道“皇兄啊,定是知道你倆在一塊定然是沒什么好事,所以啊,索性把你們兩個閑人給叫過去了”
慕容瑾笑道“桑羽,你來猜猜看,我皇兄此次找我們所為何事”
秦桑羽瞧著天色,道“這異國使節聽說明日一早便可到達京城”
慕容瑾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又是叫我去做這等無聊的事,早知道啊我昨夜送完悅兒就該趕緊離京了”
他這一說,倒是叫慕容悅想起了青鳶方才所說,他既然一夜未歸,那么段念風昨夜是直接離宮了嗎,還是說現下還在宮里頭,他若是要尋找那株鹿參那必然是在宮里的,可若是在宮里頭,四哥豈會不同他出來。
她現下心里像是有一團線團打結在了一塊,心里想著這么一分析他應該是離去了,可又一想他若是沒有離去自己再見到他的場景,該說些什么,還是直接把玉佩還給他什么也不要說了,想著想著,心里的線團卻是越理越雜,越理越多了,只想著拿一把剪子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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