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在平谷外臨時搭建的軍營里打掃完戰場的幽州大軍，帶著慘痛的勝利踏上了回家的路，只是這條路走得頗為沉重。

　　在秦夜昏迷后，大戰整整持續了一天，精疲力竭的將士甚至已經揮不動刀劍，最終憑借著不屈的意志，取得了來之不易的勝利。

　　此役烏桓聯軍全面潰散，雖然都是騎兵卻只逃走了不到數千人，至于那些投降敵人的土豪士族，幾乎全軍覆沒。

　　戰爭的慘烈程度遠遠超過了秦夜的想象，幽州將士幾乎減員近三成，這樣的勝利絕對是來的太心酸，數萬的將士再也站不起來了，包括鮮于輔，虎子等等一眾鐵血男兒。

　　幾員大將也是各個掛了彩，尤其是裴元紹那個莽夫，竟然還傷了胳膊，要不是最后被尉遲恭所救，恐怕早就回不來了。

　　這一仗過后，一支真正的鐵軍也就此誕生，在血與火的錘煉中，這些日夜操練的將士，終于完成了鳳凰涅槃，這一仗過后，幽州將士的悍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盡管秦夜傷痕累累，甚至在休息了三天后依舊不能騎馬，但在回漁陽的這一天，秦夜還是不顧郎中的勸阻，身披盔甲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

　　城里都是來迎接大軍的百姓，這一仗不僅是秦夜的勝利，更是整個幽州的百姓的勝利，多少年了，他們從未如此痛快的打敗過烏桓人。

　　這些飽受烏桓鐵騎踐踏的百姓，終于松了一口氣，也許好日子可以繼續過下去，雖然他們的兄弟或是兒子，為了這樣的生活而再也回不來了！

　　心情不是很好的秦夜沒有過多的停留，聽著百姓們歡呼的聲音，秦夜愈發的愧疚不已，若是等他們發現，自己的家人戰死沙場，又該是怎樣的場景？

　　草草結束了行程后，秦夜迅速帶領大軍回到軍營里，眾將也難得的再一次齊聚，論功行賞一一吩咐下去，尤其是戰死的將士們的家人，秦夜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不過其中薊城的士兵卻是早早的便離去，畢竟南邊的韓馥至今摸不清狀況，在錦衣衛的提醒下，秦夜與岳飛二人也是猜到了烏桓人的打算。

　　烏桓人暗中聯系韓馥伙同攻陷幽州，所以烏桓人才不急于攻城，秦夜自然不愿意坐等韓馥那老狐貍出兵，所以才迫不得已冒險出城應戰，所幸帶回了一場勝利。

　　雖然老狐貍見沒有便宜占會收斂些，但是岳飛不敢大意，在秦夜還未醒來的時候，便早早地讓秦瓊帶著薊城士兵返回。

　　至于失守了右北平的閻柔，不僅失去了自己的二弟，還埋葬了自己數萬的士兵，但這也不是閻柔的過錯，卻不想閻柔一蹶不振，整日在城內飲酒，就連會議也沒有參加。

　　對此秦夜也是有心無力，他最為清楚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可惜的是他整日沉淪，秦夜一時間也不好辦，只好先讓他閑賦在漁陽城內，打算讓他好好休息一陣子，畢竟五年沒有回家過年了。

　　戰后的事情實在太多，秦夜與岳飛二人商議了數個時辰才弄的七七八八，頭暈目眩的秦夜架不住傷勢還未痊愈，只能早早地回去休息。

　　騎著失而復得踏雪，秦夜沉重的心才稍稍平靜下來，至于那桿鏨金虎頭槍，說來奇怪，愣是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估摸著可能是，烏桓人看那玩意是鎦金的值不少錢，逃命時還不忘順手帶走了。

　　走到軍營門口的時候，卻見前面一陣騷亂，秦夜不由得眉頭緊皺，朝著身后新上任的親兵隊長道：“去問問什么事情？”

　　郝昭聽到主公的吩咐，趕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說來郝昭這號人物秦夜是有印象的，具體史記是記不得了，但那暗度陳倉的故事還是聽過的。

　　歷史上諸葛亮到是想了個好計謀好戰略，卻不想偏偏遇到了郝昭這么個人才，偏偏在那個破地方硬扛了蜀軍的主力。

　　只是望著前面尚顯青澀的身影，秦夜也不肯定到底這毛頭小子，是不是歷史上那一號人物，索性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等上些日子考察考察再說。

　　就在秦夜胡思亂想的時候，郝昭這小子恰好跑了回來，喘著粗氣道：“主公，前面是將士的家屬們來尋親了，但軍營哪里是隨便進入的地方？”

　　“平日里也多見這般場景嗎？”秦夜皺著眉頭道，幽州的部隊都是長期住在軍營，一日一練的精銳部隊，所以與家人確實甚少見面。

　　其實眾將也反對過一日一操練，就連岳飛一開始也是不贊同的，要知道歷史上能夠三日一練的部隊，就已經是難得的精銳了。

　　不過秦夜給的軍餉極高，凡是參軍者家中又免三成賦稅，再加上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供著，自然沒有人再說話，不過秦夜到是忽略了將士們家人的感受。

　　“主公有所不知，平日里正常的假期時間是充足的，不過這剛剛大戰回來，百姓們聽說死了很多人，所以就紛紛趕來找自己的家人，其實這些人心里都和明鏡似的，卻偏偏不相信事實。”郝昭惋惜道。

　　“哦？什么事實？”秦夜隱約猜到了些什么。

　　“這若是平安回來的將士，都過去一天了，早就想辦法給家中報平安了，這沒有報信的，自然是回不來了，這些人只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罷了！”郝昭說著說著語氣有些低沉，卻是想起來自己在右北平的兄弟們。

　　秦夜這才明白還有這些事情，平日里雖然與將士們走得近，卻終究是不能了解這些流傳許久的“潛規則”。

　　“去看看！”秦夜上前道。

　　“還是不要了，免得擾人心神，主公傷勢尚未痊愈，若是再氣急攻心可該如何是好？趕快回府吧？”郝昭不停地勸著，偏偏秦夜這廝倔強地很，哪里是他能夠勸得住的。

　　走進了過去，秦夜便聽到哭喊聲，士兵們卻又不忍心將這些人趕走，看到秦夜走過來，士兵趕忙行禮。

　　周圍的百姓一聽是州牧大人，立馬安靜了下來，畢竟秦夜名聲在外，許多坊間傳聞州牧大人三頭六臂甚是嚇人。

　　“這位婆婆可是有事相求？”秦夜一把扶起身邊的老婦人道。

　　“州，州牧大人啊，老婆子這找了許久也不見我兒子啊，他們都胡說我兒子回不來了，這是不是真的？州牧大人能不能幫老婆子找一找啊！求求大人了啊！”

　　老夫人說著說著竟哭了出來，這母親尋子的場景讓氛圍瞬間降到了極點，郝昭卻是堪堪想起自己的失職，想要上前將兩人拉開。

　　秦夜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愣是沒反應過來，只是覺得鼻子酸酸的，前世自己有一個戰友在訓練時意外喪命，后來通知家屬時，自己的養父愣是喝了好幾**二鍋頭。

　　現在這樣的擔子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這才能清楚的感受到當初自己養父的心情，秦夜嘆了口氣沉聲道：“節哀順變！”

　　秦夜不敢再多看一眼，索性轉身離去，想來這樣的場景不在少數吧，秦夜冷著臉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所有陣亡將士的撫恤，盡快送到百姓手中，錦衣衛監督，一分一毫也不準少！”

　　“諾！”

　　秦夜低著頭往前走，自己所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古來征戰幾人回，如今再讀一遍，才能夠真正的理解其中的意思啊！

　　古往今來，不論是沙場悍將，還是無名之輩，大部分人都逃不過這樣的宿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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