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煤江晨開酒樓也用得著，比燒柴好多了，既然胡德智認識，應該就知道哪里有，當下問道：“胡掌柜，這個石炭附近山里多嗎？”

　　胡德智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么，但石炭在他眼里是無用的東西，就告訴了他，道：“南山有一處斷崖，那里有很多。”

　　江晨雖不知道胡德智的南山斷崖在哪，但身為本地人的任興他們應該知道，回去再問他們。

　　再說了，揚州地處平原，哪里有山一眼就能看到。

　　出了胡氏瓷器，殷樂山問道：“江老弟，你方才問他這石炭的出處，難道是有用嗎？”

　　殷樂山不愧是在軍中干追蹤的，洞察能力十分敏銳，江晨說道：“對，煤要是用好了，說不定能讓咱們煉出好的鋼材來。”

　　雖然華夏煉鋼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晚期，技術水平也是當時世界領先，就如唐朝聞名的“唐刀”，用的就是當時最好的鋼材打造。

　　古代雖然沒有現代的煉鋼技術，但是懂得生鐵經過反復的加熱，多次的鍛打，特別是折疊鍛打，就能變得有韌性，我們常說的“百煉成鋼”，其實也就是使生鐵“脫碳”而具有韌性。

　　其實使生鐵脫碳成鋼，也可以用高溫來實現。

　　說白了，煉鋼的過程實質上就是一個生鐵水氧化脫碳的過程，其基本原理就是，在高溫下，利用氧氣與生鐵水中的碳發生反應，生成二氧化碳或一氧化碳氣體，從而使鐵水中的含碳量降低，來達到脫碳的目的。

　　唐朝目前的煉鋼技術只要幫他們解決一千三百多度的高溫，就能有效的生產出好的鋼材。

　　江晨都不知道自己化學原來學得這么好，不禁在心里感謝了一下自己的體育老師。

　　殷樂山是軍隊里的人，用刀，愛刀，知道打造一把上品刀具，需要的是極其珍貴的鑌鐵，便問道：“江老弟，這玩笑可是不能亂開的，真能煉出比鑌鐵還好的鋼材？”

　　鑌鐵其實不是大唐原產，是南北朝時期由大食傳過來的，大食是當時的阿拉伯帝國，到了唐朝，逐漸掌握了鑌鐵制煉的技術，只是產量比較低而已。

　　唐刀分為橫刀、儀刀、陌刀、障刀，其中陌刀就是用稀缺的鑌鐵打造，刀不僅鋒利，而且韌度高，唐軍的陌刀隊，一直以來都是突厥鐵騎的惡夢。

　　只是好的鋼材產量太低，好的刀軍中也少有人能配上，有的時候一場戰斗打下來，刀刃都會砍卷掉。

　　所以聽到江晨這么說，殷樂山才會表現得如此激動。

　　見殷樂山這么嚴肅認真的跟他確認，江晨有點心虛了，他其實也不確定，畢竟要實驗之后才知道有沒這個可能，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應該可以吧。”

　　要達到現代的煉鋼水平，以現在的技術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要是用焦炭來煉鋼，對唐朝鋼的品質提升肯定是巨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其實用焦炭來煉鋼并不是近代的科學發明，在明朝時候就已經在大規模的使用了。

　　江晨相信一點，只要提出改良的方法，以唐朝人民的智慧，將煉鋼水平提升到明朝時期那樣，問題應該不大。

　　殷樂山聽他確認了，欣喜道：“老弟，這可是件大事，阿郎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

　　只要上等品質的刀具裝配到軍隊，士兵的戰斗力就會得到一個質的飛躍，到時候那些對大唐疆土虎視眈眈的外賊，哪個還敢上前半步。

　　當然鋼鐵品質的提升不止是可以用在在武器上，還有各種盔甲，反正唐軍會變得更加的強悍。

　　江晨不想澆他冷水，婉轉道：“這個待我們找到石炭實驗之后再說，而且要煉鋼的話，需要的石炭可不是幾十斤、幾百斤，而是幾千斤、幾萬斤。”

　　殷樂山倒是不以為意，笑道：“這個老弟你放心，石炭這玩意北方多得是，你要多少有多少。”

　　這……

　　江晨有些無語，這算是自討苦吃嗎？不過搶個先機，把煤礦給占了，是不是也算是個好事。

　　煤老板？

　　江晨搖頭苦笑，管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盡力就好。

　　兩人回到茶樓，殷樂山看天色還早，問了任興南山斷崖的具體位置，拉著江晨就走了。

　　一人騎馬，一人騎驢，風風火火的出了城。

　　南山并不是很遠，半個時辰左右，兩人就尋到了胡德智說的斷崖。

　　江晨的確是發現不少煤，拿著隨身帶來的鋤頭挖了幾個地方，雖然他不是什么地質學家，但能肯定這里應該有一條煤礦脈，而且不小。

　　只是這開采起來又是一個麻煩的問題，沒有工具，要是有炸藥啥的，就好辦不少。

　　想到炸藥，突然間，一個念頭清晰的出現在江晨的腦海中，雖然他趕緊地把它驅趕了出去，但他心里清楚，這想法一旦滋生，就難以清除，早晚還會再出現。

　　“老弟，怎么樣，這些石炭能用嗎？”殷樂山撿了不少過來問他。

　　見他手沒染上黑污，江晨撿了一塊細細看了下，然后用火折子點著了一堆干草，丟一小塊煤進去，片刻后，喜道：“殷大哥，你這些石炭哪里撿的，是上等的石炭，不用處理就能直接用。”

　　這是個簡單的辨別煙煤和無煙煤的方法，取一小塊煤，放在燃燒的火堆里，如果是煙煤，會很快明火燃燒，并且有煙；如果是無煙煤，需很長時間才能燃燒，幾乎沒有火焰。

　　殷樂山指著身后那片地，道：“那有個小坑，我在那里面撿到的。”

　　江晨點了點頭，看了看要落山的太陽，道：“殷大哥，咱們回去吧，明兒雇些人來開采。”

　　麻煩也沒辦法，只能是花錢雇人來手工開采。

　　回到茶樓天已經暗了下來，吃了晚飯，江晨讓人燒了一大桶水，準備洗下澡，跑了一天，全身都是汗，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嘩啦……”

　　文豪倒完最后一木桶的熱水，對江晨說道：“東家，要是熱水不夠的話，您在叫我。”

　　江晨看了一眼大木桶，里面的水已經八成滿了，道：“這水夠了，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文豪退下后，江晨關了房門，三兩下全身就脫得只剩下那條現代平角庫了。

　　他將平角褲也脫了下來，看到平角褲都洗得有些泛白了，心想哪天讓楚楚照著樣子做幾條來換著穿，大唐男人穿的內褲他實在是不習慣。

　　“呼……”

　　江晨泡在熱水里，閉著眼，將身體放輕松，心想要是這時候有個人來按摩幾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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