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不只我們在找她。”眺望著視線盡頭處不斷在叢林上空徘徊的阿曼尼龍鷹，奧蕾莉亞的雙眼微微瞇起，隨后緩緩拉開了薩斯多拉，“全員準備！”
身后，一眾龍鷹騎手紛紛彎弓搭箭，整齊劃一的開弓聲使得空氣都為之顫栗。
“撕碎它們！”
……
“你確定是這個位置嗎？”
“當然，蘭洛斯給的坐標很精確，精確到令人難以置信。”阿斯蘭收起臉上的驚訝，伸手不斷在空氣中摸索，魔力在指尖縈繞，隨著其浸入到這片空間的每個角落，一道輕風迅速涌起。
奧蕾莉亞帶著遠行者們立刻朝后退去，幾乎在她們動作的同時，凝聚的魔力迅速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雖然我很不想這樣，但是很抱歉，短訊術會被那些龍鷹察覺，只能害你們白跑一趟……”
聽到這個熟悉而令人討厭的聲音，奧蕾莉亞抓住刀柄的手由于過度用力而漸漸泛白：“我真后悔當初沒有宰了他。”
“當初？”觸發風訊術的阿斯蘭耳朵一顫，疑惑轉頭。
看見對方眼中的好奇和八卦，奧蕾莉亞提了提手中的彎刀，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想替他試試嗎？”
薩蘭斯山脈的另一邊，不同于永歌森林，這片叢林更加茂盛，同時也更加陰暗，潮濕。
“祖阿曼，我們的先祖做夢都想根除的禍害。”站在飛毯上，希爾瓦娜斯仔細打量著下方的一草一木，當然，還有那些掛在樹上的擁有駭人涂彩的木質面具，以及那些幾乎融入這片森林的巨魔。
“阿曼尼，那些可恥的巨魔，侵入我們的家園，屠殺我們的人民，還有臉在這片叢林里棲息……”
事實上，奎爾多雷才是入侵者……
一旁，蘭洛斯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前方那幾只被奧蕾莉亞帶隊擊傷，并因此潰逃的阿曼尼龍鷹身上，聽到希爾瓦娜斯的自言自語，不由得撇了撇嘴。
不過他也不傻，并沒有在游俠將軍的面前講這話說出來。
然而希爾瓦娜斯多年來也算是練就了一身火眼金睛的本事，見蘭洛斯的神情不斷變換，眉頭一挑，正欲開口質問，卻被對方看似不經意地話語給堵了回去。
“它們降落了。”看著前方消失在樹叢中的幾只龍鷹，蘭洛斯默不作聲加快了速度。
很快，一個巨大的高臺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頂端四角皆有偌大的火盆燃燒著經久不衰的橙色烈焰，看上去就像是燈塔一般的存在，由于其高度恰好超過周圍的樹冠，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能為阿曼尼龍鷹指引道路。
同時，它的四面都被鑿出大大小小的洞窟，一只只龍鷹在其中不斷穿梭，不僅擔任巡邏，更是給其中孵化龍鷹卵的同胞送去食物。
高臺腳下，成群結隊的幼年龍鷹在樹叢中來回穿梭，捉對廝殺，盡管只有嬰孩大小，但是依舊擁有尖銳的爪子和鷹喙。即使年紀尚小，它們依然能奪走生靈的性命。
幾乎每場戰斗都有一具尸體墜落，然后被早就等候在下方的馴獸師撿走。能救回來的繼續投入這殘酷的訓練，不能救回來的，剛好可以成為食物。
不同于奎爾薩拉斯那些被太陽井賜福的魔獸，阿曼尼龍鷹是猛禽，是野獸，為了戰勝那些天生就比自己起點高的敵人，它們所受到的訓練簡直令人發指。
盡管它們的繁殖能力和效率并不低，但是能活著長大并參加戰爭的，并不多。
戰爭是殘酷的，可即便如此，這般用自相殘殺來進行訓練和成長的方式，依然被希爾瓦娜斯所不恥：“對待同伴都如此，這些巨魔跟畜牲有什么區別？”
“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蘭洛斯輕輕一嘆，雖然沒有反駁她的觀點，但是同樣也沒有表示贊同，“這就是我為什么拒絕加入的原因。”
“可我們不同。”搖了搖頭，希爾瓦娜斯扭頭看向對方，湛藍的雙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我們是為了家園和同胞而戰，并不是單純為了勝利。”
“奎爾多雷信任彼此。”
迎接著對方的目光，蘭洛斯只是輕輕一笑，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我只信任我自己，也只能如此……”
他很欣賞希爾瓦娜斯的信念，但是現實卻令人唏噓。如果奎爾多雷真的能做到彼此信任，那么瑟里斯和那些孩子也不會有那么落魄的遭遇，銀月議會也不會吝嗇將日怒軍團和晨鋒騎士團派遣到前線……
人是一種復雜而不完美的生物，少數人的存在使得群體出現瑕疵，而這種瑕疵，可能使得整個群體更加耀眼，也可以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還是先關心一下我們所面臨的問題吧，克爾加什，不在這里。”隱晦的魔力不斷在蘭洛斯的身上翻涌，很快他皺起眉頭結束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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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時間不多了，老酋長。”看著前方的佝僂身軀，祖爾金不斷用指尖摸索著神明之拳，粗糙丑陋的指甲不斷在拳刃上剮蹭，刺耳的尖銳聲音讓人渾身不自在，“精靈的部隊正在祖阿曼的大門前集結，如果你不能給我帶來我想要的，戰爭打響時，我可不會留一個禍害在身邊。”
“當然不會讓您失望，督軍大人。”撇了撇自己嘴角的斷牙，克爾加什的臉上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他沒想隱藏，他知道祖爾金會忍耐下去，“那個精靈，很快就會來找我的。”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他殺了哈爾拉茲和納洛拉克，能讓神靈如此憤怒的精靈，我不認為他會傻到孤身一人對抗整個祖阿曼。”平淡的目光看向對方，祖爾金的臉上浮現起譏諷的笑容。
清楚感受到來自督軍的不屑，克爾加什卻依舊保持著微笑：“說的沒錯，但是仇恨，足以讓人忽略不自量力的含義。”
聞言，祖爾金的動作突然停滯，凝望著對方那晦暗的雙眼，他頓了頓，隨后默不作聲地抓緊了神明之拳：“那么，你呢？”
“我的一切都屬于祖阿曼，唯有恨意，止于精靈。”沒有任何猶豫，克爾加什一邊說著，一邊彎腰致意。
“希望如此。”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對方許久，祖爾金似乎相信了他的話，至少表面上是相信了，“可別讓不自量力成為你的墓志銘。”
“我雖然沒有您那么強大和睿智，但是審時度勢一直是我的優點。”
用一道莫名的笑容結束這個話題，克爾加什與祖爾金四目相對，如同兩尊雕塑，讓人根本無法看透他們的心思。
“那么，你要怎么讓那只老鼠從藏身的洞穴中探頭呢？”
“督軍大人。”聽到這里，克爾加什笑得更歡了，緩緩挺直脊背，一股莫名的威勢開始席卷整個平臺，“千年來，我一直都不曾領教您真正的力量。”
“我覺得現在就是一個機會，您說對嗎？”
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毀滅氣息愈發炙熱和狂野，祖爾金雙眼微瞇，沒有過多猶豫，緩緩從骸骨王座上起身，手中的神明之拳頓時傳出一陣似興奮又似饑渴的輕鳴。
“正好，我也一直想試試，那些惡魔到底給你帶來了什么樣的力量？”
“竟讓你如此，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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