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門,一下子就從城堡里的庭園回到了莊園的別墅,方然看著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錘著自己的肩膀。
想著建筑設計師還真是厲害呢之類的念頭。
他最后轉頭看了一眼合上的大門,眼里劃過一瞬間的平靜。
他知道里面有座水霧法陣,踏入進去就可以擺脫束縛,獲得自由的力量。
而且他還會有一個級帥氣的名號,
總之會一下子擁有很多很多。
沒有一項壞處。
方然轉過頭,剛才那抹平靜和思索從他眼睛里消失不見,再次換上了他平時看起來靈動有點天真的眼神,懶散的打著哈欠朝著樓梯走去。
但那又和他有什么關系?
比起頂著守夜人這個吊的不行的名號整天去世界各地執(zhí)行任務,或者是去干點什么其他玩意
方然還是覺得宅在那個小屋桌子旁,和老哥一起聊天打屁等著小或給他倆做飯更好。
說到底,不是聰明的他想不明白利弊,
只是笨蛋的他舍不得他的日常
至于再遇到了以前那種危險的情況怎么辦?
那就大不了到時候做好被糊臉的準備去跪求一下女王大人好了。
就當他這么想著,金色的光芒突然閃耀。
方然看著眼前出現的魔導書微微一愣。
自動翻開的魔導書書頁連成一個扇形,飛的翻動帶起嘩啦嘩啦的書頁聲,最后其中的一頁筆直的立起。
金色的長方形從書頁里脫落,飄到了他的手中。
方然完全沒想到的看著突然覺醒了的嶄新庫洛牌,有些愣神,然后最終反映過來。
翻了個白眼,把它收起來,然后懶撒的伸了個懶腰,暢爽的舒了口氣,帶著哈欠放松道:
“啊啊,這個暑假,終于沒事了”
恍惚中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方然對他微微一笑。
這次,我沒選錯
庭園之內,坐在陽臺桌旁的水琳瑯看著自己徹底冷掉了的紅茶,不知為何輕輕的嘆了口氣。
然后對著一旁的黎澤微笑的說道:
“今天真是麻煩你跑一趟了,已經沒事了,還有之后的事情可能要辛苦你了。”
庭園一側的黎澤聽到這話,沉默了一下,然后默默點頭,看著水琳瑯說道:
“沒事,請交給我吧,夫人。”
說完黎澤就從那個側門走了出去。
夜色氤氳,慢慢濃郁。
暗色調的空曠庭園,如同無人的禮堂一般寧靜,只剩下了淺藍色華貴裙擺的水琳瑯,看著庭園中心,
仍在泛起水霧的碧藍法陣。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把它散去。
與此同時,散去的還有一個其實一直籠罩著整個庭園、隔絕了外界的結界。
她仍然是年輕的樣子,看不出來一點活過一個世紀的痕跡。
端起桌上已經冷掉了的紅茶,水琳瑯看著倒影在杯面的自己的眼睛,突然對著只有自己的庭園輕笑的輕聲開口:
“你還真是擔心他啊。”
空氣凝結了一秒。
然后一道藍光如同撞破參與的結界,驅散地面所有的水霧!
投影的幽藍光束飛的構成的一個人的身影,仿佛如同揭開一層面紗。
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淺金頭的少女緩緩睜開了混血臉龐上的眼眸。
黑白兩色的哥特裙擺從空中飄落,踩著一雙有點老舊的牛皮短靴的,右腿黑色長襪上纏繞著閃爍不知名科幻藍光的圓環(huán)。
長袖舉起,莫比烏斯環(huán)出現在她手前,對準了水琳瑯的所在。
淺金色的瞳孔里夾雜著危險,她冰冷的開口:
“你跟他說了什么?”
然后代表著未來科技的機械圓環(huán)亮起,暴躁的電能開始循環(huán)聚攏!
“放心,我沒有泄露別人**的愛好,也沒有和他說有關你的事。”
略微的嘗了一口冷掉的紅茶,水琳瑯看著自己對面的少女輕笑的說道。
淺金的少女,玲微微滯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復,淺金色的瞳孔中泛上冷光,莫比烏斯環(huán)中的電能仿佛一觸即!
“我,對他沒有惡意。”
看著仍然沒有放松的意思的淺金少女,水琳瑯似乎是很無奈的笑著嘆氣說道。
“如果有的話,我保證這棟樓已經毀了。”
玲壓低眼簾,危險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閃而過。
水琳瑯沉默,她知道這句話的真實性毫無懷疑。
“是,我知道。”
她緩緩的回答道,雖然只得到了很模糊的大概,但是曾經占卜過玲的水琳瑯清楚。
這個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是貨真價實的游夜天使本人。
而擺脫了最初的靈魂損傷的危機,哪怕是現在這樣的狀態(tài),
她也能干涉癱瘓掉自己的夜連接,讓自己孤立無援。
曾經的那件事鬧得過于盛大,任何勢力都不想和夜戰(zhàn)世界中唯一能干涉夜的參加者為敵。
“你們子夜的信念我不想去管,但是,我警告你,別打他的主意。”
閃耀的莫比烏斯環(huán)之后,淺金色的瞳孔低垂冰冷,居高臨下的高傲俯視著水琳瑯。
通過夜,玲幾乎知道所有古老的參加者,但哪怕實力并不算出眾,水琳瑯也是她最警戒的那些人。
明明是有著預言能力的古老級參加者,卻在夜戰(zhàn)世界中無比低調。
光是這一點,玲就不得不考慮,
這個人究竟知道著些什么,她究竟在考慮著些什么。
水琳瑯臉上掛著神秘微笑,就好像沒有聽出來玲話語中的威脅。
光芒黯淡,電能緩緩停滯,玲冷哼一聲,一甩手腕,莫比烏斯之環(huán)從空氣中消失,她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朝外走去。
“記住你說的話,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嗯,我知道。”
水琳瑯仍舊是那抹神秘的微笑,看著那道黑白哥特裙擺的少女朝著門外走去,稍微頓了一下開口
“你知道么,你原本是會死的。”
毫無征兆的一句話,讓玲的腳步一下子停住。
“你說什么?”
玲的聲音毫無波動的轉身響起,淺金色的瞳孔中只泛起一絲波動,她看到
陽臺之上,水琳瑯的右手支撐在桌子上,撐起自己的臉頰,偏頭微笑的看著自己。
預言者的神色神秘在夜色之中。
“那個孩子付出了代價從未來,把原本會在休眠中靈魂消亡的你救了回來。”
一句沒有任何前因后果的話。
沒有任何說明和解釋,玲看著她的眼神,淺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好像下意識的想到了什么。
她在說自己?
休眠,靈魂消亡?
自己的靈魂損傷分明已經不對,是那之前,自己因為危機陷入長時間休眠似乎
沒有追問,玲只是瞳孔之內泛起了距離的波瀾,下意識的攥緊了長袖中的手掌,她冷冷的、似乎好好的掩藏住了自己的急切開口:
“你在說什么,什么付出代價?”
代價?
付出代價?
不知為何,玲突然有些慌張和擔心,仿佛在意的把心揪起來了。
“是什么呢,這得等他自己愿意告訴你的時候。”
陽臺上,水琳瑯偏頭撐著自己的臉頰,笑的特別開心,似乎是看見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拋給了玲一個機械圓球。
玲直視著她眼神沒有晃動的接了過來,微微皺眉。
嗯?一個簡易的錄像投影儀?
“這是什么?”
她微微皺眉的問道,水琳瑯隨意的笑著回答道:
“一個小禮物,等覺得時機合適就打開看看吧。”
“哼,故弄玄虛。”
玲不在意的嗤笑道,但是還是收了起來,然后朝外走去,越前進,她的身形就越淡,最后完全的消失在空氣中。
庭園這回終于陷入了安靜,再沒有新的客人。
想著今晚的事情,水琳瑯搖頭失笑,然后很是復雜的嘆了口氣。
“話說,我這也算是資敵吧唉,真是不稱職的祖母啊。”
“祖母,你在這么?誒,怎么沒開燈?”
突然,側門外水連心的聲音傳來,水琳瑯楞了一下,然后稍微有些匆忙的變回平時的、符合祖母年紀和身份的外貌,隨手一揮。
庭園里的燈逐次亮起,光明驅散了黯淡。
然后她好整以暇的掛起微笑,看著穿著輕薄紗裙進來的,如同一只靈巧的鹿一樣可愛的水連心。
“怎么了,連心?”
“祖母,你剛才和方然說了什么?”
表情有些扭扭捏捏,水連心臉色紅潤,最后還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好奇的開口問道。
“喔哦?”
水琳瑯故意拉長的音調,看著她故意揶揄的嘆氣道:
“我也沒和他說什么”
呼
聽著她這樣的回答,水連心稍微放下心來,松了口氣,可是然后就聽到水琳瑯再次故作惆悵的嘆氣:
“我就是和他討論了一下,關于要不要叫我祖母的問題。”
“誒!!!???”
水連心一下子就出了一聲驚疑,然后看著水琳瑯臉上的笑意,很快的反應過來,這又是她的祖母捉弄她的玩笑。
“祖母,你又這樣。”
孫女開始羞憤的撒嬌,搖著她的肩膀不依不饒。
“好了,好了,別搖了,我這一把老骨頭都要讓你個小丫頭搖散架了。”
水琳瑯寵溺的失笑道,任由紅著臉的水連心不好意思的只好撒嬌。
“騙人,祖母你明明那么年輕。”
水連心小聲的說道,一臉不信的表情。
水琳瑯沒有回答,只是溫柔的看著她。
“對了,連心,你今晚是不是還要出去?”
“嗯,奧恩斯導演說今晚他要采景拍個片段。”
水連心點頭的說道,水琳瑯摸了摸她的頭,沉默了一下,溫柔的開口:
“記得不要亂跑。”
“我知道啦,祖母,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聽到這句像是囑咐小孩子一樣的話,水連心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說道。
“大小姐,時間差不多了。”
不知何時,燕姐已經等在了側門之前。
“嗯,那祖母我走啦。”
看著她因為下午的時光心情歡快的輕快揮手離去,水琳瑯也微笑的揮了揮手。
庭園再一次安靜。
嘴角的微笑漸漸消失。
水琳瑯自己坐在陽臺上,獨自一人,安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了漫天夜幕,如同一場盛大的舞臺。
腦海里,那個青年摘下面具后自內心的話語仍然還在耳畔。
得到你從未得到的東西,也意味著與此同時你要失去你從未失去的東西。
他聲音略微猙獰沙啞,強撐著自己的表情還在腦海,而他最后走出去,那抹自內心的笑聲水琳瑯也仍然銘記。
我不是英雄,也不想成長。
她從仰望夜空低下了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失敗了么”
身為預言者,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身為預言者,有些事情她必須去做。
那個狀態(tài)的方然的確說出了她幫助他的目的,但是,其實方然不知道
那只是一部分的原因。
更大的原因則是,雖然預知的不完全,但是
深藍的華貴裙擺,水琳瑯再次抬頭,看向了今晚的夜空,輕輕的開口。
然后揮手關掉了庭園的燈光,隨著光線暗淡,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明明想讓他避開今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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