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發現嗎？”辦公室里，格里高利手里拿著星野楓的拍立得拍出來的一大沓照片，一張張翻看著。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被再次打開了——之前千羽見過的A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病人腰椎穿刺的結果出來了。”

    “嗯，”格里高利將手中的照片暫時放下，看向了A。“從你的表情看起來，腦脊液絕對不是清的。”

    “是的，”A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腰椎穿刺的結果有紅細胞，可以確定為腦動脈畸形導致的腦出血引發的顱內高壓。”

    “開閘泄洪，”格里高利重新拿起了照片。“具體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顱穿孔，”A點頭。“我們現在就去著手準備降壓。”

    “什么情況？”當A離開之后，星野楓皺眉。“已經要開顱散壓了嗎？”

    “反正不是為了緩解近視，（作者：顱內高壓會導致近視）”格里高利重新拿起那一沓照片，一邊看著一張張照片一邊將看過的照片以發牌的姿勢甩到桌子上——他的手法非常熟練，所有照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后都在桌子上重新壘成一沓。“長野弘治在做中樞神經檢查的突然昏迷了，所以……”

    就在這時，格里高利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也停在了手中差點被發出去的那張照片上。

    那張照片上，柜門大開，里面密密麻麻地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

    但格里高利的目光卻停留在了柜子內容物之外的東西上。

    柜子上方，那只貓咪正趴在盛得滿滿的的食盆前，懶懶的看著鏡頭。

    “你們有人給這只貓咪添吃的嗎？”格里高利微微瞇起眼睛，看向星野楓。

    “理論上沒有，”星野楓搖了搖頭。“這張照片是我們拍的照片里比較早拍的一張，我進去的時候食盆就是這樣的。”

    “病人吃醫院的午餐了嗎？”格里高利又問道。

    “沒有，”星野楓搖頭。“我在做CT檢查檢查之前讓護士給他安排了一頓高能量零食補充血糖，但他當時說不想吃東西，所以最后我們只是給他注射了少量的胰高血糖素。”

    “一個沒有吃午餐的糖尿病人居然會不想吃東西，有意思……”格里高利站了起來。“星野，你立刻去暫停開顱手術，至少要延遲一個半小時，同時讓他們保持聯絡暢通，然后我們在我的車子那里集合。”

    ……

    三十分鐘后，長野宅。

    格里高利帶著防毒面具，全身穿著防化服，和同樣打扮的星野楓一起從正門進入了長野宅——千羽被他們留在了門外，而且被警告躲到隱蔽的地方去。

    “窗戶都關掉，”格里高利下令，而他自己也在同時將身邊的一個窗戶關掉了。“然后用你那個東西把毒氣測試出來。”

    星野楓的手里拿著一個被金屬外骨架包裹著的白皮球，點了點頭。

    對于那么大的一只貓咪來講，貓食盆里的食物量最多也就是兩頓飯的程度而已，然而在中午（長野弘治病發）之后至少六七個小時都沒有補充貓糧的情況下貓食盆居然還是滿的，這就說明這只貓可能沒有吃東西。

    再考慮到長野弘治先生同樣出現了食欲不振的情況，這就很有可能是某種外界毒素。同時，星野楓等人在無防護的情況下在長野宅呆了很久卻也沒有出現異常狀況，這就說明這種毒素很有可能是需要長時間浸染才能生效的毒素，也就是氣體毒素——這就是格里高利要求關上窗戶的原因。

    所有窗戶被一扇又一扇關上了。

    星野楓在白皮球上摳了一下就摳出了一層綻開的皮，三下兩下便將整層白色外皮撕了下來，露出了里面球體表面貼滿了各種各樣的試紙的玻璃球。

    這些試紙對應的是一百多種室內常見的毒素，基本上能夠覆蓋任何一種可能出現在室內的毒氣。不過這種試紙產生反應需要花上一定的時間，所以在試紙對特定的毒氣產生反應之前，格里高利和星野楓便開始搜查整個長野宅，看看有沒有什么可能的毒氣源頭。

    “……”格里高利走進長野弘治的房間，卻發現這里的場景幾乎和照片上的一樣——哪怕是那只貓咪也像是照片上那樣直視前方，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有所警惕。

    看起來，這只貓已經死了，死因就是長野弘治先生發病的原因。

    這樣想著，格里高利站在長野弘治的房間里，環顧四壁并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看來長野弘治習慣睡在地上，這個鋪在地上的大床單就是最好的證明——格里高利還將床單掀起來檢查了一下，確認下面并沒有什么毒氣源。

    就在站起來的時候，格里高利的目光停留在了房門上方的看起來像是中央空調出風口的地方。

    “？”格里高利挑了挑眉毛，然后看向背后同樣高度的地方——一個空調正掛在那里。

    【有空調的情況下還有中央空調？等一下，難道……】格里高利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走到了窗戶前，看向外面。在沒有發現什么之后，他又走向了長野宅客廳的位置，從一扇視野范圍更大的窗戶向外看去。

    夜色已經徹底籠罩了這片土地，這附近絕大多數房屋都已經或多或少地打開了燈，除了——

    格里高利的目光鎖定在了長野宅旁邊的一棟黑漆漆的房屋上。和其他住宅相比，這座住宅似乎和長野宅的距離格外的近。格里高利甚至能看到那邊的住宅的墻上鑲嵌著的、埋進地面的一根管道。

    格里高利向旁邊看了一眼，發現長野宅在這一側同樣也有一根埋進地面的管道。【Wait，這根管道從長野宅伸出來的位置的高度似乎要比天花板還高啊？】

    格里高利突然低下頭，嘴角微微勾起。

    “格里高利，”星野楓的聲音在他的背后響起。“毒理檢查找到匹配結果了，是——”

    “溴甲烷？”格里高利轉過頭，帶著看穿了一切的明悟神情看著星野楓。“是嗎？”

    “是的！”星野楓愕然。“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們回去吧，回去之后我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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