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分鐘之后,搭載著朝倉優一郎的救護車再次打起了燈光,從停放的位置疾馳而去。
“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千羽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志保詢問著。“格里高利為什么會把那么大的一個政治資歷給推掉”
說來有些慚愧,千羽大概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用有輔助單元的他本來并不應在這方面落后于任何同齡人的,這才使他在藤原和志保都一臉心領神會的表情之后有些尷尬。
“你是說,為什么格里高利不想攤上那個看著好像是財富與名望的都知事老頭子嗎?”檢查著一名女性的傷口,志保瞥了千羽一眼。“中老年人,嚴重腿部疼痛,腳趾紫色,出現網狀大理石花紋,想想可能是什么病理性狀況?”
這個問題事實上對于千羽這樣背書多過實踐,更是有輔助單元這樣的篩選機器的人來說,并不困難他只是被救治朝倉優一郎這樣的高級官員的好處暫時蒙蔽了眼睛而已。
“膽固醇性腿部栓塞?”他幾乎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你是說,他有trshft?”
“不然呢?”志保只是淡淡地反問了這一局毫無疑問,這便是答案。
膽固醇栓塞,常見于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部分碎塊從本體脫離而出,最終以栓子的身份阻塞遠端血管的情況。當腿部出現這種栓塞時,足部便會出現朝倉優一郎剛才那樣的情況。這種病癥已經造成的創傷將是無法挽回的,任何治療所能做到的也僅僅是阻止進一步的破壞而已換言之,朝倉優一郎在格里高利所看到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原本朝倉優一郎的傷情僅僅是一個巨大的開放性傷口,并不算很嚴重。但現在,他的身體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風險如果說,僅僅有可見的已知外傷的都知事的治療工作是一筆唾手可得的成績的話。為一位受了外傷,還擁有如此嚴重的內部病變的名人進行高危的開刀手術,就完全屬于富貴險中求了。說不定,他會直接在漫長的手術中因為粥樣硬化的惡性并發癥而直接去世,連活著被推下手術臺都做不到。
格里高利自認為已經是世界第一流醫生了,他自然也相信自己不需要再像馬戲團的小丑一樣,通過作出高難度的表演來讓自己更加有名了。所以,他才會那樣將這位只是看上去很美的病人推給了別人。
想到這里,千羽搖了搖頭,隨后才對面前的男傷者給出了自己的診斷。“問題不大,除了左臂左腿各一處骨折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皮肉傷,安心躺著吧,會有人來送你去治療的。”
說著,他便準備起身離開,卻被對方用完好的右臂拉住了對方的身體有骨折,千羽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又重新跪在了他的面前。“怎么了?”
“能不能請你”這名傷者的眉頭不住地跳動著。“給我來點止疼藥,真的好疼啊!”
“好吧,知道,”千羽也明白對方的確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我可以去給你找一點止疼的注射針劑但你也要明白,我不能給你太過強力的止疼藥,力道太大的藥可能會掩蓋你體內的一些新生的小疼痛,而后者可能意味著一些新的,我們無法觀察到的內部新病情被你忽略掉。”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傷者連聲答應著。“不管是什么藥,只要能夠減少我一丁點的痛苦都可以!如果只是一般的疼的話,我現在完全有信心忍住那種毛毛雨一樣的東西!”
而與此同時,藤原并沒有在現場作為在醫院干了最久的人,他的檢查速度比既沒有全身心投入到檢查上,也因為有些手生而減慢了速度的千羽和志保快得多。現在的他已經被旁邊的一些人叫走,穿上了最基本的防護設備,沿著車廂繼續向后搜索被困在車廂里的其他傷員了。
不過,對于他的同伴來說,藤原的表現多少有些古怪他手里的手電筒在大多數時間內都打向了一些根本不可能有人的地方,而且走的姿態也明顯顧慮重重。
“小子,你怎么疑神疑鬼的?”領著他走的年長許多的急救員瞥了藤原一眼。
“畢竟我們有同伴經歷了這場車禍,”藤原將手電筒的光柱從某處地面收了回來。“根據他的說法,這次的車禍起因是炸彈爆炸。在爆炸現場,最需要提防的潛在情況是”
前方的其他搜救人員也都臉色一僵。
萬一這里還有其他的,沒有被引爆的炸彈的話他們一個不慎可就真的要給被困在這里的一大堆直接死掉的乘客一起陪葬了。
“小子,”年長的急救員神情嚴肅地看了一眼藤原。“你從哪里來的?我是說,你怎么會在這里?”
“米花中央醫院,跟隨特聘醫學專家格里高利阿斯克先生前來進行急救協助。”藤原連忙回答道。
“你”急救員端詳著藤原的臉。“你多大?”
“18歲。”
其他幾名顯然都有30歲以上的急救員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后面面相覷,而說話的這個,看上去怎么也有40歲的準大叔的眉頭更是直接抽動了一下。
“你小子,趕緊滾回去!”他幾乎用非常不客氣地方式推了藤原一下。“這棟地方還沒輪到你這種家都沒成的小崽子來,去去去,滾到安全的地方去!你不是跟著醫學專家來的嗎?在他身邊把他伺候舒服了,比在前面磨洋工有用的多在這些地方,我們才是熟手。”
就這樣,藤原有些無奈地被趕了下來。
“爆炸物嗎?”格里高利在聽到了藤原的匯報之后,臉色也稍稍有些嚴肅起來,在思索了片刻之后點了點頭。“有道理嗯,我給你下達一個新任務吧你看,那兩個小家伙剛從炸彈列車里面逃出來,現在不應該再工作了。所以,我命令你現在帶著他們兩個回米花中央醫院,然后用我的權限給他們每人開一個身體檢查。”
“我帶著他們回去?”藤原皺眉。“他們明明可以自己去你不會是覺得這里太危險,所以想趕我走吧?”
“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的話”格里高利示意藤原看向還在另一邊,與其他醫生和急救人員一同忙碌著的千羽和志保。“你不親自帶著他們走的話,他們可能就會這樣一直干下去他們兩個才是真的需要休息,和從急救工作的沉重壓力當中逃出來的人。”
就在他們談論這些的時候,之前那輛將都知事送往醫院的救護車已經折返回來了是的,從時間來看,絕對是折返,而并非將朝倉優一郎送到醫院之后再返回。
“怎么回事?”這是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的醫護人員詢問的事情。
而之前興高采烈地對格里高利表達謝意,感謝他將這么重量級,而且看上去又不怎么難處理的病人送給他的那名醫生,臉色陰沉地搖了搖頭。
毫無疑問,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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