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北境蔚海星。
海赟看著面前的調查報告,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緊緊攥著手里的玉簡,發出咔嘣咔嘣的聲響,眼看玉簡就要破碎四裂,一只白皙纖長的玉手卻輕輕將它奪了過來。
海赟順勢抬頭望向面前的青衣女子,對方臉上仍然是一片漫不經心的漠然,好似上次刺殺失敗沒對她造成任何打擊。
“青煞,我可沒有少你一枚星幣,但如今都幾個月了?為什么他還好端端地活著!”海赟強行壓抑著心頭的郁氣和怒火,咬牙說道。
長著一張大眾臉的青衣女子毫無波瀾地回道:“海公子,我想你也知道天煞的規矩,在雇主主動提供信息的情況下,如果信息嚴重錯誤致使刺殺失敗,由雇主負全責,大不了我退還你九成星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算了?我都等了快半年了,你現在跟我說算了?!”海赟極力想保持溫文爾雅的姿態,可露出的笑容卻顯得分外扭曲。
青煞蹙了蹙眉,屬于固元巔峰高手的氣場絲絲縷縷地散發開來,壓迫得海赟一陣窒息,她微微仰起下巴,眸光冰冷地道:“海公子不反省一下自己,難道還要將責任全推給我嗎?之前我在邪方族本來另有任務,看在海家信譽度良好的情況下,我才勉為其難接了你這單,但你一開始可沒說必須要我一個月內完成,結果我倉促之中還未來得及調查便動了手,沒想到在邪方族的云承只是一個分身而已,這方面的失誤,海公子承不承認?”
“我”海赟被她壓制得一陣氣短。
“我還沒說完呢,云承有分身秘法而你沒有提前言明,這是一個錯誤。其次他體質特殊,居然能扛住黑煞之毒,你也沒有相關的信息,這是你第二個錯誤。”
青煞居高臨下地盯著海赟,冷哼一聲道:“最后,刺殺只是一瞬間的事,但刺殺前的準備工作卻需要幾個月,甚至更久,我有個同僚為了殺掉一個固元巔峰高手,生生等待了七年才找到合適的機會,而雇主是沒有資格對我的刺殺工作指手畫腳的,尤其最忌諱限定時間!這是你第三個錯誤!
海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有些難堪地道:“我還以為刺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二的青煞不至于連一個金剛武者都解決不了呢,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的能力,如果你殺不了云承,那直說便是,我另找他人!”
“他是不是普通的金剛境武者,我想海公子比我更清楚!鼻嗌菲沉艘谎鄄紳M裂紋的玉簡,面無表情地道:“另外,激將法對我沒用!
“那你到底想怎樣!”海赟煩悶地道。
“這單作廢吧,依照組織的規則,我退你九成的星幣。因為一個擁有分身秘術的武者,相當于要同時殺幾個人,而他的本尊還有一位真魂境魂師護著,這不是我能完成的任務。”青煞漠然道。
“所以你還是承認殺不了他了?”海赟冷笑道。
青煞不咸不淡地道:“除非你再加五千萬星幣,我可以想想辦法!
海赟怒而起身道:“殺固元巔峰武者都用不到這么多錢吧!”
“那就是你的事了,與我無關。”青煞轉身欲走。
海赟努力克制著心頭翻涌的憤怒,高喊道:“等等!”
“海公子還有什么事?”青煞頭也不回地道。
海赟拿筆刷刷寫下了幾個名字,用巧勁一震,薄薄的宣紙就旋轉著飛到了青煞身邊:“殺不了云承,那就把他們殺了,我不信整不垮西聯!”
青煞接過紙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尼拉貝、水流蘇宮凝水的假名、鬼巫師、澹小小、羅洄之等人的名字。
她運起玄力,手里的宣紙就嘭地一聲化為了飛灰碎末:“海公子,你還是先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吧,你現在的表現就跟一個智障一樣!
“你”海赟剛壓下的火氣騰地一下又冒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隨后才緩緩說道:“那就尼拉貝、流蘇閣主和鬼巫師三個人吧,除了鬼巫師,前面兩個修為都不足為慮,總價還是一千萬星幣,夠不夠?”
“只要你不再強行給我限制時間,干擾我的刺殺計劃”
“我就在這里等你的好消息,行了吧?”海赟沉聲道。
“成交!鼻嗌凤h然離去。
暗流,還將繼續洶涌。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玉凌而言,如果是閉關狀態,這點時間隨便也就過去了,但研究陣法的這一個月,他只覺得漫長如一個世紀。
雖然他早料到七品靈陣會很難,可沒想到真正入手時,那鋪天蓋地的信息量幾乎讓他頭暈目眩,可以說玉凌每天除了有一個時辰是在休息腦子以外,其他時間都在拼命惡補陣法基礎。
可想而知,這一個月過的真的是昏天暗地,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好在雪清泠足夠給力,聽玉凌本尊描述了一下情況后,立即從玉簡里篩選出了兩個合適的陣法,其中一個居然還是念羽白的大作。
事實上玉凌看到這個名叫無窮幻陣的陣法時,一段遙遠的回憶立即涌上心頭,讓他浮起了淡淡的感慨。
那個時候,他們還掙扎在雪界的遺棄之地,玉凌勉強用上輩子的知識把真理塔中的雅戈族人忽悠過去,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以把冬末帶走。
那個時候,莫零大賢者贊嘆著莫比烏斯帶的奇妙結構,親手把紙帶遞給念羽白,讓他以后試著把這個神奇的曲面結構解析為陣法,或許可以成為幻陣方面的一大突破。
那個時候,念羽白翻看著手里的紙帶,毫無底氣地弱弱應了一聲,像是把這件事隨便地拋在了腦后。
但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竟然還記得,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按照雪清泠的說法,念羽白本來是打算將無窮幻陣作為久別重逢后的見面禮來著,后來聽說雪清泠要去無涯星系找玉凌,就順便把這枚玉簡給了她,讓她見到玉凌后,一定一定要好好幫他炫耀幾句。
然而很不幸的是,雪清泠一轉頭的工夫就忘了事實上她把念羽白的名字都忘了,直到玉凌提起陣法的時候,她才在空間戒指找啊找啊找,忽然在角落里找著了這枚玉簡,然后也想起了某人的囑托。
玉凌隔著一個星系,都能想象出那家伙得意的嘴臉,看來念小白的日子過得挺滋潤啊。
由于早就明白原理,所以在三個陣法之中,玉凌最先學會的就是無窮幻陣。
接著他又費了十天時間,初步可以布置出雪清泠篩選的另一個陣法寂暗玄虛陣,它本來的名字叫混沌無清陣,算是一個比較冷僻的御陣,采用混沌虛實變化之法混淆敵人的視線,并抵御攻擊。而在玉凌和雪清泠的合作改造下,又融入了光字訣和寂字訣化暗一切的精髓,其他地方則有選擇性地舍棄了。
于是最終出產的寂暗玄虛陣在單純的防御力上或許不及混沌無清陣,但卻融入了新的韻味,不會再有人把它和原版本聯系起來了,就算是道宇星系的修者,不是專門研究陣法的恐怕也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
最后反倒是林樞自創的云火墜星陣讓玉凌折騰了半個月才弄會,畢竟無窮幻陣和寂暗玄虛陣的原理玉凌本來就懂,但云火墜星陣需要龐大的計算量以及過硬的陣法常識,就算林樞手把手指導,玉凌也感覺夠嗆。
不過撇開別的不說,林樞倒也不愧為陣法奇才,天知道他是怎么設計出這個靈陣的,也難怪南焉河有信心他可以奪得新秀組第一。連雪清泠都承認,她手頭上許多七品殺陣都遠遠不如林樞的自創陣法。
等到靈陣交流會前一天,南焉河來驗收成果的時候,林樞還為玉凌說了不少好話:“我覺得云先生很厲害誒,他之前好像沒怎么接觸過陣法的樣子,但這才一個月,都可以舉一反三了!
“看樣子是被盟主職位耽擱了的陣法天才?”南焉河挑了挑眉頭笑道。
“南王陛下別取笑我了,我對這個真沒什么興趣。”玉凌苦笑了一下,陣法之道可謂博大精深,窮其一生都不夠鉆研的,一個人的精力終歸有限,他能短時間內搞定三個七品陣法,多半是依靠身為魂師強大的記憶力,以及一心多用的推衍能力。
不過折騰了一個月,玉凌確實長進了不少,再看其他七品靈陣的時候,好像也不那么難了。
南焉河還沒說什么,林樞就遺憾地道:“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其實我覺得云先生要是愿意入行的話,假以時日一定能有所成就的。”
南焉河不由笑了笑道:“你當誰都跟你一樣,一天只用研究陣法,恨不得媳婦也不娶,這輩子就跟它相依為命。云盟主可是大忙人,他愿意花這么大心力幫忙,朕已經夠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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