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當時就有點發(fā)愣:“你不是說你至少還要一年時間么?”
雪清泠認真地解釋道:“正常情況下是這樣,可是難道你沒感覺嗎?“
“什么感覺?”
雪清泠揮了揮手里代表“月”的權杖:“我這些天一直在觀察,它蘊含著奇異的力量,似乎跟垂旻星獨特的魂修方式有關。那些平民百姓,哪怕是還沒開始修煉的普通人,他們對旻天的虔誠信仰會匯成龐大的精神汪洋,這力量無形無質(zhì),卻能被權杖所吸收,進而反哺我們的魂海,我想那些祭司之所以修煉得這么快,多半是這方面的原因。”
她頓了頓,以一種困惑的語氣接著說道:“當我們巡視到一半路的時候,我就有所察覺了,我的魂海在漸漸演變成魂界,而且是非常奇特的魂界。一般來說族里長老會將一些大自然中的事物融入到魂界里,比如山川湖海、日月星辰之類的,往往沒有太多屬于人的生氣。但我的魂界卻仿佛記住了所有供奉我們的人,將他們的氣息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眾生萬相的幻影,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應該是好事吧。”
玉凌不禁怔了怔,仔仔細細地內(nèi)視魂海,發(fā)現(xiàn)原本一片虛無的海洋邊界正氤氳著灰色的霧氣,霧氣深處隱約閃過很多人的影跡,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他們似乎在一遍遍低吟著“庫魯瑪索”,但如果集中注意力去聽的話,這些人和聲音就會驟然消失不見。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的魂海也開始向魂界衍變了。
陰神懶洋洋地開口道:“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當年我們這些神界諸神不都是于蒙昧中覺醒,然后在族人的奉祀下逐漸強大的么。任何人只要有魂魄,就有精神力量,只不過有的強有的弱,先天魂魄飽滿的便比較適合成為魂師。”
“而那些普通人的精神力本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他們的喜怒哀樂等情緒波動會將魂魄中的精神力量散發(fā)出來,其中又以極端的負面情緒和純粹的正面情緒波動幅度最大。一般情況下,這些微弱的精神力量會逸散開來,不會造成什么影響,只有當眾多力量匯聚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形成比較可觀的規(guī)模,并相互共鳴、相互影響。”
“換句話說,當一大群人都處在同一種情緒的籠罩下,就很容易形成一片排異的精神域場,這在普通人中便可以看到。比如群體性恐慌,當某個凡人處在一種極端混亂的情景下,周圍的人都在尖叫、大罵、哭喊的時候,他也會被群體的精神域場所干擾,變得煩躁而驚慌,甚至喪失正常的理智和思考。”
“所以無論是負面情緒還是正面情緒都會散發(fā)出精神力量的波動,旻天教的手段就非常高明,他們選擇了最為純粹的正面情緒,即凡人對旻天神的虔誠信仰,這種情緒很容易被調(diào)頻達成一致,甚至不需要進行太多過濾,就能直接轉(zhuǎn)化為精純魂力吸收進魂海。”
“當然,這種修行方法的弊端也很明顯,因為由正面信仰得來的魂力實在太干凈,太純粹了,它們會排斥一切負面情緒,以至于這些祭司壓根不擅長戰(zhàn)斗廝殺,而且一旦失去信徒,他們的神術就無法施展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和剎魂族的關系比他們與信徒的關系還要更緊密一些,因為這又涉及到了一族之氣運。旻天教滅了,信徒仍能活著,信徒被殺光了,這些祭司也不會掛掉。但我要是死了,剎魂族就會遭到近乎滅頂之災的重創(chuàng),反之亦如此。可我覺得這沒什么不好,我們只要有一方強大了,另一方就能跟著迅速變強,這正是我現(xiàn)在所急需的。”
“你什么時候知道這么多了?”玉凌很是詫異,因為陰神的長篇大論確實解開了他不少疑惑。
陰神不無得意地道:“別看我平常很少說話,但我一直在觀察啊,旻天教這一套我都玩了幾千年了,稍稍一看就能摸得清清楚楚。等著看吧,你形成魂界的時候肯定也會有剎魂族的群相幻影,別人的魂界哪怕是上品也是死物,從本質(zhì)上就比不過我們。”
玉凌不禁沉吟道:“為何同樣是信仰,差異卻這么大?”
“信仰本身是個中性詞,并無好壞優(yōu)劣之分,有人信仰光明正義,有人信仰邪惡黑暗,那最終形成的精神力量就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了。所以旻天教的祭司們戰(zhàn)斗力感人,而我嘛”陰神嘿嘿一笑。
“你戰(zhàn)斗力也沒好哪兒去,就是擅長玩陰的。”玉凌淡淡道。
“能不能給點面子?好歹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不會還惦記著當年那點仇吧?”陰神頗為無奈。
“過去的都過去了,我要是真記恨你,早就解除綁定送你上路了。”玉凌很少說出這么實誠的話,畢竟來了無涯之后,陰神也算幫了他不少忙,而且往往會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發(fā)揮作用。
“玉玉凌,你怎么不說話了?”同一時刻,雪清泠的聲音突然將他拉回外界。
“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玉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當然了,我每天從冥想中醒來的時候都會念上十遍的。其實我之前已經(jīng)記得很牢了,但為了記住帕索沃,害的我又有些錯亂。”雪清泠很是認真地道。
“這么費勁的話,你干脆別記了,反正你能認得我就行。”玉凌一時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
雪清泠卻固執(zhí)地搖搖頭:“不行,我可以記住的,不過你是不是暫時不方便用這個名字?那我恐怕還需要一個月記一下你的假名。”
玉凌頓時不知該怎么接話,倒是雪清泠想了想道:“魂界的事再慢慢觀察吧,我先去把空間壁壘布設好,根據(jù)帕索沃的消息,天商公那邊得知此事后已經(jīng)炸鍋了,他們目前表現(xiàn)得很強硬,似乎隨時可能派出大批高手踏平垂旻星。”
“辛苦你了。”玉凌點點頭道。
“沒事,就當練手了。不過我覺得天商公多半是做個樣子,不可能不在乎他兒子的性命,就算不考慮父子親情,商稟予本身的價值就足夠迫使他們讓步了。畢竟沒有他的話,靈陣交流會可能就少了個第一,這意味著更多資源的損失。”雪清泠道。
“保險起見,壁壘還是設好吧,不排除天商公暗地里派人來救走商稟予,尤其可能出動知微境界的大師。”玉凌沉吟道。
雪清泠的眸中閃過一絲熾盛的光芒,語氣卻十分平靜:“我也很好奇,我跟南境的知微大師究竟有多少差距。”
數(shù)日后,佩澤國王宮翡華殿。
帕索沃依舊是那副溫和慈祥的面容,和身旁沉著臉色的國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玉凌也很理解國王的心情,畢竟一次性送出這么多佩澤神玉,換了誰臉色都不會好看。
“聽說雪神使已經(jīng)將空間壁壘布置好了?”帕索沃倒顯得不太在乎身外之物,聲音溫和如楊柳拂岸。
“嗯,范圍囊括整個佩澤國,順便她還破開了一條通往垂旻星外界的通道,位置就在方碑城上空。”玉凌道。
佩澤國國王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突然開口道:“朕還有一個條件,希望神使能應允。”
帕索沃微微一怔,偏頭看了國王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堅定不移,顯然是早就思量好的。
“國王陛下請講。”玉凌雖然也有些意外,但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佩澤國國王正色道:“佩澤神玉是我們最珍貴的至寶,也是旻天神的賜福,可惜無數(shù)年來,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發(fā)揮它的價值,以至于無法將神玉轉(zhuǎn)化成切實可用的資源,朕希望能和神使達成合作關系,如果你們有水平高超的靈紋師,還請他在閑暇時候來我佩澤國一趟,我們可以重金聘請。”
玉凌心下了然:“靈紋師雖少,但南境不是沒有”
“那些人背后都有著龐大的勢力集團,朕很清楚佩澤國的實力,如果貿(mào)然請來一位南境靈紋師,只會引狼入室,但神使此次幫了大忙,朕還是信得過的。”佩澤國國王當然不傻。
“讓陛下失望了,我那邊也沒有靈紋師不過我不會放任這些珍貴資源束之高閣,待我日后去南境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畢竟這是陛下和我都需要的。”玉凌道。
佩澤國國王雖有些失望,但還是輕輕頷首道:“那就勞煩神使了。”
帕索沃遞來一個空間戒指,玉凌大眼一看,里面全是成堆成堆的佩澤神玉,絕對能讓南境任何一個勢力為之瘋狂。
佩澤國國王在一旁戀戀不舍地盯著,仿佛送給玉凌的不是神玉,而是半個國土。
“對了,我希望雪神使這幾個月能暫且留在這里,畢竟沒有她的話,一旦天商公出動知微大師神不知鬼不覺地劫走商稟予,我們的局勢就會無比被動。”帕索沃又懇切地道。
玉凌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他自然是想讓雪清泠一路回百蠱星的,可現(xiàn)在的局面確實不能沒有她坐鎮(zhèn)。
“我再和她商量商量吧,似乎也只能這樣了。”玉凌微微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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