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門打開的那一刻,炎魂終于得見許久未曾觸碰過的天光。
奪神移魂陣對它的傷害是無法逆轉的,炎魂雖然殘留了一分靈念,但往日的記憶大多已經模糊了,它只隱約記得自己來自登云星,而那似乎是個離煉火宗極為遙遠的地方。
在看到管亦青的時候,一股由心而生的強烈怨恨幾乎沖垮了它的理智,要不是旁邊的玉凌傳來一縷勸它冷靜的魂念,炎魂可能真會不管不顧地動手報仇。
它告訴自己,再忍一忍,要不了多久,它會重新回來,將這些它所憎惡的人類統統殺光。
炎魂將怨毒深深埋藏在心,表露在外的仍是渾渾噩噩的懵懂模樣,除非同是真魂境,否則沒人能察覺到它的異常。
“等了這么多年,總算看到了這一天。”一位高瘦老者撫了撫長須,滿意地圍著炎魂繞了一圈。
玉凌等人遠遠地站在一旁,謝懷山已經蘇醒過來,但他的某段記憶卻被炎魂徑直抹去了,這讓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個名堂。
“諸位辛苦了。”解子安輕輕走了過來,向玉凌幾人表示謝意。
他剛遞上幾枚天人丹,準備讓眾人回去休息,另一名皮膚黝黑的馬臉老者突然出聲道:“慢著。”
解子安怔了怔,轉回身恭敬行禮,溫聲道:“老祖有何吩咐?”
馬臉老者目光陰冷地掃過玉凌等人,聲音刺耳地冷笑道:“我煉火宗最重要的秘密馬上就要揭曉,這幾個人,都不能留。”
解子安和裴天令都臉色微變,同時望向了管亦青。
管亦青不得不輕咳兩聲:“老祖,話是這么說,但也不必如此苛刻,反正他們這輩子都會待在大荒星上,不會有泄露隱秘之虞。而且宗里的很多事,都需要這些魂師幫手。”
馬臉老者不耐煩地道:“本座知道,但這樣的作用不是不可替代的,他們最大的價值就是助炎魂破境,如今這個目的已經達到,還留他們作甚?只要拿到那個東西,我煉火宗就可以無敵于北境,孰輕孰重你們還分不清?”
“程說得沒錯。”高瘦老者也點了點頭,他的笑容很是慈祥和藹,與他心狠手辣的言辭截然不符。
“這……”管亦青也有些猶豫。
謝懷山臉色陰晴不定,實在忍不住踏前一步道:“兩位前輩,我們……”
“閉嘴!這里有你們說話的余地?”程袖袍一揮,謝懷山只感覺胸口一緊,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了。
“怎么辦?他們要殺了你?”炎魂也急急傳音。
玉凌緘默不語,果然,事情的走向未必如人意,原本覺得胥春的計劃挺完善,現在看來卻根本禁不起任何變動。
“不如就殺出去吧!”炎魂心一橫道。
它現在頭腦簡單,相比起忍辱負重,還是更喜歡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即便是死也不會感到憋屈。
最終還是解子安站出來求情道:“如果老祖覺得不放心,殺八個留一個便是,畢竟保不準以后有用到魂師的地方。”
“你要留哪一個?”高瘦老者白稻空有些好奇地道。
解子安指了指玉凌:“老祖應該也感覺到了,他已經修煉了本門功法,還被寧澄雪長老收為弟子,算得上是自己人,前些日子連闖天炎魔獄九關,殺之可惜。”
白稻空和程同時動容,驚異地掃視了玉凌兩眼,像是要把他看個里外通透。
“怎么可能連闖九關?天炎魔獄什么時候降低難度了?”程皺眉懷疑道。
“難度沒有降低,但他身兼魂力、玄力,經歷了兩次天炎洗禮,縱然有機緣巧合之處,也不乏玉師弟自身的本事。”解子安道。
程沉思了片刻,還是搖搖頭道:“如此一來,此子的威脅只會更大,第一個要殺的就該是他。”
白稻空的意見卻發生了大轉折,沉吟道:“子安說得也有道理,不如留他一命吧,就這么殺了確實很可惜。難道老程你連這點氣度都沒有,還怕一個年輕人翻出什么浪花?”
程冷臉道:“謹慎點總不是壞事。”
“亦青,你說呢?”白稻空轉頭問道。
管亦青唯有苦笑,只感覺兩頭不是人。
程有些不耐地道:“行了,磨磨唧唧的都過去多久了。不如這樣,把他們都扔到輪回淵下面去,誰能活著出來本座就不殺他。”
“可是這……”解子安仍感憂慮。
輪回淵向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別說凝魄魂師了,塑魂魂師下去也會迷失心智,他們這些武者更是有多遠走多遠。
“這是本座最大的讓步。”程面無表情地道:“要是他們死在里面,剛好還能給輪回淵充作養料,進一步消磨那個人的抵抗。”
恐怕這才是程真正的意圖,光靠炎魂,他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寧可將這些魂師逼下去,再多一重保障。
但他不會知道,這無意之舉卻給玉凌帶來了極大的方便。
滿臉激憤之色的謝懷山也冷靜下來,沒想到幾經風云變幻,原本的計劃又回到了正軌上,而且他們還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入輪回淵。
解子安唯有輕嘆一聲,惋惜地道:“師弟保重。”
裴天令也復雜地瞥了玉凌一眼,說不出是什么情緒。
“都下去吧,別耽擱時間了。”程催促道。
短暫的沉默后,謝懷山控制著鄭琮第一個跳進輪回淵,朱云姬、懷遙等人緊隨其后。
玉凌最后一個跳下去,沒過片刻,炎魂也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耳畔是呼呼的風聲,目之所及是無垠無盡的黑暗,原本看著不大的輪回淵竟顯得如此廣袤,仿佛能吞噬一切靈念和生命。
玉凌感覺到意識在渙散,趕緊將胥春之前給他的一顆黑色珠子貼在眉心,那股誘人迷失的神秘力量頓時被阻隔開來。
如果不是有這等異寶,胥春也不會放心大膽地讓兩人潛入輪回淵。
“玉……凌……”謝懷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顯得如幽靈般飄渺。
“他們要得到的是一部功訣,你可千萬要記清楚。”謝懷山當即改為傳音。
玉凌不露聲色地點點頭,慢慢放緩速度落在實地上。
淵底的景象一如他上次用魂念探測到的模樣,只不過如今近距離察看,很多細節會更清晰一些。
正前方是一個三米高的圓臺,臺上似乎印刻著繁復的花紋,一個黑衣男子靜靜地盤膝而坐,無數根粗大的紫黑色鎖鏈不知從哪里延伸出來,貫穿了他的肩胛、胸膛、手腕、膝蓋、腳踝,將他死死地困鎖在這方寸之地,便是漫溢出來的血跡也變成了凝固的褐色。
男子低垂著頭,像是死了一樣,長發蓋住了他的面孔,因而看不真切他的年紀。不過他已經被關押了上百年,實際歲數肯定比這多得多。
“你來了。”一道輕緩的聲音忽而響起,帶著幾分沙啞和疲憊。
謝懷山渾身汗毛悚立,他環顧了一圈,終于將聲音的源頭鎖定在了這個神秘男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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