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墻之后,是一個極大的洞穴,壁上甚至還掛著一個火把,正在發(fā)出“噼噼剝剝”的燃燒聲。
南鷹嗅了嗅空氣中的腥風,向前剛剛踏出一步,便聽足下發(fā)出“喀”的聲響,他低頭望去,臉上微微變sè。洞穴之中盡是森森白骨和干涸的血痕,很多骨頭上仍然殘留著絲絲變sè變質的血肉,令人望之yù嘔。
“這似乎已經解釋了那些失蹤的動物…….哦!不!這是什么!”南鷹突然面容慘變的從地上撿起一根白骨,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張賁從他身后望去,亦慘然道:“這應該是人的腿骨,我,我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南鷹木然持著那截人骨又向前行了幾步,猛然聽得前面竟有水聲傳來,駭然發(fā)覺不遠處洞穴的轉角之處,開得一個出口,赫然便是渭水之畔的一面土坡。
這土坡斜斜內嵌,洞穴外又多枯草遮掩,不要說從岸上,即使是從水中駕舟而過,也極難發(fā)現(xiàn)。
“他們定是利用這里原已挖出的地洞,掘出直通渭水的另一地道,想來是將掘出的泥土直接傾入水中后,再重新封死土壁,形成一個單獨的空間!”高順與南鷹并肩而立,望著腳下數(shù)尺下滔滔不絕的河水,面沉如水道:“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他們!”
“可是他們是如何出來行動的?”發(fā)問的竟然是張賁,他呆滯道:“子二不可能每次都由土壁中出來,然后再封好土墻。可若說他是駕舟而行,可是船又在何處?”
“剛剛那個遠去的足音,應該便是子二跳水而遁!”南鷹輕輕將手中的白骨擲入水中,面無表情道:“由此我們可以想象,他們每次行動應該都是由子二先從水中泅出,從不遠處的營地登陸,利用營地中的長大毛竹臨時扎成竹排,然后再返回洞口處,接出那只妖獸!”
“原來如此!”張賁恍然大悟道:“之后,子二先行將妖獸送回,自己撐起竹排至營地,將竹排解散恢復原狀后,自己再泅水游回這處秘穴!雖然頗為費事,卻真是神出鬼沒!”
“神出鬼沒?”南鷹從牙縫冷冷迸出一句話:“這兩只畜生,本將會令他們死得也鬼哭神嚎!”
張賁感受到南鷹語中凌厲的殺機和切齒的仇恨,再瞧了一眼洞中的累累白骨,不由渾身打了個寒顫,低下頭去。
頭頂上驀的傳來鷹嘯之聲,南鷹大喝道:“天眼已經有所發(fā)現(xiàn),是該讓他們血債血償了!”
他旋風般轉身奔出,再也不想在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洞中多留片刻。
一條濕漉漉的人影從水中躍出,卻毫無拖泥帶水的遲滯,他甫一落地,立即一個打滾拔刀在手,然后jǐng惕的向四周望去。
朝陽已經透出了天邊,將天地間照得一片火紅,附近的枯草一如既往的在寒風中搖曳著,沒有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異相。
那人慘白的面sè似乎松馳下來,正想遠遁而去,突然聽到頭上傳來幾聲凄厲的鷹嘯。
他渾身一震,抬頭向天空中盤旋著的幾個黑點望去,自語道:“此處一向甚少有鷂鷹飛翔,不妙啊!難道是?”
“哼!”冷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那人緩緩收回仰視的目光,望著面前不知何時現(xiàn)出的道人,不由瞳孔收縮。
“你便是李幼君嗎?”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是失蹤了嗎?怎么會預料到我的行蹤?”
“很奇怪嗎?因為在前夜,貧道便已經找到了你的藏身之地!”李幼君手中寒光閃動,長劍吞吐不定,厲聲道:“爾等賊子作惡多端,不必多言,受死!”
“呸!憑你一個江湖騙子,也敢在我子二面前口出狂言!”子二白森森的面上閃過一抹獰笑:“找死!”
“死”字剛剛出口,子二的身形突然象是離弦之箭般沖了過來,手中短刀化作一條白光,直取李幼君咽喉。
李幼君望著子二勢若奔雷的一擊,卻是動也不動,突然現(xiàn)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子二心中一沉,難道李幼君在此伏擊,還布下了什么手段不成?
一團黑影閃電般從枯草中躍出,一張森寒的血口直向子二頸間噬去。
“什么!”子二失聲叫道:“狼!”
他不假思索的斜身讓去,手中短刃剛想順手向那只偷襲的草狼刺去,猛然間卻想到了一種恐怖的可能,不由徹骨生寒。
李幼君手中長劍爆發(fā)出眩目的光芒,有如一道電光,配合著那只狼的攻勢,直取子二。
子二身法用老,已然避無可避,他驀然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挺身迎上。
清脆的金鐵相擊之聲傳來,兩條人影在半空中錯身而過。
子二一個踉蹌,以手按肩,雙目中盡是瘋狂怨毒的神sè。
李幼君卻是神sè如常,他長劍平舉,突然單手一振,將劍上的滴滴血珠灑落。
那狼一擊不中,卻是靈巧得緊,立即竄回李幼君身側,兀自緊緊盯著子二,口中發(fā)出示威xìng的嗚嗚聲。
子二嘶聲道:“你,你也懂得馭獸之法!”跟著目光情不自禁的向天上瞄去。
“這你卻是猜錯了!”李幼君淡淡道:“貧道雖然粗通馭獸之法,可是天上那幾頭訓練有素的鷂鷹,卻非貧道之能!”
“什么?”子二神sè大變道:“還有高手不成?”
他目光閃過狡詐之sè,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向李幼君擲去。
“嘭!”那圓球在空中爆出輕輕的聲響,炸出大團白煙。凝而不散。
“不好!”李幼君透過朦朧的白煙,一眼瞧見那子二竟然返身向渭水逃去,不由怒極攻心。他可不通水xìng,若子二借渭水遁去,將再無捕獲他的良機。
他身形展動,大袖連伸,立時鼓蕩起一團勁風,將攔在身前的白煙拂得煙消云散。
子二卻發(fā)出得意的大笑,因為借此一擋,李幼君再也不可能追上他了,他身形高高躍起,在空中直向渭水中投去。
突然間,一個黃sè的身影從枯草中一躍而出。
在子二驚駭yù絕的目光中,一只寬厚、堅定的手掌狠狠印在子二的胸前,將他打得口中鮮血狂噴,有如斷線的風箏般重重跌落在河邊的草叢中。
“你,你!”子二勉強撐起身體,望著面前那站在朝陽之前的偉岸身影:“竟然是你?”
紅sè的陽光灑在那身影上,仿佛是圣光環(huán)繞。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阿彌陀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貧僧候你多時了!”
“啊哈!原來是老朋友了!”南鷹不能置信的低呼道:“你就是子二嗎?”
子二抬起頭來,與南鷹目光一對,瞬間面sè慘變,再無一絲血sè。
“怎么?將軍見過他?”李幼君和凈念交換了一個訝然的眼神。
“當然了!這小子上次去張讓府中行刺,讓本將給當場撞破了!”南鷹粗暴的一把扯起子二的頭發(fā),露出他的面頰:“你們瞧,這臉上的傷痕便是本將用腳踹的!”
他不理眾人的震驚之sè,一把扼住子二的咽喉,緩緩用力收緊:“小子,本將的手段你應該很清楚!這次的事咱們先不提,說說上次行刺時你那兩個蒙面的同伙是誰?”
“啊!你,你!”子二臉sè漸漸紫漲,眼珠差點瞪出眼眶。
“將軍手下留情!”李幼君叫道:“審訊也不急于一時,別真的扼死了他!”
“哼!先留你狗命!”南鷹悻悻松手道:“敢不老實,非弄死你不可!就憑你縱使妖獸吃人,就該將你一刀刀的削上十天半個月!”
“將軍!”高風策馬疾馳而至,大叫道:“楊昆傳過話來,已經統(tǒng)領狂獸營將那只妖獸圍住了!請您速速前去!”
“好!”南鷹喜出望外道:“終于要真相大白了,本將倒要瞧瞧這妖獸是什么一副可怕的樣子!”
他盯了一眼面無人sè的子二,冷笑道:“也讓你瞧瞧本將的厲害!”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瞧著眼前這終身難以看到的的景象,若非親逢其會,只怕任何人都只能在惡夢中才能看到這可怕的一幕。
空曠的原野上,數(shù)十只斑瀾猛虎圍成了一個大圈,這些山林中的王者不但沒有表現(xiàn)出殘忍暴虐的一面,反而顯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謹慎。
這份威脅只不過來自包圍圈中的一只猛獸,一只龐大無比的巨獸,即使是那只與它遙遙對峙的可怕黑虎,在體形上也比它足足小了一圈。
南鷹只覺得心跳加劇,口干舌躁,這是他第三次如此震憾,第一次是黑虎,第二次是金鷹,第三次則是這只連他也聞所未聞的巨獸。
這巨獸體長絕對超過了三米,渾身生成著棕褐sè的紋路,一只碩大的獸頭上揮散著根根棕毛,幽綠的兇瞳中閃爍著懾人的寒光。若一定要說出這妖獸象什么,南鷹的頭腦中只能浮現(xiàn)出“獅虎獸”三字,在傳說中,似乎也只有獅虎獸這種生長基因不完全的動物,也能長成如此可怕的龐大體形!
那妖獸雖然身處猛虎軍團的重重包圍之下,卻并無幾分懼sè,唯一能令它心生忌憚的,似乎也只有對面那只同樣散發(fā)出驚人氣勢的黑虎。
“這,這究竟是什么妖獸!還有那么多老虎,還有,還有一只黑虎?”匆匆趕到的劉陶險些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臉sè瞬間白得象抹了石灰。
“今rì開眼了?劉大人!想見識一下更大的陣仗嗎?”南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道:“狂獸營!開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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