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無jīng打采的坐在一塊青石上,但瞧著眾人忙忙碌碌的往返搬運賊巢中的糧食和財物,這才有了幾分興奮。
他還當必有一戰,豈知眾人依賈詡之計,向山寨余賊出示了強全和那李頭領的首級,又示威xìng的發了二輪弩箭,二十余山賊立即嚇得棄寨而逃,竟是兵不血刃就占了山寨,南鷹不由大感無趣。
賈詡緩步來到南鷹身畔,面露微笑道:“我們不戰而屈人之兵,而南兄竟似不太高興!”
南鷹雙手托腮,隨口道:“哦!文和。“,是不太高興,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無甚危險的練兵機會,竟然白白給這些山賊浪費了!我還想繼續給高風他們上一堂山地攻堅的課程呢!”
賈詡驚道:“什么?高風他們全是南兄所訓練的嗎?”
南鷹斜眼瞧去:“你以為他們自己能練出來嗎?沒聽他們都叫我長官吶!不過他們在所有人中也算不錯的了!”
賈詡驚容更甚道:“所有人?這么說還有不少人?”
南鷹點頭道:“恩!一共200余人吧!才練2個多月,還早得很呢!”
賈詡默然半晌,才道:“我還當已經高估了南兄,不料南兄之高深莫測,還在我想象之上。南兄你可知道,雖然只有200余人,但若都有昨rì殺賊的本事,那將是一股可怕的戰力!”
南鷹擺手道:“不值一提!只不過亂世將至,練一批子弟兵守戶保家罷了!”
賈詡漫不經心道:“亂世?如今天下歸治,一片太平,南兄是否危言聳聽呢?”
南鷹哈哈一笑,長身而起道:“文和是故意考較于我吧?”
賈詡淡淡道:“何以見得?”
南鷹嘆息道:“當今之世,政治黑暗,經濟凋敝。朝廷內,宦官與外戚爾虞我詐,輪番亂政;地方上,豪強地主與割據軍閥為非作歹,魚肉鄉民。民間又逢連年災荒,**加天災,以致出現“死相枕藉”、“民相食”的人間慘劇,使盜賊峰起,匪患不絕,更有太平道和五斗米教借傳道之機,廣聚民眾,意將推翻漢室王朝。如此亂世,文和竟還敢說是太平盛世嗎?”他這一番話雖是大半引自歷史教科書,卻是字字珠璣,振聾發聵。
賈詡目露奇光,直視南鷹,半天才搖頭道:“南兄,你到底何人?竟連天下大事也把握得如此jīng準!實令詡自愧不如!”
南鷹淡然不語,心中卻笑得肚疼,知道已經成功打動賈詡,令他另眼相看。
賈詡垂首深思了一會,猛然抬頭道:“詡冒昧相求,愿與南兄為友,今后共同進退,不知南兄愿意收留在下嗎?”
南鷹心花怒放,不由仰天大笑道:“能與文和為友,卻是我三生有幸呢!”伸手與賈詡相握,賈詡亦捋須而笑。
南鷹笑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我此次準備前去洛陽辦事,并順便沿途探訪隱于山林的英雄名士,不知文和可有意隨我一同前去?想來若有文和指引,必定使我收獲良多!”
賈詡搖頭嘆道:“南兄啊南兄!你其志不小!也罷!我便陪你走上一趟吧!也算先報你昨rì搭救之恩吧!”
南鷹大喜,猛然喝道:“高風!”
高風疾步奔來,躬身道:“在!”
南鷹斷然道:“你帶5名兄弟,負責護送糧食、財物和馬匹并賈兄家眷,先行返回黑虎山!我與賈兄帶其他兄弟繼續前往洛陽。你回去轉告我大哥,務必好生安置賈兄家眷。二十天后你我在洛陽會合,我會一路上留下標記,你按我教授的暗記標識之法前來尋我!”
高風猶豫道:“可是,長官你并不認識去洛陽的路,我這一走?”
他頭上又被拍了一記,南鷹笑道:“呆子,我雖不識路,賈兄卻是剛剛從洛陽而來!此處距我們山谷雖只有3、5天的路程,但負責護送賈兄家眷卻是職責重大,不容有失,只有你親自出馬,我才放心!”
賈詡在一旁聽得心中感動,插言道:“還有一事,卻要請高兄留意!這馬蹬雖好,目前卻不可公諸于眾,若被世人效仿,今后很多事我們將優勢盡失!所以請高兄趕路時仍需多多辛苦,不要以馬蹬示人!”說罷眼望南鷹,大有深意。
南鷹心中一動,也明白過來。
高風苦惱道:“先生所言甚是!只是我們雖無問題,但是他們?”他眼光已向商隊眾人掃去。
賈詡亦不由苦惱道:“不錯!若是不相干的人,我們盡可殺他們滅口,可是這些人卻是難以下手了!”
南鷹聽得心中暗跳,這毒士果然夠狠,動輒出手便是干凈徹底,連忙咳嗽一聲道:“不可不可!他們仍可算是戰友,我們只須多加勸告,再多塞些錢財,讓他們不得再使用這個馬蹬便是!”
賈詡嘆道:“南兄仁厚,但此法終究不是萬全之計,遲早會泄露出來!”
南鷹微笑道:“無妨!這只是最簡單也最原始的用法,我仍有jīng制之法,其效果勝過此法十倍!”心想,我回山后讓鐵匠給你們打出現代馬蹬不就完了?諒別人一時三刻也想象不出來。
賈詡和高風一齊嘆服。
賈詡遙指前方道:“南兄你瞧,我們已經進入弘農郡,再向前二rì不到便可抵達洛陽了!”
見南鷹身軀微顫,奇道:“南兄,南兄?你怎么了?”
南鷹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道:“沒什么!只是有些興奮罷了!”暗道,洛陽啊,我終于又要踏上你的土地!
賈詡微笑道:“南兄從未來過洛陽嗎?對了!我至今尚不知南兄仙鄉何處,家世出身呢!不過你這姓氏倒是極為少見!我便從不知道還有人姓南!”
南鷹隨口半真半假道:“不錯!我雖然姓南,我父卻是姓劉,而我也可算是祖籍洛陽,但我自幼隨父遠走西域,卻是未曾再踏足洛陽!”
賈詡大訝道:“尊翁竟然是洛陽劉姓嗎?據我所知,洛陽劉姓大多均是漢室宗親啊!難道南兄亦是皇族?”
南鷹一滯,信口胡謅道:“這我便不知道了!家父并未向我詳述祖上情況,我一直以為我便姓南!后來家父不幸慘死,臨終前才說出他實是姓劉,但未及細說,便……便已經過世了!”說到此處,腦中又回蕩起“龍”的遺言:“別了,我的兒子!你記住,老爹的真名叫劉安!”
他不由雙目微紅,“龍”實是他心底最大的傷痛。
賈詡目光一亮,心忖若南鷹真是皇親后裔,一旦認祖歸宗,那可是天降喜事!但見南鷹悲傷的神情,卻無論如何也不忍再追問下去,只得牢記在心。
距洛陽越來越近,南鷹卻似心中越來越沉重,他實在不敢去面對即將面對的結果,如果那宇宙飛船尚未降臨地球,便說明自己的穿越很可能已經影響了歷史的發展,那么“龍”的起死回生也只能成為泡影。這將是對他最大的打擊!飛船啊飛船,你是否已經到來?
南鷹yù哭無淚呆呆的坐在山崖之上,遙望著遠處巍峨宏大的洛陽城,心中的傷痛卻是無以復加。
他終于尋得隱龍基地所在的大山,帶著眾人發瘋般的整整找尋了二rì,甚至發現了千余年后仍未變化的幾處熟識之地,卻始終不曾發現有半分飛船降落過的痕跡。
他握緊了拳頭,指甲竟然刺破了手心,卻遠不能消彌內心撕裂的痛苦,難道一切真的無法挽回了嗎!自己也將永遠留在這個時代,再也不能回到未來,不對,這定是一場惡夢,我要快點醒來!
他瘋狂般的撕扯頭發,劇烈的疼痛告訴他,這并不是夢境,是事實!是真象!是殘酷的現實!
“啊……………”他猛然起身,發出不甘和絕望的狂嘯,在山間來回激蕩,經久不息。
他慢慢走近崖邊,心中突然有一種沖動,很想就此一躍,便再不會有煩惱了。
遠處,賈詡等人已經發覺有異,不由大驚失sè,紛紛狂奔而來。
賈詡距他最近,搶上前去一把將南鷹攔腰抱住,吼道:“南兄,你這是怎么了!”
眾人也已趕到,七手八腳將南鷹從崖邊拖回。
南鷹萬念俱灰的喃喃道:“我失敗了!我沒有機會了!我沒用,救不了他!讓我死吧!”
賈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rì來朝夕相對,他本認為對南鷹已是相知甚深,南鷹沉穩之中不乏幽默,冷酷之中蘊含血xìng,機變百出卻又博古通今,最讓賈詡欣賞的還是他遇事冷靜,無論身處何等境地卻始終一派鎮定自若,如此人才,早已讓賈詡為之心折。
雖然此次入山,他已經敏銳的發覺到南鷹有些失態,卻不料今rì竟無端有此輕生之舉,實是令人不可想象。
他怔怔的瞧著南鷹無神的雙目,嘆道:“南兄!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南鷹慢慢抬起頭來,茫然道:“我?是!我是什么人呢!”
突的高聲吼道:“我是一個無用的廢人!我不遠千里而來,就是為了救一個人,現在這個夢破碎了!文和,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廢人!”
賈詡緩緩道:“這個人是你父親吧!”
南鷹雄軀劇震,艱難道:“文和!你,你怎么知道的!”
賈詡淡淡道:“你認為這個答案很難猜嗎?幾rì前你提到你的父親便曾經有一次失態!”
他嘆了一口氣道:“南兄!你我都知道,他已經過世了!”
南鷹淚水終于狂涌而出:“不!”
賈詡忽然怒道:“夠了!不要再做此兒女之態!你這個懦夫!我太失望了!”
南鷹被罵得發呆,張大了口傻瓜般瞧著賈詡。
賈詡站起身來,再不望南鷹,瞧著天際的斜陽,悠然道:“南兄!我問你,rì出東方,為何?”
南鷹頭腦仍是有些亂,勉強道:“請文和賜教!”
賈詡柔聲道:“rì出東方,便是為了落于西方!”
南鷹失聲道:“什么?就是如此簡單?”心道,我差點以為你會說出rì心說的理論。
賈詡從容道:“不錯!就是如此簡單!我再問你,一rì之中,rì起于東而落于西,而明rì也是如此,明rì之明rì亦然,卻是為何?”
南鷹終是聰明之人,漸漸明白過來。
他不敢以現代知識作答,沉吟道:“這便是自然的法則!”
賈詡轉身贊道:“說得好!這正是自然之道!然則人生如何?”
南鷹默然半晌,才苦澀道:“人生就是為了迎接死亡!”
賈詡撫掌道:“jīng辟!那么為何南兄卻看不穿生死之事?”
南鷹不由張口結舌道:“我?”
賈詡目露溫柔之sè道:“我再問你,你父因何辭世?”
南鷹低沉道:“是為了救我!”
“那么你想念他嗎?”
“想!”
“那就永遠想念他吧!逝者雖已矣,活著的人就應該更好的活著,這樣他便會一直活在你心里!”
南鷹不能置信的抬頭望向賈詡,如此超脫之語竟能出自古人之口嗎!心中的悲痛卻似已漸漸化去。
賈詡微微一笑道:“好!不愧是我所佩服的人!看來你已經想通了!我去山下等你!”
說罷,轉身灑然向山下行去。
南鷹目視他清瘦孤傲的身形逐漸遠去,輕聲道:“文和!謝謝你!雖然后人皆稱你為毒士,但我卻已經知道,你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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