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即將開始。
禮堂一片熱烈的氣氛。
“萌萌。”一個女孩叫她。
“干嘛呀?”曹萌萌笑嘻嘻道。
女孩眨眼道:“你哥今天有節目嗎?”
曹萌萌大眼睛閃啊閃,“應該沒有吧?”
“肯定沒有。”帶隊來的冷老師笑道:“今天是中學春節晚會,節目早都彩排和擬定好了,沒有其他節目。”
另個初中男孩道:“可惜啊,還想聽萌萌的表哥再作詩一首呢,上次萌萌朗誦的《致橡樹》,簡直是現代感情詩里經典中的經典啊,比大詩人陳天模老師的《秋-雪》也差不多啊,太牛了。”
曹萌萌得意道:“那是那是,我哥是誰呀!”
“啊哈?你哥是張燁?我們上海絡電視的那個主持人?”旁邊一個上海中學的女學生道。
曹萌萌得瑟極了,指著前排那里道:“對啊對啊,就在第三排,那就是我哥!”
……
前排。
有幾個人開始準備上臺講話了,今天致開幕詞的是教育部的一個官員,然后也有北大的教授要致辭。
“校長呢?”
“校長身體不舒服。”
“嗯?那今天閉幕詞怎么辦?”
“我再打個電話吧,校長應該能過來。”
“對,還有一個多時呢,來得及。”
吳則卿和幾個校領導起來。
第一排空著一個座位,今天北大校長缺席了,是白天身體突然不太得勁兒,去了趟醫院打點滴,剛剛問得的情況是沒什么大礙了,能趕過來。這次的晚會并不像其他晚會那么重要,不過到底也是國性質的一個晚會,總要表示一下尊重和重視的,校長致辭開幕或閉幕,都是慣例。
……
大幕拉開!
晚會正式開始了!
記者們見狀,都開始錄像,不過從他們的位置看,錄出來的效果也不會太好,主要錄像工作還是北大方面自己負責的,四五臺攝像機有架著的有吊在半空的,很專業。
臺上,兩個主持人一前一后上來了。
一男一女,男的張燁不認識,女的有些眼熟。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同學,各位老師,大家晚上好!”
“歡迎大家參加今年的國中學春節晚會,我們先介紹一下來賓和學校代表。”
十五中……
師大附中……
育才中學……
上海學……
津市二中……
等等等等,一串名字。
張燁側頭道:“這女主持人是咱們系的老師吧?”
蘇娜笑道:“對,中文系的嚴錦,教漢語語言的,在咱們對面的二辦公區,你應該見過的,男的是北大宣傳部門的一個干部,叫趙玄,他們倆是兩口子,也是咱們北大多少年的模范夫妻,當初就是北大畢業的,畢業后也都在北大教書了。”頓了下,蘇娜道:“來學校之前還想找你當主持人呢。”
張燁搖手,“我可沒主持過這種晚會。”
播音主持人起來都差不多,在別人看來可能都一樣,不過張燁當然知道,其實主持人可沒那么簡單,這也是分很多種的,比如播音員,這種基上是純念稿子的,沒有什么自己的臨場發揮,還比如張燁這種電視主持人,需要應變和臨場發揮的比較多一些,綜藝節目的不可預料性來就比較多,再比如晚會型主持人,這一塊講究最多的其實是嚴肅性和控場能力,這種晚會型主持人必須具備強大的控場經驗,讓觀眾該鼓掌的時候鼓掌,該笑的時候笑,該安靜的時候安靜,一點差錯都不能出,更不能“搶戲”,你弄一特別搞笑的報幕,觀眾一持續笑場,下面上來的節目還怎么演?這肯定不妥的,所以這種主持人特別要拿捏好分寸,都不容易。
曾教授顯然是外行,“你不就是科班出身的主持人么,這還能難倒你?”
張燁實話道:“晚會型主持人,我可不一定做得好,一來還沒這個經驗,二來呢,我一個做脫口秀的,好多人一看見我就想笑,影響控場,到時候弄得亂亂哄哄的,這可不是好事兒。”
蘇娜笑呵呵道:“我們是不懂了,不過要是你上去,我相信肯定也能做好,畢竟你是專業的。”
這倒是實話,張燁即便再沒有晚會主持的經驗,他一個專業人士的基功也在那里呢,肯定是比臺上的嚴錦和趙玄職業的多。
“不過你前陣子不是忙著講課么。”蘇娜道:“場場還都是公開課,忙得太厲害,學校也就沒敢找你,怕耽誤你教學,不然的話主持人的活兒肯定是你的,咱們北大上下沒幾個比你口才好的人。”
張燁看著她嚴肅道:“蘇老師,我先好啊,免費吹捧我可以,但是我晚上能不能不請客吃飯啊?”
周圍幾個聽見了的老師都笑了。
蘇娜也噗嗤一聲,“不行!給你吹了這么半天!必須請客!”
“聽者有份啊。”曾教授也湊熱鬧道:“算我一個,好久沒吃海鮮了。”
旁邊幾個張燁不認識的北大老師們也有點對張燁刮目相看了,下午剛跟北大老資格老權威的閆教授翻臉對吵過一架,這轉眼間就笑瞇瞇了?話里話外還這么幽默?這份淡然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換了別人跟閆教授這種重量級的人物對上了,不煩死也得愁死啊,可張燁的表現似乎完沒在意。其實他們不了解,張燁是虱子多了不癢,這廝得罪人得罪習慣了,早就不當一回事兒了。
臺上。
教育部的領導致開幕詞完畢。
女主持人嚴錦笑道:“下面,有請北大中文系閆建濤教授致辭。”
閆建濤的身影早都不在第二排座位了,不知什么時候去了后臺,這會兒走上臺接過了主持人的話筒。
眾人響起掌聲。
張燁眼睛一瞇。
蘇娜看看他,“前面是閆教授代表北大講話。”
閆建濤沒有拿稿子,顯然是提前做好過功課,把底稿都背下來了,“同學們大家好,今天這個開幕上,我想一關于現在社會上很多人發表的那些‘大學無用論’。”他話很嚴肅,倒像是個公開課,不像是晚會的講話,“我不知有些人是懷著什么目的大放厥詞,口口聲聲大學無用,北大是國內頂尖的學府,我在教育界也工作了四十三年,以一個過來人的角度,我可以告訴大家……”
好多老師都聽得連連點頭。
但對比下,幾乎所有學生都沒什么精神,聽得搖搖欲睡的感覺。
“今天在座的孩子們還未曾走上社會,還未曾對社會做出過貢獻,很多事你們可能不會了解,有些事也無法理解,大學——這其實就是幫助大家進入社會的一個前哨站,這其實就是幫助大家融入社會的一個橋梁,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生命,你們不理解的答案,在大學都可以慢慢找到,慢慢發現自己,了解自己,認識自己,這在我看來,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過程,是一個幫助大家樹立正確價值觀和人生觀甚至感情觀的不可缺少的過程……”閆教授侃侃而談。
學生們更困了。
“現在的社會,是我們這批人在支撐,我們費盡心思對大家的‘勸學’,未嘗不是用心良苦,可能有些人覺得聽煩了,可能很多人耳朵都起糨子了,但是我們教育工作者還是不斷重復地一次又一次地‘勸學’,大家想過為什么嗎?”閆建濤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們這批如今社會的頂梁柱是為了學生們好,所以才讓大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孩子們什么都不懂,還沒有正確的價值觀,所以現在要聽他們的,什么都不用想,等學成以后孩子們會一輩子感謝他們這些教育工作者的。
老生常談!
只不過閆教授稍微換了一個角度,走了一個從邏輯上幫助大家認知的方法,讓學生們想想他們這些教育工作者為何這么費盡心思地勸學,正是因為他們這些老前輩‘學以致用’了,于是才大力推崇的,否則如果是真的沒什么用處,他們何必這么死乞白賴地重復老話?
末了,閆建濤道:“大學不無用,無知才是無用!北大永遠對有求知求學精神的孩子們張開懷抱!永遠歡迎大家!”
話講完了。
底下響起掌聲,還算是比較熱烈的。
畢竟有攝像機在呢,學生們也都很給面子地鼓了掌,實際上,大部分學生的臉上都能看到些許心不在焉。
倒是在場的中學領導和老師還有北大的講師們都十分推崇閆教授的這次講話,覺得閆教授講得非常好。
“的真不錯。”
“閆教授看來做了不少準備。”
“是啊,換個角度的勸學,挺新鮮的。”
“閆教授是用心了,希望學生們能聽進去吧。”
“這種水平也看出閆教授的功力了,這些勸學的話,這些正能量的東西,張燁是永遠也學不了的。”
“這倒是沒錯,張燁的文學功力在諷刺上,他的詩,他的文章,在這一塊確實登峰造極了,可是到教育,到勸人為善,他就差多了,跟閆教授完沒有可比性,可笑還有人拿他跟閆教授比,還分析什么倆人誰厲害?這還用分析么,閆教授的經驗是幾十年的了,張燁一個后起之秀怎么和閆教授比?”
“張燁是差了點火候。”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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