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愛葛莎舉起酒杯道。

    “干杯————！”女巫們轟然相應(yīng)道。數(shù)十個杯子一同舉向空中，清脆得碰在一起。這其中既有失去了味覺的塔其拉人，也有轉(zhuǎn)化為了載體的聯(lián)合會高層。特別是后兩者——對于經(jīng)歷過上一次神意之戰(zhàn)、承受著巨大絕望與無助的人來說，這一刻她們終于卸下了心頭最沉重的石頭，可以和大家一起盡情歡笑，甚至笑得比其他人更為燦爛。

    不是所有犧牲都會換來回報，也不是所有堅持都能等到黎明，正因為如此，當(dāng)數(shù)百年的犧牲和堅持沒有落空時，才更讓人動容。

    “那個……”娜娜瓦好奇地打量著帕莎等人道，“你們這樣喝真的能嘗到味道嗎？”

    神罰女巫只是失去了味覺而已，但帕莎、埃爾瑕和賽琳的喝法則完全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她們卷起觸須，將酒倒在自己的頭上，就跟洗澡一樣。

    「當(dāng)然，我們雖然沒有嘴，但可以用表層短須來辨別味道與吸收水分，并且感知遠比一般人要強。」帕莎笑著回道，「另外，載體的味覺范圍也和人類不同，所以我們還能從中嘗到過去從未體驗過的滋味。」

    “哇……那是什么味道？我好想知道！”閃電眼睛發(fā)光道。

    “根據(jù)探秘會的研究，人們無法理解自己不曾接觸過的事物，所以即使她說出來，你也很難想象。”冰女巫給自己重新倒?jié)M酒，“若想超越這個界限，唯一的方法就是轉(zhuǎn)化為載體。”

    「愛葛莎，難道你想……」賽琳略有些訝異道。

    “嗯，等到這一切結(jié)束，我想進行靈魂轉(zhuǎn)移，然后重建探秘會。”愛葛莎坦然地點點頭，“女巫的壽命也不過百年，若能成為載體，我就可以一直將自己的研究進行下去。”說完她朝閃電笑了笑，“像你這樣對未知充滿好奇的人，最適合探秘會不過。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但成為載體的話，就不能飛了吧？”閃電思索了下，“我連這個世界都沒探索完呢。等到飛不動的那天，或許我會考慮一下。”

    “呼……想什么哪，說得好像神意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樣。”洛嘉喝完一大杯酒后長出了一口氣，“現(xiàn)在不過是剛剛擊敗了魔鬼而已，大陸另一邊還有更強大的敵人呢！誰也不能保證，抵達無底之境就能終結(jié)戰(zhàn)爭，所以今天只用盡情喝酒慶祝就行！”她邊說著邊摸向身邊的酒桶，“誒？里面似乎空了……新的酒呢？”

    “大家還是慢點喝吧，今天伊芙琳要做的酒實在太多了，”莫麗爾指揮魔力仆從將空酒桶撤下，“畢竟今晚整個浮島上的人都在慶祝，她就算全力轉(zhuǎn)化也趕不上。”

    無論是混沌飲料也好酒也罷，作為享樂物資，它自然不可能在啟程前花費寶貴的人力去搬運，因此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帶上伊芙琳——只要有水，就能源源不斷的變出酒來。不過當(dāng)所有人都為勝利而歡慶時，這些儲量就有些不夠看了。

    “噗嗤。”坐在首位的安娜突然笑出聲來。

    “怎么了？”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她。

    “不……沒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安娜搖搖頭，“羅蘭過去常說，他不懂那些模擬文明進化的推演為何把酒這東西看得那么重要，哪怕吃穿供應(yīng)不夠，只要來點酒，幸福度和滿足感就會蹭蹭上漲。而只是吃飽穿足的話，反倒還要鬧事，簡直不可理喻。現(xiàn)在來看，也不是全無道理嘛。”

    “啊啊……又來了，哥哥的怪話。”提莉翻了個白眼。

    眾人則發(fā)出了一陣哄笑。

    “對了，陛下還沒忙完他的活嗎？這種時候暫時拋開工作一會兒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溫蒂說道。

    晚上的慶祝會羅蘭只在最開始出席過，向全島發(fā)表完簡短的開場演說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間——按他的說法，魔鬼方面應(yīng)該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他必須先處理好手頭的事情，才能對接下來的計劃有一個大致的把握。等忙完了這些，他再上來陪大家一起慶祝。

    “我去催下他好了。”安娜站起身道。

    “那就交給你了。”溫蒂笑道。

    女巫慶祝的溶洞離羅蘭所在地并不算遠，穿過一條狹長的通道后，她便來到了位于指揮所下方的辦公區(qū)域——事實上不止羅蘭一個人在忙碌，指揮所和參謀部的樓道間都有腳步聲來往不息，顯然他們亦清楚，之后前往無底之境的行程才是整個計劃最關(guān)鍵的一部分。

    當(dāng)然，她來找羅蘭也不全是為了讓對方放松片刻，夜鶯此刻正守在他的身邊，而自已也承諾過，此戰(zhàn)過后便是約定之時。

    想到這里，安娜敲響了房門。

    “進來吧，門沒鎖。”回答她的正是夜鶯。

    見到是安娜，她顯得有些意外，連神情都不自然起來，“呃，你怎么來了……”

    “當(dāng)然是為了約定。”

    “就、就現(xiàn)在？等下……我還沒做好準備……”

    安娜難得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騙你的。我只是托大家的要求，讓他去喝酒的。”

    “原來是這樣……”夜鶯松了口氣，卻又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不過約定也是一部分，一起說了也無妨。”安娜望向趴在桌上沉睡的羅蘭，“他還在夢境世界里嗎？”

    夜鶯花了好一陣功夫才意識到安娜是故意如此，只得無奈道，“嗯，他說需要查看下灰堡設(shè)計局新項目的研究進度，還得跟那名魔鬼大君討論下后續(xù)事宜，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你想叫醒他的話，推他一下就好——按他的說法，這些事情可以隨時被打斷，反正時間不會發(fā)生變動。”

    安娜點點頭，伸手輕輕推了推羅蘭。

    后者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奇怪，以前這樣應(yīng)該就能叫醒他的啊，難道是這些天籌備計劃太累了？”夜鶯按著羅蘭的肩膀來回晃了晃，但依舊沒能叫醒對方。

    她試著加大了些力度，將他的身子推起，然而后者毫無反應(yīng)地朝后倒去，直至仰靠在椅背上。雙手則無力的滑下，垂落在腰間，就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識一般。

    兩人頓時變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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