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下河村的人剛吃過早飯,剛升起不久的太陽露出紅彤彤的面龐,給下河村涂上了一層又一層金黃的光暈。
“娘,你喝點粥吧!贝蟠ㄏ眿D娟兒在飯桌上一臉關(guān)心的看著母親陳氏,手里端著一碗煮好的米粥,里面還配了滋補的棗干等物。
陳氏一臉憔悴的搖了搖頭。
“娘,我昨晚做夢夢到大川了,大川給我找到二弟了呢。”大川媳婦娟兒將粥放到母親陳氏跟前,用聊天的語氣道。
聞言,陳氏先是眼前一亮,繼而又黯淡下去了,眼眶里又濕潤了“夢都是相反的,我的彘兒”
很多人都有這個思想,覺的夢是相反的,也就是反夢,這個沒有一點兒的科學(xué)根據(jù),可是很多人都多多少少有點這種思想,陳氏也不例外。夢都是相反的,找到那就是沒找到,聽到大兒媳婦夢到大兒子找到了兒子,卻反而更加擔(dān)心了起來。
這也是關(guān)心則亂吧。
看著陳氏難過的模樣,一邊的朱父便過來安慰,“我也做夢了,夢到大川還沒有找到彘兒呢。”
陳氏聞言,立馬用力的瞪了一眼朱父,臉上滿是慍怒,二話不伸出手就用力的掐了朱父的胳膊一下,氣的眼淚都出來了,“你缺心眼啊,會不會話!”
朱父連連賠罪,他剛剛見大兒媳婦大川找到了彘兒,陳氏夢境是相反的,然后擔(dān)心不已,于是朱父就想那我做夢沒有找到彘兒,夢是相反的,那豈不是現(xiàn)實就找到彘兒了,這樣陳氏是不是就不用難過了。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我想朱父此刻一定明白了這個道理。
在朱平安家人想著法的哄陳氏喝粥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匆匆的從大門跑進(jìn)來了。
“守義家的,縣衙,縣衙那邊來人了!币粋鄉(xiāng)人匆忙進(jìn)來道。
縣衙來人了?
聞言,陳氏心中一喜,蹭一下站起來了,急急的問道,“是不是官府找到我家彘兒了?”
“不是!编l(xiāng)人撓了撓頭,有些不忍打破陳氏幻想,可是人都到村頭了,卻又不得不提醒的道,“他們在村口是丈量土地哩,好幾個人呢,領(lǐng)頭的是縣衙里的戶書老爺,李二頭在縣衙里見過,認(rèn)出來的!
“丈量啥土地,我們家的土地在縣衙都備了案,領(lǐng)了田契的!敝旄缸叱鲩T道。
“二哥,那我就不知道了。”鄉(xiāng)人搖了搖頭,然后著急的提醒道,“可是好些衙役呢,帶著紙筆拉著尺子都到地頭了呢,你們快去看看吧!
古代等級制度森嚴(yán),官位思想根深蒂固,戶書也不過是縣衙戶房典吏,是個不入流的官,可是在古代鄉(xiāng)人眼中這可是了不得的大官,管著整個縣征收稅、交糧納稅呢,人家可是坐縣衙的,手下有好多衙役呢。
在古代雖是知縣負(fù)責(zé),可是知縣畢竟一個人,分身乏術(shù),真正在縣衙辦事的是六房胥吏,他們實際上承攬了衙門權(quán)利和職責(zé)?h官不是現(xiàn)管,在老百姓看來六房胥吏都是手握實權(quán)的大人物。
縣衙來人,還在丈量土地,這可不是事,所以鄉(xiāng)人看到后覺的事情很大,就急急的過來給朱家報信了,現(xiàn)在在地頭上還有很多人在圍著看呢。
土地是古人安身立命的根,在鄉(xiāng)人的提醒下,朱父他們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一家人,跟著鄉(xiāng)人,往村前地里走去。
才走出門沒多久,就碰到了從朱家老宅聞訊前來的朱老爺子等人,當(dāng)然大伯朱守仁也在。
朱老爺子他們跟朱父一樣,臉上也都帶著驚詫的表情,被縣衙來人丈量土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沖擊到了,不過大伯朱守仁卻表現(xiàn)了讀書人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質(zhì),泰然處之,頗有一種任爾風(fēng)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魄力,好像早就知道這個事情一樣,一點也不驚訝。
“守義,這是怎么了?我怎么聽著縣衙來人了?”朱老爺子擔(dān)心的問道。
“爹,我也不知道,是丈量土地!敝旄笓u了搖頭。
“這丈量土地可是戶房的事,莫非來的是戶房的官老爺,這戶房主要負(fù)責(zé)交糧納稅”大伯朱守仁背著手,一邊走一邊摸著下巴的胡須抑揚頓挫的道。
交糧納稅?朱老爺子一聽,臉色不由沉重了起來。
走到地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朱平安家地頭上已經(jīng)圍了很多村人了,村人們看到朱家人過來,也都打著招呼讓出了一條路,讓朱家人走到前去。
走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在朱家地上有四位衙役和一個穿著青色公服的戶書。
此刻,戶書正指點著衙役丈量土地,衙役推著一個獨輪車,獨輪車上有一個木斗,木斗里面放著類似紡車轱轆的繩尺,衙役將繩尺從車?yán)锶〕觯逶谀嗤晾铮粋人站在原地負(fù)責(zé)計數(shù),另外兩個人牽至地頭一直往里走。
“你們就是事主?”穿著青色公服的戶書看到朱父他們過眾人走過來,點著下巴看著朱父他們問道。
“不知大人丈量土地是為何?”朱父走到前面問道。
“奉知縣大人命,前來丈量你們家的土地,作為繳納賦稅的依據(jù)!睉魰蛑h衙的方向抱了抱拳,打著官腔道。
繳稅?圍觀的下河村眾人一陣議論,朱平安是狀元郎,都當(dāng)官了,怎么還繳稅啊。不是當(dāng)官就不用繳稅了嗎。
聽了周圍下河村人的議論,戶書摸著胡須不急不緩的道,“當(dāng)然,朱大人在時自然是不用繳稅的,可是現(xiàn)在朱大人不在了,這稅可就免不了了!
人走茶涼,前些時候縣衙里還經(jīng)常往朱平安家跑,又是送東西又是恭喜的,現(xiàn)在平安郎才剛剛出事,這才幾天啊,這縣衙就跳出來要征稅了,哎
“誰我兒不在了!”陳氏聞言氣壞了,咬牙切齒的走上前,恨不得將這人撓成土豆絲,竟然一口一個我兒不在了。
“你這村婦是誰?”戶書冷笑了一聲。
“你又是誰,你們知縣老爺見了我都得行禮”陳氏沒有一點好臉色。
“老二家的!敝炖蠣斪右婈愂先绱藷o禮,擔(dān)心將縣衙里的大老爺惹生氣,不由走上前教了一句陳氏,然后向那戶書賠罪,“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事,大人別跟她一般見識!
“那就算了。”
戶書著瞥了一眼朱老爺子,朱老爺子跟戶書對了一眼,不由的縮了縮脖子。朱老爺子剛剛也是鼓著勇氣上前的,擔(dān)心老二家的惹出事連累了朱家,這會跟這當(dāng)官的對上眼,勇氣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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