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氣血涌動,飄搖如長虹,跟隨著他向前而去,他的武道精神不是單純的以武入道。倘若是以武入道,他與其他斗牛界的武者并無區(qū)別。
他不求能夠在生死境界便直接跨越神橋飛渡天宮,他的神橋是完整的,沒有這個必要。
他求的是這個世界的變革,道法神通的進(jìn)步,因此他的武道精神并沒有局限在武道之上,而是將延康改革變法的時代精神與武道精神相連。
延康這個時代,革舊鼎新,如同烈火烹油,星火燎原,如火如荼!
這種精神倘若化作武道,超越單純的武道追求不知凡幾!
而現(xiàn)在,秦牧便是借武道精神這個契機(jī),將延康時代的精神化作自己的武魂!
他來到第二座神殿,殿前有幾個傷者,應(yīng)該是被殿中鎮(zhèn)守的神魔打傷。
秦牧走入殿中,殿內(nèi)是一位農(nóng)婦,胡不歸等人還是不見蹤影。
“我參悟武道精神,用了多久?”秦牧看向地面,只見這座大殿地面上有些血跡,不過血跡已經(jīng)干涸。
“砍柴人的弟子,你用了十天才通過第一座大殿?”
那婦人五大三粗的身材,笑道:“我的實(shí)力比他強(qiáng),那么我這一關(guān),你打算用多長時間?”
秦牧露出笑容:“十……”
那農(nóng)婦皺眉道:“有志氣。”
“九,八,七……”
斬神臺上,兩道血色煞氣交織纏繞,如同兩道血紅色的龍卷風(fēng),胡不歸已經(jīng)來到這里,與他一起闖過南天門的有勿施于人,而現(xiàn)在陪在他身邊的只剩下兩人。
斬神臺沒有神人鎮(zhèn)守。
斬神臺本身便是一個無比困難的關(guān)隘,從前兩萬年間,不知道有多少斗牛界的武者來到這里被斬落而亡。
其實(shí)這道關(guān)隘已經(jīng)被壓制了威力,沒有真正的斬神臺那般恐怖,武斗天師將斬神臺的威力控制在生死境界。
然而這一關(guān)還是成為了死亡率最高的一個關(guān)卡。
“有把握嗎?”
胡不歸調(diào)整氣息,沉聲道:“師弟師妹,你們?nèi)羰菦]有把握,那就回去罷。回去還有五百年的壽元,活著比什么都好。”
那女子搖頭:“我畢生修行,為的便是今日。胡師兄,在這次闖關(guān)之前我便已經(jīng)成親了,生了兩個娃子,他們都很好。我留下了后代,也是了結(jié)了一樁心愿,而這次我準(zhǔn)備用我的性命來了結(jié)另一樁心愿。這一次,不成功便舍身成仁!”
另一個男子微笑道:“我也成過親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姓,祖輩的血脈,都可以延續(xù)下去。現(xiàn)在我沒有顧慮了,準(zhǔn)備舍身一搏,為種族求一個前程!我武羅一族需要希望,我的子孫后代將來要屹立在諸神之林!”
“你們……你們先治療傷勢,將氣血恢復(fù)到巔峰狀態(tài)。斬神臺難不倒我,但我沒有護(hù)住你們的手段。”
胡不歸嘆了口氣,回頭看向后方的瑤池,一座座大殿林立,道路從這些大殿中穿過,那是他們剛才闖關(guān)途經(jīng)的地方。
“不知道秦兄弟怎么樣了?”
他低聲道:“十天了,他一直在演練武學(xué),他的武道神通顯然是生疏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有沒有覺醒武魂,做到武魂上身。”
“想做到武魂上身談何容易?”
那女子道:“當(dāng)年我為了做到武魂上身,十一歲時進(jìn)入萬獸林,遇到荒狼,不過不是單獨(dú)一只荒狼,而是狼群。我在狼群中廝殺了十幾個日夜,一直戰(zhàn)斗,一直抵擋,身上血肉幾乎被荒狼撕碎,到最后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我還活著。那時,我突然感覺到了我的武魂,一舉格殺荒狼王,這才逃過一劫。”
另一個男子道:“我是在舞勺之年族中舉行舞勺大祭,我們一百多位十三歲少年少女被送到幽魔界。一百多人,活下來三人,我是其中之一。那年,我覺醒了武魂。秦兄弟的時間太短了,我看他年紀(jì)不大,應(yīng)該無法覺醒武魂。咱們登臺罷,受神刀一斬。”
胡不歸點(diǎn)頭。
那女子調(diào)整氣血,恢復(fù)到巔峰狀態(tài),當(dāng)先一步走上斬神臺,笑道:“你們稍后,我先來試刀,看我武道元神的成就是否能夠擋得住斬神一刀!”
她剛剛站在斬神臺上,兩道血煞交錯而過,那兩道血煞飛速縮小,如同兩道血光,圍繞她的脖頸旋轉(zhuǎn),任由她如何抵擋,如何騰挪,也無法躲過那兩道血光,也無法將那兩道血光逼退!
就在此時,突然瑤池前方一座大殿轟然震動,煙塵四起!
胡不歸正在關(guān)注著斬神臺上戰(zhàn)況,心有所感急忙回頭看去,只見那座大殿的后門突然飛起,一道氣血橫貫長空,飄飄揚(yáng)揚(yáng),直奔下一座宮殿而去!
“難道是秦兄弟?”
胡不歸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轉(zhuǎn)頭看向斬神臺,卻見第二座大殿的后門突然間也四分五裂,那道氣血長虹繼續(xù)飄揚(yáng),疾行而去,向第三座大殿奔去!
“好快!”
胡不歸心頭大震,第三座大殿的后門竟然也炸了開來,胡不歸眉心的第三只眼睜開,頓時將大殿后門炸開的情形收入眼底。
他是三目神族,三目神族的第三只眼是天生神眼,這枚神眼厲害無比,洞察幽冥,上視玄都。
他立刻看到門戶炸開之處,秦牧飛縱而起的身影。
秦牧在半空中身軀半蹲,雙臂展開,一只腳踏在一個精壯農(nóng)夫的胸口,像是餓鷹撲食。
轟!
秦牧將那個精壯農(nóng)夫踩得砸在地上,狂暴的氣流席卷四面八方。
“被他踩在腳下的是古師伯。”
胡不歸面色古怪,心道:“這位古師伯不喜歡用拳意精神來拼殺,而是喜歡親自上陣。他打我們的時候便是自封修為,把自己的天宮和神橋神藏一起封印。不過他好像遇到了刺頭兒……”
想到這位古師伯,他身上的骨頭便開始疼了,經(jīng)過古師伯那一關(guān)是最難熬的一關(guān),胡不歸贏得很是辛苦。
然而,秦牧在一個照面便將古師伯打飛出大殿,踩著古師伯落地。
“好快的速度!”
胡不歸和另一個男子不禁吃驚不已,秦牧勢如奔馬,一路闖關(guān),連闖十幾座大殿,很快便打到了瑤池!
鎮(zhèn)守瑤池的那些農(nóng)夫農(nóng)婦實(shí)力更強(qiáng),境界更高,境界高代表著他們的天分高,付出的努力更多,然而秦牧來到那里竟然勢頭絲毫不減,繼續(xù)以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速度破開一個個大殿!
“他的武道通神了嗎?”
胡不歸和另一個男子剛剛想到這里,卻見秦牧從瑤池最后一座大殿破碎的后門中飛出,身后氣血貫長空,而他的腳步則落在瑤池上,踏波而來,趕向斬神臺。
斬神臺高高在上,名為臺,其實(shí)像是一座有著不可計量臺階的玉山。
他們幾乎看不清秦牧的身影,只能看到氣血長虹劃過天空,以驚人的速度直奔山頂!
“我支撐不住了!”
突然斬神臺上,那女子的聲音傳來,胡不歸和另一個男子急忙轉(zhuǎn)身向臺上看去,那女子轉(zhuǎn)頭,嫣然一笑,笑容中帶著歉意:“胡師兄,魯師兄,來世……”
她的脖子處血光乍現(xiàn),元神連同肉身一起被兩道血光斬首!
胡不歸和那位魯師兄臉色黯然:“師妹走好……”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掀起一股颶風(fēng),將兩人衣衫吹動。
那人影正是秦牧,腳步不停登上斬神臺,伸手一指,但見斬神臺中突然黑暗涌動,地面現(xiàn)出黑暗的幽都,那女子的元神已經(jīng)身首異處,正在跌向幽都。
他雙手翻飛,十指躍動,一個個奇異玄妙的文字不斷從他指尖蹦出,化作各種奇異的幽都文,圍繞那女子的脖頸旋轉(zhuǎn)飛舞。
這些稀奇古怪的文字組合,便化作一個個幽都符文,晦澀難懂,相繼印在那女子的脖頸中。
與此同時,她元神的頭顱也自飛來,竟然與她的元神無頭之軀相連。
她的肉身將要跌倒,跌向斬神臺,但又未曾跌倒,鮮血從她肉身脖頸中流出,要被那兩道血光吸收,但又未曾流出。
這短短一瞬間,竟然顯得如此漫長,時間在這一瞬仿佛凝固。
秦牧的脖子處血肉涌動,竟然又長出兩顆頭顱,腋下又有四條手臂鉆出,各自施法,那女子的頭顱竟然在一圈圈造化符文的環(huán)繞下飛向她的脖子,落在她的脖頸上。
所有符文閃爍的光芒突然間變得無比濃烈,光芒爆發(fā),讓臺下的兩人難以看清臺上的情形,只能隱約看到三頭六臂的秦牧站在那里,輕輕抬手,臺面上的幽都消失,而那女子跌倒的身影竟然止住,然后像是時光倒流一般,她倒下的身影又恢復(fù)了站姿。
光芒散去,秦牧抬手屈指一彈,那女子以驚人的速度被他彈出斬神臺!
斬神臺上,兩道血光失去了目標(biāo),似乎變得暴怒起來,圍繞秦牧的脖頸嗤嗤旋轉(zhuǎn)!
“斬神玄刀,我自己便有一口。”
秦牧哈哈大笑:“那口刀尚且斬不了我,更何況被壓制到生死境界的兩道血煞?”
他的脖頸處氣血涌動,如同大龍盤繞,祖龍八音響起,龍吟不絕,竟然將斬神玄刀所化的血煞逼開。
秦牧抬手,指尖連點(diǎn),叮叮叮一陣脆響,那兩道血煞被他打得不斷退開。
秦牧邁步走過斬神臺,兩道血煞這才舍棄他,突然膨脹,化作兩道血煞龍卷,像是兩條血龍在斬神臺上扭動身軀。
胡不歸心中駭然,失聲道:“秦老弟,你的肉身神通已經(jīng)融會貫通了,也煉成了武魂,怎么速度這么快?這才十天時間……”
秦牧在斬神臺的另一邊,赧然一笑,謙遜道:“實(shí)不相瞞,我是霸體,學(xué)什么都很快。我自小就這樣,學(xué)得慢了家長便說我丟霸體的臉面。這已經(jīng)很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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