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靈毓秀返回京城,等候皇帝安排。她陪著秦牧,將秦牧送到天圣學宮,這才回京。
天圣學宮是司婆婆的山莊,與星犴一戰后,司婆婆、啞巴、瞎子、藥師等人便住在這里,皇帝要開四大學宮,作為除太學院之外的最高學府,朝廷中的天圣教堂主、護法、天王力爭,于是才有了天圣學宮,秦牧于是將天圣學宮建在這里。
現在朝廷中有很多天圣教的人,上至國師、衛國公,下至地方的衙役走卒,因此無需秦牧親自去爭,有人會幫他爭取。
司婆婆、啞巴、瞎子也都成為了天圣學宮的國子監,偶爾授課,其他國子監也往往是天圣教的堂主。
秦牧來到天圣學宮時,正值上課,學宮里看不到人影,只有一群蛟龍在湖里嬉戲玩鬧,見到秦牧,這群蛟龍先是呆了呆,然后呼啦啦的跳上岸。
秦牧見勢不妙,立刻撒腿就跑:“這些蛟龍,不是被香圣女帶到圣臨山上養著的嗎?怎么來到了天圣學宮?”
“瑪哈!瑪哈!瑪哈!”
一群蛟龍歡天喜地的從龍麒麟和箱子面前攆了過去,過了片刻,秦牧被擒,身上掛滿了蛟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來,十幾條蛟龍掛在他身上,龍頭蹭著他的身體,龍角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瑪哈……”小蛟們粘著他,瞇著眼睛,似乎昏昏欲睡。
秦牧身上濕漉漉的,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龍麒麟長舒一口氣,突然,秦牧身上那群蛟龍齊齊抬頭,向他看來。龍麒麟頓知不妙,立刻撒腿狂奔。
“瑪哈!瑪哈!瑪哈!”
一群蛟龍歡快的從箱子面前跑了過去,過了片刻,秦牧和箱子看到龍麒麟艱難無比的爬行,脖子身子和四肢上纏滿了蛟龍。
“瑪哈。”這些蛟龍蹭著龍麒麟,蹭得大胖子血淋漓的。
“瑪哈?”一群蛟龍仰著頭,好奇的看著箱子。
箱子邁著腿跟在秦牧身后,此刻也知道不妙,連忙邁開腿腳便跑。
一群蛟龍從龍麒麟身上溜下來,連縱帶跳沖向箱子,歡快叫道:“瑪哈!瑪哈!瑪哈!”
龍麒麟松了口氣,癱軟在地,過了片刻,箱子邁開腿腳噠噠噠的跑了回來,龍麒麟和秦牧瞪大眼睛,卻見箱子上一條蛟龍也沒有。
“瑪哈——”箱子打開,里面竄出來十幾個龍頭,齊齊叫道,很是開心。
這幅樣子,頗像一箱子各種顏色的水仙竄出頭。
箱子頗為得意,跟著他們,似乎沒有感覺到這些蛟龍有多重。
“牧兒回來了?”
下課鐘聲響起,司婆婆走出一座教學的大殿,見到秦牧急忙迎上來,笑道:“好些日子不見你了,你這個大祭酒倒是個放手掌柜的,把這些士子丟在這里,自己溜走,讓我們幫你看著……”
秦牧緊緊地抱住她,眼淚不覺流出:“婆婆!”
司婆婆怔了怔,笑道:“受委屈了?大教主哪有哭鼻子的道理?你還是天圣學宮的大祭酒呢,別哭了,讓士子們看到不好。跟婆婆說說,婆婆給你做主。”
秦牧只覺一顆心安定下來,放開她,搖頭道:“這些蛟龍是怎么回事?不是送往圣臨山了嗎?”
“香丫頭原本將他們送到圣臨山的,后來嫌這些蛟龍每天要吃靈丹,而且還要換著花樣吃,太費錢,于是將他們送回來了!
司婆婆道:“香丫頭小氣得很,對圣教的錢袋子盯得很緊。不過放在學宮也好,士子們跟著你藥師爺爺學煉丹,煉出來的靈丹正好喂他們。而且有這些蛟龍,學宮的名氣也大,那些士子前來畫龍,前來煉制龍形靈兵,或者修煉龍形神通,都需要用到他們。你怎么回事?誰惹你了?瘸子!藥師!瞎子!你們都過來,牧兒被人欺負了!”
嘭。
空氣轟鳴,瘸子突然間出現在秦牧身邊,詫異道:“誰敢欺負我家牧兒?活得不耐煩了?”
秦牧道:“是初祖人皇,一尊真神。瘸爺爺……”
瘸子打個冷戰,轉身就走,瞎子將他拽住,笑道:“瘸子,你害怕了?”
“不怕才怪!”
瘸子嘀咕道:“星犴那個混蛋不是真神,也將我們打得夠嗆,初祖人皇是真正的真神,惹他不是去送死?”
藥師走來,思索道:“初祖人皇?真神?下毒能解決嗎?”
秦牧搖頭:“我想堂堂正正的擊敗他,相同境界擊敗他,最好能活活打死他!
藥師打個冷戰,聳了聳肩,道:“我的本事沒用。”
瘸子嘆了口氣:“我也沒有這個本事。啞巴呢?”
“啞巴前幾天跑出去了。”
屠夫攏著肩頭的衣衫走來,聲音轟鳴:“這家伙時不時的溜走,不知道去了哪里。牧兒,真神的本事如何?”
“方方面面都比我強。跑得比我快,力量比我足,神肉一體,神眼也超過我的神眼,他的拳頭威力驚人,道法神通與肉身融為一體!
秦牧臉色黯然:“他方方面面都已經入道,我唯一強過他便是法力!
瞎子皺眉,道:“比我的神眼更強?”
秦牧輕輕點頭。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屠夫此刻也鎖緊了眉頭,過了片刻,道:“我的刀法……”
“被他輕易破了!
聾子走了過來,道:“畫道呢?”
“沒有機會施展!
“天圣教的神通呢?”司婆婆問道。
秦牧搖頭。眾人大皺眉頭。
瘸子緊張道:“你跑了沒有?”
“被他追上了!
“下毒……算了,算了!
藥師擺了擺手,道:“毒死神祇我還有把握,但毒死毫無弱點的真神,我沒有把握。”
秦牧露出笑容:“你們不必為我的事情煩心,我這些日子靜靜地想了一下,覺得他雖然看似無敵,但當年他從戰場中逃命,說明還是有本事比他強的人,他并非無敵。我一定可以找到超越他的辦法!
司婆婆笑道:“你難得回來一次,就在學宮住一段時間,我們幫你想想辦法!
秦牧點頭,去放行李。
司婆婆、屠夫、瞎子等人聚在一起,看著他的背影,屠夫皺眉道:“我第一次看到牧兒毫無信心的樣子。以前他可不是這樣,從前他始終信心十足,而現在……”他搖了搖頭。
瞎子瞇了瞇眼睛:“真神,真的有這么可怕?能夠超過我的神眼?我不太相信!”
“這幾日,操練操練他!”
聾子突然道:“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他現在是學思階段。牧兒與初祖人皇對決,不僅僅是修為實力對決,同樣是道心對決,他倘若能夠走出來,對他的道心修養來說,恐怕是莫大的提升。倘若走不出來,我恐怕霸體便會變成廢體了。這幾日,我們好生操練他,不能讓他廢了!”
眾人點頭。
秦牧安頓下來之后,又像是回到了殘老村,屠夫、瞎子、聾子、瘸子和司婆婆時不時叫來他,與他喂招,在學宮中打得天翻地覆。
學宮中有半數士子是來自天圣教,其他士子也都是來自各地到學宮求學,這幾日可謂是大開眼界,見識到了諸位國子監傳奇般的本事。
幾日之后,司婆婆等人都大皺眉頭,秦牧現在畏首畏尾,不敢出招,經常被他們暴打,偶爾反攻,招法無比精妙,但是攻了一半便又收了回去。
屠夫大怒,將他通打一頓,厲聲道:“招式為什么遞不出來?”
秦牧也不還手,搖頭道:“都是錯的……”
“錯的也要打出去!”
司婆婆急忙扯開屠夫,怒道:“他狀態不對,不要打了!你打傻了怎么辦?”
聾子點頭道:“他腦袋里積累的東西太多,想得太多,現在鉆到一個牛角尖里,鉆不出來,你這樣打他也打不出什么結果。等到他自己鉆出來,他便是大宗師了!
屠夫瞪他們:“鉆不出來怎么辦?”
眾人沉默。
司婆婆向秦牧道:“牧兒,你在學宮里學不到什么東西,還是出去走一走吧,散散心!
秦牧點頭,收拾行囊,渾渾噩噩的走出學宮。
瘸子跟了他一段時間,卻見秦牧四下亂走,沒有什么大礙,這才放心,又返回學宮。
這日,秦牧來到涌江,坐在岸邊,突然只聽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姓秦的!”
秦牧回頭,只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出現在自己背后,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隨時準備逃走的樣子。
“是大尊啊。”秦牧回過頭來,繼續看著江水。
班公措拄著拐杖,另一條腿是條鹿腿,原本打算只要他殺來便立刻溜走,見他依舊坐在江邊,絲毫沒有向自己下手的意思,不由大膽起來,悄悄接近,道:“秦教主似乎有什么心事?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有何心事,不如向我說說,說不定我可以解決你的難題呢。”
秦牧百無聊賴,向江里扔著石子,道:“我在想相同的境界,怎么才能打敗一尊真神。我一直想不出答案。大尊,你能教我嗎?”
班公措眼睛一亮,一點一點的接近,笑道:“原來如此。你現在一定很愁苦吧?覺得自己很沒用?了無生趣?既然如此,那么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讓我來幫你了結了吧,呵呵……”
嘩啦。
江面翻開,豢龍君巨大的龍頭高高豎起,如同一座山頭,龍須飄蕩,懸在班公措身邊。
班公措身體僵硬,臉色蠟黃,急忙轉身便走:“打擾了,告辭!”說罷,一溜煙消失不見。
豢龍君目送他遠去,搖頭道:“這小子,比泥鰍還滑。主公,你的犯愁,我無法解決,我雖是神祇,但是干掉真神,我沒有這個能耐。”
秦牧嘆了口氣,身后的山頭上,白隙神祇不耐煩的甩了甩尾巴,道:“我也沒這個能耐!主公,能換個山頭嗎?這座山太小了,我的廟才這么高,連蹄子都容不下!”
秦牧起身,騎著龍麒麟帶著箱子離去。
“秦人皇來我小玉京,是打算來五氣突破**突破的嗎?”
清幽山人連忙來迎,笑道:“我小玉京中有些日子沒有來客人了。五氣殿、**殿,早就等待人皇的大駕光臨。對了,有一件事還未曾告訴秦人皇,幾個月前,你們人皇殿的初祖人皇的石像活了過來,離開了小玉京,不知去何處去了。”
秦牧眼角跳了跳,道:“我知道此事,我已經見過他了。”
清幽山人露出驚訝之色,道:“你見過他了?那么樵夫圣人的石像活過來,也離開小玉京,這件事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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