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玉如意這邊剛死,立刻驚動柳家上下,一口口黑棺嘭嘭嘭打開,里面一個個強大的身影沖天而起!
甚至有幾口棺材只是打開了,卻沒有人出來,然而里面卻傳出一股股恐怖的悸動,里面一片片神光在醞釀翻騰,雖然里面的強者不曾出面,但著實震撼人心!
柳家作為西土十大世家之一,雖然不顯山露水,但實力實在非同小可!
這片神葬谷是柳家的圣地,秦牧在這里干掉玉如意,本身便是觸動了柳家的忌諱,再加上死的是真天宮的強者,當然引起柳家的震怒。
唰唰唰——
一個個身影降臨在秦牧四周,頓時陰風慘淡,愁云陣陣,這些身影站在愁云中影影幢幢,看不清面目,不知是人是鬼。
這些身影正欲撕了這個破壞柳家規(guī)矩的狂妄之徒,突然看到熊琪兒手中的青龍珠,連忙頓下腳步,不敢上前。
“都住手!”
柳如茵氣急敗壞道:“誰也別動手!”
她轉(zhuǎn)頭向秦牧看去,卻見秦牧若無其事的站在那里,正在將一顆玉質(zhì)大眼往自己的饕餮袋里塞。
她的女兒則在拍手叫好,讓秦牧再來一次。
柳如茵頭疼欲裂,又看了看身邊的玉如意尸身,更加頭疼了。
她的本意是讓秦牧與玉如意見個面,僅僅是見個面而已,她不管兩人能否談攏,倘若他們執(zhí)意要開打,那也不能在柳家打。
她所需要提防的只是玉如意,只要不讓玉如意在柳家殺掉秦牧即可,至于秦牧,這個大男孩只是個六合境界的神通者,不用放在心上。
然而沒想到的是,就是這個想法出了岔子!
玉如意剛剛露臉,便被姓秦的壞胚切了,姓秦的壞胚還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著實可氣!
切了玉如意倒還好說,關(guān)鍵是在柳家的神葬谷里切掉的,這就陷柳家于不義之中了。
真天宮問罪下來,柳家能夠扛得住?
“不過將姓秦的壞胚送到真天宮,多半能將功贖罪。”
她眨眨眼睛:“然而青龍珠就在小公主手中,得罪不起……”
就在此時,香風襲來,幾個真天宮的女子飄然而至,看到地上玉如意的尸體,不禁勃然大怒,厲聲道:“柳如茵,這是怎么回事?”
柳如茵的頭更疼了:“這件事是中土來的秦教主所為,與我柳家無關(guān)……”
其中一個女子厲聲道:“與你柳家無關(guān)?柳如茵,你說得倒是輕巧,但死的卻是我真天宮的長老,你柳家休想撇開關(guān)系!”
又有一個女子踏前一步,聲色俱厲:“柳族長,你們柳家若是還想保命,那就速速擒下姓秦的,交給真天宮發(fā)落。宮主還可以念在舊情,不會太為難你們,否則,柳家上下只怕是要滅門滅姓,就此除名!”
柳如茵磨牙,突然秦牧的聲音傳來,好奇道:“如茵姐姐,你不是說真天宮來人是玉如意的嗎?我還以為只有玉如意姐姐一人。那么這幾位姐姐是?”
柳如茵狠狠瞪他一眼,冷笑道:“我是說過真天宮來人叫做玉如意,但沒有說過真天宮只來了她一人。我原本也告訴過你,真天宮來了幾位師姐,沒有錯吧?”
秦牧恍然,笑道:“是我莽撞了。我還以為只殺一個姐姐便好。”
柳如茵勃然大怒,冷冷道:“秦教主,你殺了真天宮的長老,想要離間我柳家與真天宮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來教我,如何是好?”
秦牧起身,微笑道:“如茵姐姐,我剛從禾家過來,依依姐正打算去召集各大世家,共商大事,推翻這個靠造反作亂才登上寶座的真天宮主。真天宮主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玉家坐大,你們柳家便是玉家的板上魚肉,來了玉如意和這幾位姐姐,便能讓你柳家上下低聲下氣。玉家將熊家殺得只剩下孤兒寡母,你們便不擔心嗎?”
柳如茵心中凜然,秦牧的話句句在理。玉如意死在柳家,真天宮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柳家必受牽連,不死也要扒層皮,需要向真天宮進貢不知多少寶物。
而柳家最大的寶物,便是他們的尸身。
只是,秦牧這壞胚明擺著不安好心,故意要拉柳家下水,共同對抗真天宮。
不過,他說禾依依召集各大世家共商大事,這件事倒是讓她頗為動心。
玉家薄情寡義,上次對付熊家實在太狠,幾乎將熊家殺得精光。
熊家雖說一直占據(jù)宮主的位子,引來其他世家的覬覦,但熊家做事倒還算公道。
而玉家就不一樣了,熊家百萬老小,勢力龐大,玉家竟然來個斬草除根,殺得只剩下熊惜雨母女逃出西土,其他人悉數(shù)滅絕。
這便不止是心狠手辣那么簡單了。
“倘若能夠借此機會推翻玉家……”
柳如茵看了看秦牧,心中遲疑不決,其他柳家的高手怒氣填膺,不過卻有不少人在思索秦牧的提議。
秦牧微笑道:“如茵姐姐,熊家只剩下了孤兒寡母,熊惜雨重新登上宮主之位,靠母女二人,何以統(tǒng)治西土?還不是要借你們這些世家大閥的力量?玉家占領(lǐng)真天宮,你們一丁點的力量也插不進去,但是熊家重掌真天宮之日,也是你們各大世家入駐真天宮之日。”
柳如茵終于拿定主意,看向秦牧身邊的小女孩,道:“囡囡,你有什么意見?”
那小女孩笑道:“娘親既然已經(jīng)拿定主意,何必問我?娘親做決斷便是。”
秦牧看向身邊這個看似與熊琪兒差不多大的小丫頭,心中驚疑不定,連忙將熊琪兒從那小女孩身邊拉開,離她遠一些。
這個小女孩,絕不單純,柳如茵沒有問柳家的長老的主意,沒有問那些冒著神光的棺槨中的強者的主意,而是問這個小丫頭,可想而知這個小丫頭必然是個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的人物,只怕是柳家的智囊!
那小女孩向他甜甜一笑,道:“我原本難以決斷是否要反玉家,秦教主倒是幫了我一個忙,替我決斷了。”
那邊,柳如茵看向那幾個真天宮的女子,噗嗤笑道:“幾位師姐,你們放心,你們死后我會在你們的尸體中喚靈。至于活過來的是不是你們,我可以負責的說,絕對不是。諸位,送這幾位真天宮師姐上路!”
那幾個真天宮女子呵斥怒罵,奮起反抗,然而神葬谷中任由她們的本事不俗,但也難逃一死。有個真天宮長老試圖解開那口被封印的黃金神棺,利用神棺中的神尸來對付柳家高手,剛剛解開一道符箓,突然一口棺槨中神光爆發(fā),從那真天宮長老的眼耳口鼻中灌入,那位女長老頓時元神消解,只剩下一具尸體。
秦牧不禁悚然。
柳家的實力極為可怕,若非有熊琪兒抱著青龍珠,只怕的確難以鎮(zhèn)得住他們。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還是身邊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女孩,柳如茵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看似無意,其實也是滿懷的心機。倘若這個小女孩突然痛下殺手,說不定秦牧和熊琪兒都會被她干掉。
柳如茵能夠坐上柳家族長的寶座,只怕與這個小女孩不無關(guān)系。
“囡囡叫什么名字?”秦牧對戰(zhàn)局視而不見,笑問道。
那小女孩仰頭,甜甜笑道:“秦教主,我叫柳真卿。”
“柳真卿。”
秦牧點了點頭,這小女孩純真的笑容與自己憨厚的笑容有的一拼,都容易讓人放下戒心,是個人物。
“西土的小女孩,都不能小覷啊。”
過了片刻,那幾位真天宮的女子被柳家高手合力誅殺,秦牧則帶著柳真卿和熊琪兒在一旁觀摩,只見有一位柳家的長老取來一根樹根,在真天宮的這幾位高手尸體上點了點,這幾具尸體便直挺挺的立了起來。
這是柳家喚靈的法術(shù),秦牧所修煉的萬神自然功中有這方面的法術(shù),但見到尸中喚靈,仍然不免有些震撼。
“秦教主,從尸中復活的靈,并非是原主人的靈魂。”
柳真卿看了看不遠處的柳如茵,低聲道:“她也不是柳如茵,我也不是她的女兒。”
秦牧怔然,不解道:“你卻叫她娘,她也叫你囡囡。”注①
“柳家都是沒有親情關(guān)系,沒有血緣關(guān)系,甚至我們連血都是冷的。”
柳真卿黯然道:“叫她娘,我會覺得我的尸體溫暖一些,仿佛還活著一樣。她也是這么想的。”
秦牧看到柳如茵走近,露出笑容。
這些尸體成靈,雖然血是涼的,但卻有人味兒。有些人雖然血是熱的,卻連人味兒也沒有。
“秦教主,滿意了?”柳如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秦牧哈哈大笑,長揖到地:“如茵姐姐恕罪。其實姐姐讓真卿留在我身邊,何嘗不是算計我?”
柳如茵還禮,嘆道:“我卻沒有你這么心狠手辣。”
“不得已而為之,否則也不能與姐姐聯(lián)手。”
秦牧打量神葬谷的神棺,好奇道:“這口神棺里的是誰?為何要將他封印?我適才看到其他幾口棺槨也有神光傳出,莫非也是神魔?”
柳如茵搖頭道:“那幾位長老已經(jīng)生而復死死而復生十多次了,肉身被煉成了神軀,與這口黃金棺中的神不同。這口黃金神棺中的神尸,是一尊真神。”
秦牧嚇了一跳,不由多打量幾眼。
柳真卿突然咳嗽一聲,柳如茵會意,意味深長道:“外面天色已晚,秦教主不如留下過夜,明早再趕路。今晚教主就在這里歇息,妾身的棺材……會留下一條棺材縫兒。”
秦牧頭皮炸裂,毛骨悚然,連忙正色道:“我早已答應了毒師沐映雪,要去見她,已經(jīng)耽擱了快一年的時間。事不宜遲,我和琪兒還是盡快趕路!告辭!留步!”說罷,牽著熊琪兒的小手,喚上龍麒麟,逃一般溜出神葬谷,只見外面天色已黑。
秦牧狠抽龍麒麟屁股,倉皇而去。
柳如茵帶著女兒送他們出門,目送他們遠去,不由悵然。
柳真卿失落道:“找個有人味的爹爹就這么難……”
柳如茵安慰道:“放心,娘一定能給你找個好父親。”
注①:囡囡,讀音南。俚語,意思是小女孩,也有女兒的意思,用在口語中顯得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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