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想要掙扎起來,突然雙腿傳來咔嚓的聲音,兩條腿骨被摔得布滿裂痕,現在一用力頓時折了。
他疼得身痙攣抽搐,接著雙臂也頓時折斷。秦牧一動也不敢動,抽搐也不敢抽,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他現在任何力量也不敢用,生怕稍微喘一口粗氣肋骨會部碎掉。
他的法力也耗光了,無法取出饕餮袋里的龍涎療傷。
疼痛將他淹沒,汗珠不斷涌出。
他身上下的劍傷統統炸裂,鮮血流出,秦牧感覺到自己身體發熱,好像巖漿一般滾燙,但他明白這其實是假相,是自己失血太多,身體開始漸漸變涼,給大腦造成的錯覺。
他跟隨藥師學過這方面的知識。
他的血再流的話,必死無疑。
旁邊的大坑里傳來嘣嘣的聲響,秦牧心中頹然:“難道我才是偽霸體……不對,我只是不夠努力,沒能發揮出霸體部的實力……”
他差點拼個同歸于盡,這才險勝半招,但自己也徹底喪失戰斗力。
突然,旁邊的大坑里三道氣流分出,如同三道長虹落入秦牧這邊,鉆入他的體內。
秦牧頓時只覺自己體內的骨骼在移動,斷骨重連,骨骼上的裂紋也不斷自我恢復,他身上的傷口也在飛速自我愈合!
剛才他被打掉了幾顆牙,現在竟然也在生長出來!
秦牧怔了怔,隨即聽到潮水般的聲音,那是從他體內傳來的聲音,是他的元氣在澎湃發出的聲響。他的修為竟然在飛速恢復之中!
他的力量也在恢復,肌肉中的傷痕也在自我修復,很快秦牧便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那三道長虹中傳來奇異的力量,讓他的靈胎神藏發生劇烈變化。秦牧立刻看到自己的元氣似乎液化,擁著靈胎,在靈胎四周旋轉,自己的靈胎似乎浸泡在溫暖的海洋中,無比舒服。
“上次這種舒服的感覺,是我三歲左右,我在婆婆的床上睡著之后,夢里找茅廁,好不容易才找到,結果尿了一床。然后我便被婆婆拎著腿扔到雪窟里了。”
秦牧眨眨眼睛,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三元,天元、地元和水元。
三元量來,靈胎神藏還在發生劇變,他的靈胎在飛速成長,腳下的靈臺也在不斷變大,像是一座的陸地。
而從靈胎的口鼻中呼出的元氣則升騰而起,滾滾的元氣聚在一起,紅彤彤的,懸在半空中。
那不像是太陽。
而液化的元氣聚在一起像是個水球,也不像是月亮。他的靈胎神藏還是不能與神祇的神藏媲美。
秦牧試著催動一下霸體三丹功,只覺功法運行還是有所澀滯,應該還是有些隱傷未消。
“恭喜人皇三元突破。”
突然間群山消失,天空中的太陽、月亮也頓時消失無蹤,秦牧躺在一座大殿之中,身下是冷冰冰的石板。
秦牧掙扎起身,看到了五位老者,分別坐在五個方位上,高高在上,與三元老人幾乎一樣古老。
他四下看去,這里并非是他進入的三元殿,像是另一座大殿,這五位老者的模樣也與三元老人不同。
秦牧定了定神,身肌肉酸疼,雙腿和雙手還在顫抖之中。
“剛才那三位老仙人何在?”秦牧聲音有些顫抖,問道。
“三元老人不在這里。”
其中一位老散人個頭雖然矮,但聲音卻極為洪亮,中氣十足,道:“我們是五曜散人,這里是五氣殿。我們在五氣殿看到人皇做到三元突破,心中著實欽佩有加。人皇突破之后,便被送到五氣殿,即將迎來五氣考驗。”
“我做到三元突破了?”
秦牧又驚又喜,只是雙腿還在不聽話的抖動,停都突下來。
“他果然是偽霸體,我才是真正的霸體!”少年得意。
五曜散人聽到這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露出不解之色,不知道什么霸體偽霸體。
秦牧努力站穩,但還是雙股戰戰,兩條手臂也不聽話的抖動不已。
一位老散人微微皺眉,道:“人皇是第二個通過三元突破的人,是否打算挑戰五氣突破?”
秦牧還是干脆坐在地上,免得自己站不穩跌倒出丑,問道:“五氣突破比三元突破如何?”
“稍微困難一些。”
一位老嫗和顏悅色道:“人皇能夠做到三元突破,足以讓自己的根基更加雄渾,五氣突破應該也不算太困難。”
“還要困難一些?”
秦牧悚然,曳道:“五位前輩,是否可以通融一下,容我改日再來挑戰?”
他現在著實無力去挑戰五氣突破。
雖他勝過了少年神祇得到三元,傷勢也基上痊愈,但是肉身的酸疼卻還不曾消散,而且最后一擊從高達數千丈的山上躍下,帶給他心靈的沖擊實在太大,他不僅僅是肉身顫抖,現在靈魂也在抖來抖去,魂不守舍。
這五位散人看出他的狀態不佳,對視一眼,其中一位老者道:“我們旭京從前沒有這個規矩。倘若通過了三元殿的考驗,便可以進入我們五氣殿,敗了之后便離開。中途停止的事情,從未有過。”
另一位老嫗道:“不過三元突破著實難得。上一個做出三元突破的人還是七千年前的事情,人皇既然能夠走到這一步,倘若不許他改日挑戰,委實過分了。”
五位老者商議一番,為首的一位老者道:“人皇既然開口,我們旭京也不是不知變通。那么便等人皇修養好了之后,再來挑戰五氣殿。”
“多謝!”秦牧掙扎起身,向五位老者見禮。
待到他直起腰身時,眼前的景色又是為之一變,他已經出現在三元殿外,天元真人、地元真人和水元真人正在與清幽山人話,清幽山人一臉震驚之色,村長則是露出謙遜的得意之色。
“人皇。”
三元老人齊齊見禮,天元真人詫異道:“人皇為何沒有經歷五氣突破便出來了?”
秦牧的腿還有顫抖,道:“五曜散人知道我狀態不佳,許我今后可以再入五氣殿,再挑戰一場。清幽仙,這五氣殿的考驗,是否可以通融幾日?”
清幽山人面色舒緩,正色道:“人皇而今的狀態,的確不適合繼續再戰。五氣殿之后還有**殿,老道主和老如來兩位道友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熟悉**殿,也罷,人皇可以再過一段時間來我旭京,將五氣殿和**殿一起突破了罷。”
秦牧試探道:“那么請旭京的高人下山之事……”
清幽山人笑道:“我原只是想你戰勝了我旭京的三個弟子,便隨你下山,而今你三元突破,已經打破我的期待。我既然答應你了,自然不能反悔。”
秦牧驚訝,清幽山人自從他上山以來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冷嘲熱諷,怎么現在這么好話了?
清幽山人向三元老人道:“三位師兄,我隨人皇下山,處理一些世俗之事,這些日子不在山上,還請三位師兄多操勞一些。”
水元真人道:“紅塵多滋擾,難定仙人心。師弟下山,當心擾亂了這顆心的清凈。”
清幽山人笑道:“我已經在紅塵俗世中歷練了一遭,世俗之心早已死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他又喚來王沐然、慕青黛和龍瑜,道:“我要隨人皇下山一趟,你們也隨我下山,不必一輩子枯守旭京,陪著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也沒有什么樂趣。”
三人又驚又喜,他們早想下山,怎奈旭京的規矩大,清幽山人平日里根不許他們下山歷練。
清幽山人又向老道主和老如來請辭,兩位老人笑道:“我們才剛剛擺脫世俗之事,求個清凈才來到旭京,你又要跳進紅塵。清幽仙,我怕你染上紅塵便跳不出來了!”
清幽山人肅然道:“你們多慮了。我只是按照諾言下山,完成諾言之后便會回來。世俗之事,絆不住我。”
“但愿如此。”
清幽山人又請來兩位老仙人,道:“游云,幽河,兩位師兄精通術數,隨我下山走一遭罷?”
兩位老仙人笑道:“下山走走也好。”
王沐然騎來一頭雄鹿,這頭雄鹿是甄散人的坐騎,甄散人死在延康國師手中,他的坐騎也就由王沐然養著。
這頭大鹿不比龍麒麟遜色,因為龍麒麟肥胖,雄鹿反而顯得雄壯幾分,睥睨了龍麒麟一眼,對這只肥貓般的家伙很是不屑。
龍麒麟早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熊琪兒悄聲道:“龍胖,大鹿在鄙視你。”
“唾面自干。”
龍麒麟儼然早已得道:“他橫任他橫,清風拂山崗。”
眾人離開旭京,清幽山人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有所感慨,向村長道:“許多年前我跟隨你離開此地時,胸懷壯志,滿心想著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回來時意志消沉,雄心壯志早已被磨滅干凈。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離開,沒想到卻被你的弟子請出了旭京。真是造化弄人。”
“不是牧兒請你,實則是你心動。”
村長意味深長道:“風動還是幡動?仁者心動而已。”
清幽山人哈哈笑道:“你錯了,我世俗之心已死,不會活過來的!”
村長曳笑道:“刀子嘴豆腐心。牧兒,你別看這老家伙總是兇巴巴的兇你,其實他最是脆弱,你若是讓他傷心了,他的豆腐心能碎一地,糊都糊不起來!”
清幽山人冷笑道:“我的心摔碎糊不起來?你剛才還趴在地上哭了!”
村長大怒:“當年雪琪仙子離開你的時候,是誰趴在地上哭得像淚人一樣?”
“你剛才哭慘了,還要人皇抱。”
“你死皮賴臉哭求復合的時候,可曾想過我今日用來嘲諷你?”
“你還在人皇胸前蹭鼻涕!”
……
秦牧瞪大眼睛,這兩個老人的年歲加在一起只怕有一千六百歲了,還吵個不停,相互揭對方的短兒,將對方的丑事挖出來。
“他們活年紀了,都是老孝兒。”
秦牧搖了曳,心道:“瘸爺爺到哪里去了?如果道門高人沒有趕上他,只怕他早已進入旭京了。我在旭京中耽擱了兩三日,這兩三日時間,只怕能讓瘸爺爺將旭京翻好幾遍了。還有,不知道草原上的戰事如何,國師是否到樓蘭黃金宮了?”
大雪山,樓蘭黃金宮外,一片肅殺。
延康國師背負雙手,面無表情,目光落在那金碧輝煌的塢宮殿之上。在他身后數以萬計的延康國大軍隊列整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即便是軍中的異獸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國師,攣鏑可汗來降!”一位將軍上前,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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