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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治療倉,楚云升見到了已無法開口話的拔異。
他的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猶如被凌遲了一般,血肉模糊,渾身上下都插入各種實驗刺針,扎入骨頭的縫隙中。
地底人的醫(yī)生告訴楚云升,這些刺激都是為了迫使拔異進(jìn)入退化狀態(tài),阮家的研究人員便可以取到拔異身上變異的細(xì)胞體。
這種殘酷的人體試驗,楚云升還是在細(xì)高人戰(zhàn)艦中見過,不同的是,細(xì)高人的實驗對象是其他種族,而阮家卻用的是自己的同胞。
或許,在她們眼里,拔異并不能算是同類。
遭到同樣待遇的,還有大紅馬,它現(xiàn)在的模樣,僅從外形上,楚云升已經(jīng)認(rèn)不出來了,變化非常大,和正常的馬相差十萬八千里。
大紅馬的名字叫劍來,并非楚云升所起,而是它自己認(rèn)的。
站在奄奄一息的它的身邊,楚云升一連叫了它幾聲,它也沒有反應(yīng),腦袋鮮血淋漓地耷拉在一邊。
“它要不行了,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
地底人的醫(yī)生嘆息一聲道:“它遭受的虐待比拔異時間更長,摧殘更為嚴(yán)重,我想它還沒有走,可能是在等您。”
或許是聽到了楚云升對它的呼喚,又或許是聽到了醫(yī)生的嘆息,大紅馬微微地動了一下。
楚云升立即用出數(shù)道治愈符,又隔開自己的血肉向它輸送血液,但是卻并無起色,它的生命大概到了燈盡油枯的地步,已慢慢走向死亡。
“劍來……”
楚云升來回?fù)崦哪X袋,心里有些難受,劍來其實原是他從血騎戰(zhàn)馬中隨便撿來的一只戰(zhàn)馬,后來跟隨自己一騎獨沖死陣,更在大長羽的追擊下帶著自己用生命奔跑,對自己忠心耿耿……
它只要臣服了阮落,或許就不會遭到如此的折磨與噩運(yùn)。但它卻沒有。
仿佛是感應(yīng)到主人回來了,大紅馬漸漸閉上眼睛,最后流下一道染血的淚痕。
……
看完拔異與劍來,楚云升情緒有些低落,便不再想去看許可珺與羅恩教授等人。
他可以用封獸符將劍來封印,但是它的意識已經(jīng)彌散,無法保留,楚云升不想讓它像行尸走肉一樣活著,讓它即使走,也走得完整。走得有尊嚴(yán)。雖然它只是一個畜生。
他并不后悔放過了阮家的人。一是當(dāng)時阮家的主艦隊距離很遠(yuǎn),他被源門之法擊中,不可能再追得上;二是對方絕不會投降,他們不是傻子。既然離開地球,就已經(jīng)做好逃亡深空投奔雪苑使主子的準(zhǔn)備,不會等著被他殺,只能交換人質(zhì);第三,只要他誕出一靈,即便有雪苑使主子的保護(hù),這筆賬遲早也會追回來。
楚云升是一個實際的人,他知道世事不可能都如意,最正確的處理事情方式不是沖冠一怒。不顧一切,那樣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人質(zhì)可能部死亡,殺光敵人是豪氣,但是遠(yuǎn)不及多保住一個自己人來得珍貴。
而既能殺光敵人。又能保自己人,這樣的美事誰又不想呢?起碼楚云升就想,但美事只能是幻想的美事,現(xiàn)實總是殘缺而不盡人意。
拔異被推進(jìn)搶救室時,對著楚云升艱難地笑了笑,他不能話,從頭到尾便沒有過一句話,只有一個笑容,仿佛代表了他所有要的話,如同大紅馬那滴眼淚所包涵的一切。
艦隊開始回航,駛向地球,成功救回人質(zhì)的勝利喜悅,和楚云升無關(guān),但艦員們卻在慶祝。
他靜坐在獨立的休息倉中,一邊治愈傷勢,一邊調(diào)息心境,因為劍來的事情,觸及了他內(nèi)心最為柔弱的地方,進(jìn)而令他終于開始想起在擊殺守墓人昏迷前一刻的事情,穿著紅色衣衫雙腿齊斷的女孩,哭喊著他爸爸,他卻無能為力的那一剎間慘烈的痛楚頓時襲來……
下一刻,他仿佛陷入了無邊的內(nèi)疚、掙扎與悲苦,無法描述的難受,像是一團(tuán)烈火在焚燒著他,令他靈魂顫栗,如同要死去一般的窒息。
最終,所有的東西都仿佛堵在了胸口,他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終于平息下來。
許久后,他睜開眼睛,竟是那樣的寒冷與冰漠……
卻是再也沒有了半點冷星時自由自在的影子。
……
此時,宇宙的深處,一支遠(yuǎn)比地球人艦隊龐大,更先進(jìn)不知多少倍的強(qiáng)大艦隊,正從一顆巨大恒星引力邊緣調(diào)整軌跡,掠過一顆黃色風(fēng)沙走石的行星,最終擺脫恒星的引力,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向冷星所在的位置飛來。
與此同時,黑暗的虛空中,一道長河一般的黑甲戰(zhàn)蟲之洪流,從一座漂浮在宇宙中的殘破巨墳傾巢而出,拼命地阻擋向那只艦隊前進(jìn)的方向,瘋狂地絞殺在一起,不惜一切代價,拼死血戰(zhàn)。
……
回到地球,還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楚云升的傷勢恢復(fù)了一部分,剩下的蟲身之軀會自我調(diào)節(jié),不用他再去費力治療。
現(xiàn)在是大部分船員們休息睡眠的時間,除了值守的人堅守崗位,很少有人在外面活動,戰(zhàn)艦中顯得十分的安靜。
他融入蟲身時不需要睡眠,便將阮落的長槍翻了出來,因為失重,那種銀色的長槍在船艙中,靜靜地漂浮在他的跟前。
槍身上的銀光黯淡,比起之前阮落剛出來的時候,弱了很多很多。
沒有了那種詭異的銀光,槍身上的圖紋與其他一些東西,便一目了然地清晰起來。
首先是一豎列的文字,顯得滄桑與古老,楚云升不認(rèn)識,但是卻能從字跡上,感覺一股悲愴與血腥的殺伐氣息。
據(jù)但凡神兵利器,時常都會曾有自己的凄美故事,甚至留下使用者的痕跡,古有干將莫邪,近有他見過的古弓,無一不有強(qiáng)大的“怨念”與“煞氣”。
但楚云升卻不是一個信怪力亂神玄乎東西的人,經(jīng)歷至今。他大約可以分析出,那是修煉至極的命源殘留在兵器上的氣息。
當(dāng)他的心神接觸到殘留的長槍上殘留的那一絲命源氣息,便仿佛在無盡的黑暗虛空中,看見一個手持長槍的人影,慘烈凌亂,雙眼之間,盡是悲愴與殺伐的絕望,望著漆黑的宇宙中,漸漸顯露的來多的光芒……
楚云升沒有能“看”到那些光芒到底是什么,只能感覺到光芒中蘊(yùn)含的強(qiáng)大氣息。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如果站在那里。一瞬間,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對槍與槍主人的故事,他也沒有更多的興趣,帶回這支槍。主要是想要看看它到底是不是影人的主神兵!
對于影人,楚云升極為忌憚,即便它死了,也不放心。
影人的靈蘊(yùn)他很熟悉,和槍身上的氣息明顯不同,應(yīng)該可以初步判定此槍并非影人所有,至少不可能是它的主神兵。
阮落能得到這支槍,楚云升推測,除了影人。還可能有三種途徑,
一是極南雪苑,為了拉攏阮落這么一個甚至已經(jīng)超過自己的破源門之人,雪苑使必然要下點功夫,但這只槍層次很高。對雪苑使來都是寶貝,又如何舍得送給阮落?
第二,艦冢三層,守護(hù)者不,楚云升也知道里面的寶貝有很多,僅是第二層,他就見到過數(shù)不清隕落的殘艦與骨骸,有一兩件厲害的兵器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安第魯與阮曉紅仇不共戴天,怎么肯資敵?
最后一個,是最不靠譜,卻偏偏又是最有可能的一個,那就是在地球上,前人復(fù)前人留下的霸主寶藏。
此事確有其事,前輩在古書就提到過,而且,川的土璧,他從火族手里搶來的罪罰之門,甚至阮曉紅手中的靈魂之鏡,應(yīng)該都來自于這些寶藏。
但楚云升在地球上這么多年,統(tǒng)共見到也就那么幾個,可見這些霸主之寶藏極其難尋,沒有逆天的運(yùn)氣與機(jī)會想到都不要想,阮曉紅是如何得到呢?
不過,以一個國家的力量與資源,在陽光時代,得到一些久遠(yuǎn)的考古遺物與信息,也并非太難的事情,只是那些挖掘出來的東西,天地未開、天軌未復(fù)時,也是平平無奇,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歷史文物而已。
前輩留下的古書,若不是天軌即將復(fù)原,也只是淪落到充當(dāng)一個角落的墊子而已。
不知道雪苑使留在地球上,是不有也有它主子令它尋找霸主之物的命令。
雪苑使臨死之前,也過它守在這里是有秘密的,但楚云升對此卻是沒有任何興趣,他修煉都修煉不過來,那里有時間去挖掘什么秘密寶藏?
當(dāng)然雪苑使也可能有其他秘密,楚云升就更不想理會,留在地球上的下場,即便是霸主都死無葬身之地,他從來都不想趟這趟渾水。
推測不出長槍的來歷,沒什么關(guān)系,只要確定和影人無關(guān),楚云升便不再關(guān)心,他甚至都不想去用這支槍,也不會將這支槍交給布特妮等人任何一個使用,當(dāng)年,古弓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些東西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如果不是槍體上的與文字相連接的圖紋方式,讓他覺得可能對他理解更高層次符文技術(shù)有佐證的幫助,早就將這支詭異的槍重新送回茫茫太空之中了。
等他將長槍封好,從船艙出來,戰(zhàn)艦編隊正緩緩地進(jìn)入地底人建立在最后一顆月亮上的太空基港,由此,他將改乘地空飛梭船直接前往大裂谷,進(jìn)入艦冢三層。
拔異等人還要留在基港繼續(xù)治療,時間不多,如果不能阻止地球撞擊,剩下的這點時間,只能加速飛往深空。
但當(dāng)穿梭飛船剛剛進(jìn)入寒冷與混亂的大氣層,楚云升便來強(qiáng)烈地感覺到一股來自地下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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