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秋風至?蕭蕭送雁群。rg
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
當曾經(jīng)的老領導如此自嘲,已經(jīng)富甲天下的李家明心有戚戚焉。
曾幾何,這位老領導象大山樣偉岸,如今即成了困坐院的老人。曾經(jīng)的年輕,卻剛跟前華人首富掰了回腕子,而且占盡上風。
好在李家明很善于交流,兩個忘年交聊得很熱絡,聊起那山城里的陳年舊事與剛剛平息的挖墳掘墓,更是放聲大笑。世事太玄妙,當年蔡主任便很看好李家明,卻也想不到這子長大后會如此老辣,翻手間便將聲譽很好的李超人毀成了名聲掃地的偽君子、黑心商人。
“家明,你也太那個了”。
“不厚道?”
“有點”。
李家明大笑起來,調(diào)侃道:“蔡伯,你也太虛偽了,換成你是我,還能讓他緩過氣來?”
不會,換成自己是這子,也只會趁他病要他命,哪會握手言和?這是個人情社會,也是個慣于從道德上否定一個人的社會。否定掉了老超人的過往,日后便不能對這子構(gòu)成威脅,為了根除后患,得罪一兩個領導和朋友算什么?
可惜的是有人煞風景,兩人正聊得投機時,便有刺耳的電話聲響起,而且李家明還不得不接聽。無奈的李家明沖著手機嗯啊幾聲,臉上春風滿面道:“蔡伯,一起去吃個飯吧。”
“不去”
‘咳咳咳’,突然從院子里傳來幾聲異常刺耳的咳嗽聲,卻讓這位虎死不倒威的老人改口道:“算了,跟你去湊個熱鬧”。
這是男聲不是女聲,李家明不為人覺地微微皺了下眉頭,又伸手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后再沏茶。他見多了人情冷暖,自然知道咳嗽聲因何而起。
世人都宰相門房七品官,可誰知道宰相不讓門房沾油水,下臺之后會如何凄涼。這位兩袖清風的蔡伯曾經(jīng)手握重權(quán),以前的警衛(wèi)員、秘書之類的隨從也把他當天,侍奉他比侍候父母還盡心。然后,隨著權(quán)柄的突然失去,這些沒從他身上撈到好處、又知道太多秘密的身邊人,便成了他無法回避的債主。
兩人繼續(xù)喝著茶談天地,作東請客的楊國慶倒來得很快,接到電話沒有半個時,李家明便聽到他車駛進了院子,還能聽到主人秘書的馬屁聲。
聽到院子里的熱鬧,蔡主任能地想出去迎迎客人,卻讓李家明輕輕搖頭阻止。同樣世事洞明的蔡主任突然笑了起來,用指頭點了點這位朋友,又拈起了一杯清茶。
屋外一番熱鬧之后,西裝革履的楊國慶帶著秘書拎著兩提禮品,進門便拱手大笑道:“蔡老,向您老人家陪個禮。家明交待過我?guī)状危屛視r常來看看您,工作一忙便忘了,您可不能跟我一般見識哦”。
“楊主任客氣了,快坐快坐,來嘗嘗家明沏的茶”。
兩人握了下手,在正沏茶的李家明邊上坐下,跟進來的秘書等楊國慶的秘書放下禮品,連忙請客人到院子的廂房里喝茶。這位從吉省跟過來的高秘書,對蔡主任其實并不象李家明猜測的那么怨恨,事實上還有幾分感激涕零。他咳嗽那幾聲,不過是提醒領導,好歹也借人家的威風,鎮(zhèn)一鎮(zhèn)那幾個來不象話的司機和警衛(wèi)。
真要起來,蔡主任看人的眼光還是非常準的,安排好張仁和的前途后,便從辦公廳里挑中了這位被邊緣化的高秘書。從邊緣人物變成省二號首長的貼身秘書,雖然只風光那么幾個月,即使再跟到北平進入了清水衙門,也比繼續(xù)在吉省那耗著強。起碼級別上去了,十年不動的科員成了副處級,等首長離休時混個正處,也算是對老婆孩子有個交待。
楊國慶的秘書也是老秘書,不過他這秘書與高秘書不同,級別、待遇是一樣都沒落下,跟著這位同行進了廂房后,打量了一下陳舊的擺設,玩笑道:“高處,你們老板挺簡樸的啊”。
如果有條件,誰不愿意住所舒服一些?可首長的辦公經(jīng)費就那么一點,還得供著幾個司機、警衛(wèi)的開支,當家的高秘書無奈地暗自苦笑,卻笑呵呵道:“陳處,喝茶。這是李教授剛送來的煙茶,也不知您喝得慣不慣”。
“哇,李哥的茶,那得好好嘗嘗”。
陳秘書也是個妙人,喝了口澀口且有煙火味的煙茶,感慨道:“高處啊,你們首長喝的是鄉(xiāng)愁,我們可沒到那層次,還是給我來杯白開水一解鄉(xiāng)愁吧”。
“呵呵”,高秘書連忙給客人換了杯白開水,不是他不想沏杯好茶,實在是這幾年好茶葉的價格太離譜,動輒幾百上千塊錢一斤,只能保障首長的供應。再者,首長平時沒什么客人,他一個秘書喝幾十塊錢一斤的辦公茶就行,沒必要浪費那些錢。
人情練達的陳處長也猜出了幾分,但交淺不好言深。
沒了權(quán)力的領導還是領導嗎?
京城里這樣的老領導多著呢,以前在任上讓隨從撈夠了的還好,沒撈到什么好處的可沒什么好日子過。這還算還錯,這位虎不倒威的領導鎮(zhèn)得住場子,這位陳秘書也還算忠誠,周末還能守著領導。換成那些鎮(zhèn)不住手下的領導,那些很過分的秘書、司機,恨不得一天給領導安排十個飯局,就為把老領導最后一點剩余價值給榨出來。
不過,感嘆歸感嘆,喝著白開水的陳處長耳朵可是豎起來的,隨時準備聽從領導的召喚。屋里那老頭只是過氣領導,可另一位卻是領導的兄弟、首富,半點怠慢都不可。
高秘書也把耳朵豎得老高,人總是要有希望的,雖然他對目前的狀況并無不滿意,但李家明和楊國慶的到來,無疑又給他帶來了機會。以他這兩年對領導的忠誠,哪怕領導不在李家明面前,只在那位楊主任面前提那么一嘴,等領導離休后也能安排個稍好點的職位。
可惜了,無論兩人將耳朵豎得多高,屋內(nèi)的動靜始終聽不明白。倒是大家驅(qū)車去用餐時,陳秘書被蔡主任叫上了李家明的車。
半舊的防彈凱迪拉克車很寬大,開車的又是李家明這樣的大人物,幾乎沒坐過車后座的陳處長只敢坐半邊屁股,顯得很拘束的同時也讓開車的李家明很滿意。他在各種場合都宣揚自由自由、人格平等,但那只是而已的,他能和伙伴、部下盡量保持平等,卻不會允許依附于他生存的人與他平等。
不過,人情很練達的李家明很豁達,拿起扔在駕駛臺上的煙盒往后遞,玩笑道:“岱鵬,別拘著。你得跟仁和那子學,他在我們面前可沒你一半的恭敬,有時候氣得我直想揍他”。
“呵呵,不敢比不敢比,張?zhí)幨俏依项I導,也是人中龍鳳”。
很拘束的陳處連忙接過煙盒,先敬給領導、給領導點煙,又給已經(jīng)把車開出胡同的李家明敬煙、點煙,最后才自己拿了一支夾在手里沒抽。
不錯,此人可用,李家明笑了笑,見秘書通過了面試的蔡主任突然道:“岱鵬,我想提前離休了,你有什么想法?”
“首長?”
“別拘著,你這兩年不容易,如果還想走這條路,我會安排好你的。”
這?
陳處長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但腦子里還有一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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