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天塔一百層以上,難度暴增,玄獸不僅僅是玄力提升,而且更加狂暴,各類玄影更是奇招百出,稍有不慎,便會遭受重創(chuàng)。
而由于這些玄影、玄獸對地形的了解遠(yuǎn)勝初至的玄者,所以想要擺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就算是真的強(qiáng)行擺脫,闖至下一層,它們也會直追而上,至死方休。
終于,第一百四十二層,隨著一聲慘叫,一個玄者葬身于三道玄影的偷襲之下。
復(fù)生時(shí),落回至一百三十二層,而且這十層中先前被解決的玄獸玄影全部復(fù)生。
封神臺上不少人動容……這才不到一百五十層,就已經(jīng)開始有人死亡,兩百層之后……或許已根本不是誰最先到達(dá)第三百層,而是有幾人能夠到達(dá)!
一百五十層后,登上宙天塔的速度已是明顯的越來越慢,就連那些排位前百的強(qiáng)者,也已開始步步謹(jǐn)慎,速度大減。而那些排位較末的,已是開始頻頻手忙腳亂,險(xiǎn)象環(huán)生。有的在進(jìn)入下一層的入口之前,都要緩好一陣子的氣。
但,卻也有著幾個理所當(dāng)然的意外。
洛長生已是臨近兩百層,但他的姿態(tài)卻依然如初,面對成群玄獸玄影,只見白光輕掠,未見他有什么動作,玄獸玄影紛紛倒地,再無聲息。
而最后一只玄獸倒下之時(shí),他的身影也剛好飛落至下一層的入口。整個人如信步閑庭,行云流水,那帶起無數(shù)死亡的畫面,卻是讓人賞心悅目。
“長生公子……才堪堪三十歲,在神靈境停留的時(shí)間撐死也沒那么幾年,卻將神靈境的玄氣駕馭到如此程度,論及本王當(dāng)年,與他……斷然不可比啊。”
這聲嘆息,赫然是來一個上位星界的界王。
洛長生外貌柔弱,氣息輕和似水,目光不見鋒芒,也似是不善言語,一群人站在那里,若不知其名,會讓人很容易忽視其存在。
但,他每次展露實(shí)力,都會讓人發(fā)出無法控制的驚嘆……讓世人見識何為名震東神域的“長生公子”。
“君惜淚……小小年紀(jì),不但玄道修為高的出奇,劍道更是出神入化,老夫一生浸淫劍道,自詡劍道大成,居然在這小輩面前漸生慚愧。”
“呵呵,她可不是什么普通小輩啊,而是劍君前輩的唯一傳人,未來的劍君啊。”
“琉光界王的女兒一路基本和君惜淚并駕齊驅(qū)。這兩人各有所長,修為難分高下,封神之戰(zhàn)若是碰上,必有一場惡戰(zhàn)。”
“倒是覆天界的陸冷川……雖同為東域四神子,但與其他三神子比,越來越可以看出明顯的劣勢啊,年紀(jì)也是長其他三神子二十多年,看來這一代,覆天界要劣于圣宇界和琉光界了。”
“琉光界的小女兒,排位倒是很末……不過,才神靈境一級的修為能到如此地步,已是讓人嘆為觀止。”
“不不,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事。這女娃娃雖然一直排位最末,登塔速度也的確很慢,但……她卻未有一次死亡。而她前方,已有不下兩百人死亡過至少一次,這才是最讓人稱奇的地方。”
宙天塔之戰(zhàn)在繼續(xù),而且越來越緊張,登上兩百層之后,一直遙遙領(lǐng)先的東域四神子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這一千天選之子的硬戰(zhàn)力孰強(qiáng)孰弱,到了此刻,已有了一個清晰的輪廓。
封神臺上議論紛紛,終于,隨著圣宇界的一聲驚天歡呼,洛長生成功踏入第二百五十層。
距離終點(diǎn),還有最后的五十層!
邁進(jìn)第二百五十層后,洛長生的臉色一片冷峻,身上玄力始終處于外放狀態(tài),腳步也是緩慢謹(jǐn)慎,再不復(fù)先前的信步閑庭……而他的左臂之上,明顯有著兩道不重的傷痕。
只剩最后的五十層……但毫無疑問,其難度,要比先前兩百五十層加起來還要恐怖的多。對他們東域四神子而言,真正的挑戰(zhàn)和磨難,現(xiàn)在才正式開始。
“宙天塔的難度,完全超乎想象。”一個上位界王道:“宙天珠是根據(jù)進(jìn)入其中的玄者實(shí)力而設(shè)定的難度,很顯然,宙天珠根本就沒想過要讓所有人登頂。所謂登頂時(shí)間最短大概就是幌子……估計(jì)能有實(shí)力登頂?shù)模@一千人中,也就那么三十幾人,和時(shí)間基本沒有關(guān)系。”
周圍之人也都點(diǎn)頭認(rèn)同。
而就在洛長生于無數(shù)驚嘆中踏足第兩百五十層時(shí),自始至終一動未動,被所有人無視加快要遺忘的云澈,在這時(shí)忽然動了起來,向著通往第一層的入口不緊不慢的跑去。
他的動作,頓時(shí)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隨之而來的毫無疑問是這些人的恥笑。
“他要干嘛?不會想要登塔吧?”
“哈哈哈哈,他肯定還不知道第一層就是神靈境的敵人,只要敢進(jìn)去,一息都撐不過。”
“躺那睡個覺多好,非要強(qiáng)行送死,丟人現(xiàn)眼。”
隨著嘲笑的蔓延,轉(zhuǎn)眼間大量的目光集中在了云澈的身上。因?yàn)楦┮暼跽撸瑤Ыo他們的無疑是一種無比強(qiáng)烈的優(yōu)越感。縱然是那些來自下位星界,位于封神臺眾強(qiáng)者最底層的人,都能從云澈身上找到一種舒心無比的愉悅。
隨著云澈的前行,速度越來越快,而他的身影也在前行中快速淡化,踏進(jìn)第一層的剎那,整個人已完全消失,無影無蹤。
所有的嘲笑聲在一瞬間全部休止,取而代之的是他們陡然放大的眼瞳和滿臉的驚愕。
“消……消失了!?”
“怎……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
“難道是……主動放棄資格,被傳送出來了?不……不對啊!”
“你們快看……投影……一直在動!”
云澈的身影完全消失,但所在戰(zhàn)場的投影卻一直在動,影像掠過第一層,來到第二層,又很快掠過第三層,來到第四層……而這個過程之中,唯有影像,完全不見云澈的身影。
“怎么回事?”宙天神帝目露異色,隨之忽然想到了什么,頓時(sh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就算一直對宙天塔之戰(zhàn)毫無興趣的釋天神帝也一下子坐起身來,雙目釋放著奇光,直直盯著那空無一人的投影。
“難道是……”
“是完全匿影!”龍皇徐徐的道。
自來到宙天界后,他的面孔、目光還有聲音,第一次如此肅然。
五大神帝全部側(cè)目:“龍皇,難道真的是……”
“這種匿影之術(shù),有著很多記載,絕非虛妄。”龍皇徐徐道:“這一點(diǎn),你們自該清楚。這是身法玄技的最高層面,最終境界,哪怕得到這等層面的玄技,要真正修成,也難如登天,不僅需要極高的悟性,傳聞還必須對某種或多種自然元素極度親和,對玄力駕馭登峰造極,對天地之氣有著特殊的理解,另外,還需要莫大機(jī)緣下的明悟……可謂嚴(yán)苛到極致。”
“雖然看過諸多記載,但龍某在世三十五萬載,今日,也才是真正親眼所見!”
“你們……不,是我們,全部小看了這個年輕人。”
龍皇說這話時(shí),明顯在動容。
五大神帝全部默然,久久不發(fā)一言……他們或許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被這樣一個年輕人打破認(rèn)知。
“梵天神帝,龍某記得,你們梵帝神帝的‘鴻光梵影’,極限境界便是‘匿影無蹤’。”龍皇忽然問道。
梵天神帝微微點(diǎn)頭:“不錯。只是這等境界,唯有九十萬年前的先祖曾修成過,此后再無人修成,梵天曾有嘗試,但萬年毫無所得。”
“如果龍某沒有猜錯,此子所施展的,是吟雪界冰凰宗的神道玄技——斷月拂影!”龍皇微呼一口氣:“怪不得,他會成為吟雪界王的親傳弟子!”
“這可不單單是匿影那么簡單啊。”釋天神帝手捏下巴,眼睛依然直直的盯著云澈所在的投影:“不僅身影完全消失,就連氣息都跟著消失了。他沖了這么多層,那些玄獸玄影全都毫無反應(yīng)……妙啊!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等身法,太妙了!”
“……”梵天神帝久久沒有再說話,目中閃動著詭光:這世上除了影兒,居然還有第二人可以做到如此。
影兒的天賦悟性整個神界都無人可及,她是在突破神主境后的剎那明悟,終得匿影之境……而這個人,才神劫境……
連龍皇與五大神帝都心中驚駭,可想而知他人。整個封神臺喧囂一片,就連那些一界之王,都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什么妖法?或者什么特殊的玄器?”
“身法玄技?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身法!”
“這算……作弊嗎?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炎絕海目瞪口呆,火如烈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然后忽然一個激靈,叫道:“喂……渙之長老,這是什么玩意?云澈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沐冰云與沐渙之都已激動萬分的站了起來。
“難道是……”沐渙之兩眼瞪大,他想到了什么,卻依然無法相信。
“斷月拂影!宗主和歷代先祖都從未修成過的至境!”沐冰云喃喃輕語道。
身為冰凰神宗的一宮之主,冰凰血脈的繼承者,看到這屬于冰凰之力的身法至境,那是一種深撼心魂,甚至雖死無憾的激動。
匿影,毫無疑問是云澈最大的底牌之一,還是極為重要的保命底牌。真正知道他可以匿影的,一直以來,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沐玄音。
直到今日,才多了水媚音這個完全莫名的意外。
而其他人,哪怕沐冰云都不知曉。在黑琊界,黑魂神宗被他暗殺了那么多人,戲弄了那么長時(shí)間,都自始至終,沒有人知道他可以匿影……因?yàn)榇蛩浪麄兌疾豢赡芟氲剑尤挥腥丝梢詮纳碛暗綒庀⒍纪耆А?br />
有這個底牌在,很多時(shí)候,他真是想死都難。
長久的沉默,長久的思索和權(quán)衡,終于,為了能與茉莉相見,他當(dāng)著無數(shù)人之面,將他的這張底牌示于人前。
因?yàn)椋@是他能想過的唯一方法,也因?yàn)椋哪溆澳芰σ驯凰囊舭l(fā)現(xiàn),她只要說出,也就不再是秘密。
在完全變得混亂的驚呼、喊叫、議論聲中,失去身影的云澈快速向前。最初領(lǐng)悟匿影之境時(shí),他連走路都需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會暴露。
而現(xiàn)在的云澈,經(jīng)歷了黑琊界的錘煉,經(jīng)歷了兩年的苦修,對匿影早已是駕輕就熟,匿影狀態(tài)下完全不需小心翼翼,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十層……二十層……三十層……五十層……
一百層!
一百二十層!
一百五十層!
兩百層!
封神臺上,喧囂之聲逐漸的小了下去,先前集中在東域四神子和其他玄者身上的目光已全部盯在了云澈所在的投影,目瞪口呆的看著投影的畫面快速移動……
兩百二十層……
兩百三十層……
兩百四十層……
兩百五十層……
然后……超過了洛長生所在塔層……玄影依然在繼續(xù)向上……
沒有停歇,沒有惡戰(zhàn),所有的玄獸、玄影都像是被完全剝奪了意識,沒有任何一個有哪怕一丁點(diǎn)的反應(yīng)。
對其他玄者而言,每一層都要小心翼翼,尤其到了后面,每一層都是可能致命的惡戰(zhàn)。
而云澈……他的戰(zhàn)場,就只是在單純的登塔!
兩百七十層……
兩百八十層……
兩百九十層……
兩百九十九層……這一層,有著三十個玄獸,三十個玄影共同鎮(zhèn)守,云澈的速度緩了下來。從它們之間不緊不慢的走過,最近的時(shí)候,距離一只巨型玄獸只有不到二十步之遙。
但,那只玄獸依然趴伏在地,如先前那般四處張望,雖明顯處在警覺狀態(tài),卻對云澈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就這樣,云澈在最兇險(xiǎn)可怕的第二百九十九層卻如入無人之境,直直走進(jìn)了通往第三百層的入口,踏入其中之時(shí),匿影狀態(tài)解除,在無數(shù)道瞠然的目光中,顯出真身。
第三百層沒有任何玄獸鎮(zhèn)守,只有中心的一個傳送玄陣。
云澈表情淡然,無喜無悲,徑自走入玄陣之中。
錚!!
光芒一閃,那道屬于云澈的宙天投影完全崩塌,消散無蹤。
而封神臺中心,那道籠罩所有“天選之子”真身的濃郁白光之中,云澈緩緩的走了出來。
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安靜。
“按照規(guī)則,我是第一,沒錯吧?”云澈完全無視所有人的反應(yīng),停住腳步,面向站在他正前方的祛穢尊者,面無表情的道。
“……”祛穢尊者目視云澈,這個制裁了無數(shù)星界和神道強(qiáng)者,天塌于前都不會變色的裁決者之首,卻是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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