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城東原是一片連綿的山地地帶,因神凰軍而早已變?yōu)橐黄降亍g
云澈雖然從在流云城長大,但十六歲前,這個地方他卻是從來沒有來過。有諸多低等玄獸存在的后山區(qū)域,有蕭泠汐或夏元霸陪伴,蕭烈也并不會太過禁止他的進入,唯獨城東的山地區(qū)域,蕭烈絕不允許他和蕭泠汐前往。或許是因這里離流云城太遠,無法放心他們的安。
云澈來到上空,靈覺很快釋放,籠罩住這片被神凰軍踐踏的土地。
雖然很淡,但云澈依然能隱約察覺到這片土地曾經(jīng)罩過一個封鎖玄陣。很顯然,鳳凰神宗在發(fā)現(xiàn)這里的紫晶礦后,第一時間設下了無形的隔絕結界,以免紫晶氣息被他人察覺。
但意外的是,他的靈覺一直掃到二十里之外,都沒有感知到任何紫晶的氣息。
毫無疑問,鳳凰神宗對于這件事無比的心謹慎,將這里清理的干干凈凈,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畢竟對那時的鳳凰神宗而言,一旦被四大圣地察覺到什么,后果將無比危險。
從空中降下,踩在已經(jīng)變得厚實的土地上,云澈沉眉思索,依然無法想通這里為什么會存在多達百斤的紫脈神晶。
先前,他腦中僅僅只是晃過這份疑惑,之后事情太多,關于紫脈神晶的疑惑便被他拋之腦后。而在處理軒轅問道的同時,他忽然想到了一件絕不正常的事——百斤紫脈神晶,就算埋藏的很深,也必定會釋放出非同尋常的玄晶氣息。四大圣地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很不正常,而二十四年前,天威劍域和日月神宮的人因追殺他的父母云輕鴻與慕雨柔,還曾到過流云城……蕭鷹也是那個時候遇害。
若僅僅只是到過,未發(fā)現(xiàn)還算勉勉強強可以理解。但他們到來流云城之后,分明還在周邊區(qū)域搜尋了數(shù)天,就算沒掘地三尺也差不多了。以圣地層面的靈覺強度,為什么會絲毫沒有察覺到如此龐大且高等的紫晶礦?
何況能被派來追捕云輕鴻和慕雨柔的,必定都是帝君層面的人物……劍域那邊還是由軒轅問道這個少主親自帶領。
難道那個時候,這個紫晶礦還并不存在?
不……絕無可能。如此龐大的紫晶礦,必然經(jīng)過了無比悠長的歲月,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二十幾年內生成。
另外,根據(jù)靈覺探知到的腳下土地被暗中挖掘的深度,這個紫晶礦埋藏的并不深,相反,甚至還可以稱得上相當之淺,最淺的地方距離地面只有不到二十丈深度——當初神凰軍派了二十萬大軍駐扎此地,通過每日“演習”來弄出巨大的動靜,就是為了掩飾攫取淺處的紫晶礦而發(fā)出的聲音。
云澈站立良久,卻是百思不得其解。若這幾千年來四大圣地從來就未臨近過這片土地,因而始終沒有察覺,或許還可以勉強解釋,但要來到流云城的圣地之人部大腦短路神經(jīng)大條……實在是不過去。
就在云澈猶豫著要不要潛入山地之下一探究竟時,西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正腳步緩慢的向這邊走來。
云澈目光轉過,看到了一個身材中等,面目慈和的老人,頓時眼神一動,起身飛了過去,落在了那個老人身前:“鴻爺,怎么會忽然有興致來這里?”
老人停住腳步,然后微笑了起來:“原來是少爺。唉,馬上又是夫人的祭辰了,老爺要我來采一些夫人生前最愛的蕪蘭花。少爺,你又為何會來這里?”
在蕭門之中,云澈最敬重蕭烈,之外,便是眼前的蕭鴻。蕭鴻原并非是蕭門之人,而是蕭烈之父當年在外游歷所救起,帶回蕭門,改姓為蕭,從一直照顧蕭烈的起居,對蕭烈忠心耿耿。當初云澈與夏傾月大婚,也是由他護送陪同云澈前去接親。
每年亡妻祭日,蕭烈都會帶上一大捧的蕪蘭花。因為這是他亡妻生前最愛的花,這一點,云澈和蕭泠汐從就知道。
“我是一時起意,過來看看。”云澈看了一眼四周,道:“這四周好像并沒有蕪蘭花,要不我和鴻爺一起去別的地方找找吧。”
“不用了,”蕭鴻笑著搖頭:“少爺如今是萬金之軀,豈能陪我做這等粗事。這里往年這個季節(jié)四處可見蕪蘭花,自從神凰軍來過之后,這里被夷為平地,蕪蘭花也似乎難以找尋了,唉。”
“原來往年的那些蕪蘭花,都是在這里采的。”云澈頗為感觸的道:“起來,從到大,爺爺從來不許我和姑媽來這里玩,我甚至都不知道這里以前是什么樣子。”
“呵呵,那是當然,”蕭鴻笑了笑,感懷的道:“畢竟,這里是老爺?shù)膫闹兀瓦B他自己,在那之后都極少再來這里。”
“傷心地?”云澈微微愕然:“這里發(fā)生過什么?為什么這里會是爺爺?shù)膫牡亍!?br />
“哦?”蕭鴻面露詫異:“難道老爺至今都沒有和過么?哦……呵呵,那也難怪,那種事,老爺?shù)拇_應該不會主動和你們提起。畢竟,那也是老爺心里最痛的地方。”
“……”云澈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追問道:“鴻爺,這里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為什么會是爺爺心里最痛的地方?如果你知道的話,還請詳細的告訴我,畢竟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孩子了。在知道之后,不定,我還能有辦法幫爺爺走出這里的陰影。”
蕭鴻卻是搖頭:“幫不了的,畢竟死者已矣。不過,告訴少爺這件事倒是無妨,畢竟少爺如今已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
“少爺,你可知,當年夫人是如何過世的嗎?”蕭鴻忽然問道。
云澈道:“當年蕭鷹叔叔遭遇毒手離世,妻子殉情,他們的孩子又生死不知。奶奶受到打擊太大,心郁成疾,在生下姑媽后不久就郁郁而終……這雖然不是爺爺告訴我的,但蕭門和流云城中都是如此。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蕭烈之妻當年因喪子之痛,在生下蕭泠汐后郁郁而終,這一點,云澈十六歲前從未去懷疑過。而十六歲后,他多了滄云大陸的記憶,再想起這件事時,他所學醫(yī)術,便讓他腦中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疑惑。
所謂女柔弱,為母則剛。雖然喪子之痛痛徹心扉,但蕭烈之妻在生下泠汐之后,會將所有的注意力和慈愛之心轉移到新生女兒身上。就算心中再大的痛苦,也會努力轉為堅強——這是一個母親的能,也是母親最為偉大的地方。
再怎么也不會剛生下女兒就撒手丟下,“郁郁而終”。
何況,她當時絕非孤身一人,還有與她感情摯深的蕭烈。
所以,無論從醫(yī)道,還是人性,蕭烈之妻都不應該是“郁郁而終”,必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比如……因病而逝?
蕭鴻目視東方被踏平的山地,緩緩的講述起來:“當年,蕭鷹少爺慘遭毒手,少爺又不知所蹤,兇多吉少,夫人遭受重大打擊,每日以淚洗面,而她那時又剛剛身懷六甲,老爺怕她傷心過度,壞了身子,每日都努力的安慰和哄她開心……唉,老爺那時又何嘗不是心痛不堪,但他對夫人的感情,的確是深之切啊。”
云澈:“……”
“在夫人身懷泠汐姐大概六個月的時候,正值這里蕪蘭花開。蕪蘭花是夫人最愛之花,老爺便帶著夫人來到這里,靜賞蕪蘭花開,以圖可以稍撫她心中喪子之痛,我當時便跟隨伺候在旁。”
“從上午一直到傍晚,夫人的心情的確難得有所好轉。而就當老爺準備帶著夫人返回流云城時,卻忽然發(fā)生了一個始料未及的意外。”
“什么意外?”云澈馬上追問道。
“夫人……忽然中了一道雷。”當時的一幕已過去二十多年,但蕭鴻此時想起,依舊是一臉的驚悸。
“中了……一道雷?”云澈愣住,大腦竟一時轉不過來:“什么意思?怎么會好好的……中雷?”
“我和老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蕭鴻嘆聲道:“蕪蘭花開,晴空萬里,天空別陰云,連片薄云都沒有。卻忽然有一道雷電從天而降,剛好劈在夫人的身上……而且那道雷,還是奇怪的黑色。”
“……黑色!?”
“沒錯,我和老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的確是一道黑色的雷,我和老爺都是平生僅見。它的顏色,還有它的出現(xiàn)都無比的詭異,老爺那時以為是有人暗算,是殺死蕭鷹少爺?shù)膼喝擞只貋頂夭莩耍┡覍ぃ降兀宋覀內耍僖矝]有其他的人影,之后,也始終沒有其他的意外出現(xiàn)。”
“那之后呢?奶奶她中了黑色的雷電后怎么樣了?”云澈急聲問道,眉頭死死皺緊。
晴空落雷就極不正常,若是他遇到,第一反應也定然是有人為之。而黑色的雷電……雷電玄力的基礎色為紫色,他云家的紫云功在達到極高層面后,會質變成紅色的雷電,但無論天玄大陸還是幻妖界,還是當年的滄云大陸,他都從未見過、聽過哪個人、哪個宗門的雷電之力能呈漆黑之色。
倒是焚絕塵和軒轅問天釋放黑暗玄力時,極度壓縮的黑暗玄力有時會形成雷電狀的玄光,看上去像是黑色的雷電……但,二十多年前的天玄大陸根沒有黑暗玄力的存在,唯一能動用黑暗玄力的弒月魔君正被牢牢的封鎖在大陸之外的弒月魔窟中。
“被雷電所中的夫人當場昏迷,之后更是昏迷了整整三天才終于醒來,不過奇怪的是,夫人身上卻完沒有被雷電所傷的痕跡。但那之后,夫人的身體變得格外虛弱,白日時常驚厥,夜間噩夢連連,老爺遍尋城內城外名醫(yī),試過各種大補補,都毫無起色。后來,夫人整整懷胎十三個月,才終于生下姐泠汐,之后,她的身體便每況愈下,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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