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瞧著上官飛燕,臉上漸漸泛起了苦笑之色。
王動單手一迎道:“請坐!”
陸鳳,花滿樓于是坐下,隔桌與王動相對,上官飛燕不知從哪里取來了一壇酒,三只金杯,斟滿了三杯酒。
王動取了一杯酒,舉杯道:“先干為敬,請!”言罷,一飲而盡。
陸鳳舉杯在鼻間微微一嗅,面上露出微笑,飲盡杯中酒后,高聲贊道:“好酒。”
王動自上官飛燕手中接過酒壇,一邊斟酒,一邊道:“這里儲有上百種好酒,但像這種等次的酒卻也不過兩壇,我知陸兄會來,便特地留下了一壇以饗貴客。”
“看來我口福真是不淺。”陸鳳淡淡笑道:“但酒既已喝了,王兄可否解我心中疑惑?”
王動袍袖一舒,淡淡道:“陸兄有什么問題,不妨一一道來。”
陸鳳環(huán)顧四周一圈,問道:“這里是否就是青衣第一樓?!”
王動不置可否道:“好像是。”
陸鳳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原來你真是青衣樓主,這我倒真是沒想到。”
“哦,何以見得?”王動轉(zhuǎn)動著酒杯,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陸鳳有他的理由,“這里既然是青衣第一樓,而你又在這里,當(dāng)然就是青衣樓主。”
上官飛燕忽然展顏笑道:“那看來我也是青衣樓主。”
陸鳳道:“何以見得?”
上官飛燕問道:“這里是不是青衣第一樓?”
陸鳳點頭道:“好像是。”
上官飛燕笑了笑,“這里既然是青衣第一樓,我恰好又在這里,我當(dāng)然也是青衣樓主。”
陸鳳微微一怔,苦笑道:“這樣來,我可能也是青衣樓主……。”
上官飛燕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
“你都可能是青衣樓主,為什么我不能是。”
“你知不知道青衣樓是個什么樣的組織,這個組織又有多少人?”上官飛燕不答反問。
陸鳳嘆了口氣,道:“我雖然對青衣樓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這個組織一共有一百零八座樓,每樓又有一百零八人,部加起來人數(shù)已逾萬。”
上官飛燕淡淡道:“這只是青衣樓擺在明面上的人,你知道一個龐大的組織要想運作,衣食住行永遠(yuǎn)都是首要之務(wù)。若是把這些人也加上,人數(shù)或許還要多上一兩倍。”
她聲音一頓,面上泛起一抹冷笑,“幾萬人的開銷,光是每天的吃穿就已是一筆巨資。像你這樣的窮光蛋,又怎么可能是青衣樓主?!”
陸鳳一生之中被人罵過混蛋,也被罵過酒鬼,可讓人罵作窮光蛋倒也是第一次。
凡是混過幾天江湖的,誰不知道陸鳳身上隨時都能掏出五千兩銀票?
一個隨時隨地都能拿出五千兩銀票的人,怎么可能是窮光蛋?
偏偏這次陸鳳還真不能反駁,他只能苦笑:“看來要想當(dāng)青衣樓主。首先必須是個有錢人,窮光蛋是萬萬不行的。”
“沒錯。”上官飛燕冷冷道。
王動緩緩飲盡杯中酒,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也不是青衣樓主。”
陸鳳有些意外,“你也不是?”
“我身上的錢或許比陸兄還少。像我這樣的窮光蛋又怎么可能是青衣樓主?!”王動緩緩道:“這里的確是青衣第一樓,但在這里的所有人中,真正的有錢人只有一個。”
“霍休!”陸鳳嘆了口氣,苦笑道:“當(dāng)然是霍休。”
王動道:“以陸兄的智慧。其實早該想到了,青衣樓這樣龐大的組織。放眼天下,又有幾個人能養(yǎng)得起?你之所以忽略了這一點,只因為你太重視朋友,而霍休恰好就是你的朋友。”
陸鳳沉默片刻,又看向了王動,目光忽地銳利起來,“就算以前你是個窮光蛋,現(xiàn)在你卻一定已是有錢人,比天下間任何人都要有錢!”
王動只是笑了笑,沒有話。
陸鳳續(xù)道:“霍休的武功當(dāng)然是你廢了的,也是你把他關(guān)起來的。”
王動沒有否認(rèn),點了點頭,“是我。”
“你將他關(guān)起來,當(dāng)然是為了他的錢!”陸鳳聲音平淡,目光卻發(fā)銳利:“現(xiàn)在霍休所有的錢恐怕都已變成了你的,或許,連青衣樓也不例外!你以前可能不是青衣樓主,但現(xiàn)在卻一定已經(jīng)是了。”
王動搖了搖頭:“我不是。”
“你不是,難道她是?”陸鳳看向了上官飛燕。
“當(dāng)然也不是她。”王動笑了笑,袍袖展動,緩緩道:“誰都不是青衣樓主,連青衣樓都已沒有了,那來的青衣樓主?”
“沒有?!”陸鳳皺了皺眉頭。
“沒有的意思就是不存在,現(xiàn)在已再無青衣樓,只有青龍會。”王動微微笑道:“天青如水,飛龍在天!倘若陸兄有一日行走江湖,聽到這句話,切不可忘記,這表示青龍會已經(jīng)到了。”
陸鳳沉默了,他瞬間就明白了王動的想法,承繼青衣樓,雖可搖身一變成為新的青衣樓主,卻不免已打上了別人的印記,而將青衣樓改組為青龍會,卻是將其徹底消化為自己的力量。
“陸兄現(xiàn)在還有什么問題?”
陸鳳深深吐出一口氣,沉聲道:“現(xiàn)在我已只有一句話。”
“什么話?!”
“我還缺一個公道。”
陸鳳目光如炬,盯著王動,他的神色雖依舊沉穩(wěn),臉上也無怒色,但世上又有誰敢覷陸鳳?
花滿樓自發(fā)現(xiàn)上官飛燕后,便一直沉默不語,可只要陸鳳一出手,他自不會袖手旁觀。
或許花滿樓是個瞎子,可這個瞎子卻絕對是世上最可怕的瞎子!有些時候,或許比陸鳳還要可怕。
舉世之大,又有誰能擋陸鳳,花滿樓聯(lián)手一擊?
王動卻仍是沉著而淡定,氣度更是從容,淡淡道:“現(xiàn)在陸兄當(dāng)然也該知道所謂金鵬王,丹鳳公主早已死去,委托你向獨孤一鶴,閻鐵珊,霍休三人討回公道的‘丹鳳公主’,不過是上官飛燕假扮。”
陸鳳轉(zhuǎn)頭瞧向了上官飛燕,嘆道:“來的時候,我遇到了雪兒!她已將事情告訴了我,但沒瞧見你之前,我總難以相信。”
上官飛燕嫣然笑道:“現(xiàn)在你是否已經(jīng)相信了。”
王動道:“上官飛燕已在這里,陸兄是為誰討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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