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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黃昏時分,落日余暉灑落湖中,珠光閃爍,如同明珠寶玉深藏湖內(nèi),有清風(fēng)徐拂而來,湖水泛起道道漣漪,碧波一沖而開。
王動攜著趙倩踏上綠洲中最高的一座樓,名湖風(fēng)物,湖光勝景,一覽無遺。
“水色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靈幻天!名湖秀色,如詩如畫,確是教人賞心悅目,倩公主覺得如何?”王動負(fù)手立于高樓上,眼望天際一線紅霞道。
趙倩默然片刻,芊芊玉指撫于箭傷處,道:“倩兒在想,那時候死了該多好,你何必要救我?!”
王動五指向天箕張遮住眼睛,稀疏的紅光自指縫灑下,微微笑道:“這一倩公主還真不該問我,你該去問射你的那名箭手!倘若他箭法夠準(zhǔn),再多移那么幾寸,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與你收尸了。”
趙倩手指微微一僵,一張秀美的臉蛋上露出不知該嗔怒還是氣苦的神色。
如此惱人的話,她當(dāng)真是首次聽。
“倩公主今年是十六歲還是十七?”王動話鋒一轉(zhuǎn),問道。
“十六!離十七還差了五個月!”
王動笑道:“二八年華啊,娉娉裊裊,青春無敵,正是人生中最為美好的時刻!倩公主從一出生,恐怕這還是第一次出趙國王宮吧,你可知縱是趙國,魏國加起來也不過是江山一隅。彈丸之地!”
“你可知宇內(nèi)之浩瀚廣闊。遠(yuǎn)遠(yuǎn)超乎你的想象。世間河山之秀色可奪人神魄,山河之壯麗亦能教人嘆為觀止……還有那人間世之精彩,酸甜苦澀,個中滋味……江湖之濤聲運(yùn)起,一代新人勝舊人!大千世界,萬千精彩,只怕倩公主想破了腦袋也難以形容其中之萬一,此中盛況。倩公主難道不想見識一下嗎?”
趙倩妙目生光,面上露出神往之色,旋即垂頭低聲道:“倩兒自出生起,命運(yùn)就已決定了!你不要再戲倩兒了好么……,倩兒要回去了。”一低頭,轉(zhuǎn)身便要朝樓下跑去。
“倩公主想飛嗎?”
王動一伸手牽住趙倩,目光直視后者的眼睛,緩緩道。
趙倩只覺得對方目光深邃,難以測度,偏又有一種奪人心魄的神采。直教她難以逼視,俏臉一側(cè)道:“飛?”
她嘆了一口氣。續(xù)道:“倩兒也想變成鳥兒,自由自在的飛翔,但這卻是不可能的。”
王動哂然一笑道:“年紀(jì),如此多的嘆息,你自覺生無可戀,實(shí)則可笑之極!而且鳥類縱是能飛,也稱不上自由自在!”
話之間,袍袖一卷樓上一簇鮮花,一截花枝立時截斷,離弦之箭般沖射長空,只聽一道輕響,一只翠羽鳥自半空中跌落下來。
王動袍袖一卷,一道勁風(fēng)掃過,將其卷入指掌之間,隨即攤開掌心,那翠羽鳥在他掌心內(nèi)不住掙扎,卻似被一股無形之氣罩住,始終無法掙脫。
王動目視趙倩道:“你覺得它是自由自在的么?”
趙倩看著王動掌心中的翠羽鳥,顫顫道:“鳥兒自由自在的在天上飛,你為何要將它打下來?!”
“倩公主是生氣了么?還是覺得自己也是籠中之鳥,因而有兔死狐悲之感?!”王動反問一句,一揮手,那翠羽鳥脫手飛出,翅膀扇動,倉惶逃竄而去。
“倩公主想飛嗎。”王動又問了一遍。
“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何必再來戲耍——。”趙倩氣惱道。
看見趙倩生氣,王動反而笑了,截口道:“我還道你已不會生氣,原來還是會發(fā)怒的!不過我只問你是想還是不想?”
趙倩咬著嘴唇,一雙美目瞪著王動,一言不發(fā)。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王動笑了笑,放過拉住趙倩的手,趙倩轉(zhuǎn)身就欲下樓,突的香肩一沉,已被一只手?jǐn)堊。鮿釉谒叺溃骸艾F(xiàn)在,我來帶你飛!”
下一刻。
趙倩低呼一聲,她發(fā)現(xiàn)她自己真的已飛了起來,就像是被一道清風(fēng)裹住,身體輕飄飄如無物,一朵云彩般飄出了樓。
清風(fēng)撲面而來,拂亂了她一頭青絲長發(fā),她驚呼一聲,立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竟身在十?dāng)?shù)米的高空中,腳下是雅湖筑崎嶇的假山,精致的花園。
如此巨大的高度,嚇得她不敢動彈,連眼睛也逼了起來,一人在她耳邊輕笑道:“將眼睛睜開來吧,如此秀麗景色,若不欣賞,豈非可惜之極?”
直到這時,趙倩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被王動攬?jiān)趹阎校嫔下舆^一抹羞意,可一雙美麗的眼睛卻是睜了開來,凝視著下方景色,只覺得心中跳動著一股歡快的情緒。
這還是自項(xiàng)少龍死后,她首次有這樣的感覺。
她突然張開雙臂,想要?dú)g呼,想要擁抱這片大地,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似已經(jīng)遺忘掉了。
但是就在這時,身體驟然急速下降,她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伸出雙臂將王動抱緊。
王動哈哈一笑,足尖一,擁著美麗的公主,身如柳絮般飄往湖面,粼粼波動,淡金色的流光返照在兩人身上,如若凌波而過的神仙中人,不類凡塵。
紀(jì)嫣然聽得動靜,奔出筑,瞧見這動人心魄的一幕,不禁掩住嘴,秀麗的容顏上露出難以掩飾的驚震之色。
王動,趙倩竟然在飛?
“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紀(jì)嫣然妙目流轉(zhuǎn),喃喃輕語!
這是莊子逍遙游中的一段,記載了列子御風(fēng)的故事,以前紀(jì)嫣然一直當(dāng)這是傳,現(xiàn)在才知世上真有可御風(fēng)而行之人。
王動自也瞧見了紀(jì)嫣然,身形飄然而落之際,袍袖拂中湖面,波紋蕩漾開去,人已如飛星般射出,在湖中長橋上一,擁著趙倩落入庭院內(nèi)。
趙倩嬌軀酥軟,軟綿綿沒有一絲氣力,過得好片刻才推開王動,雙頰上帶著一絲暈紅,突然又想起項(xiàng)少龍,心中升起一絲背叛的愧疚感。
王動察言觀色,知曉應(yīng)是已打消了趙倩的死志。
其實(shí)在他看來,趙倩跟項(xiàng)少龍之間的感情根沒有那么深厚,兩人相識也不過一月光景罷了,最初連幾句話都沒怎么談,也就是項(xiàng)少龍護(hù)送趙倩前往魏國的這十幾天里,項(xiàng)少龍接連打敗了幾批馬賊,又誤打誤撞破了少原君意圖奸淫趙倩的陰謀,這才以英雄救美之姿俘獲了美人芳心。
另一方面,趙倩雖貴為趙國公主,在王宮中卻是深受煎熬,其父孝成王好男風(fēng),淫樂成性,根不在乎這么一個公主!其母也是早早就被趙穆害死,就連她自己也受到趙穆覬覦,偏偏趙穆卻是孝成王的好基友,深受孝成王寵幸。
隨后趙倩又被當(dāng)作了政治上的籌碼,隨手便被孝成王賣出去成為和親的對象。
正是如此,作為第一個對她表示關(guān)心的對象,再加上項(xiàng)少龍人長得不差,又有不錯的身手氣概,泡妞手段更是非凡,趙倩一個從在深宮中長大的公主哪里是對手?迅速就淪陷了。
項(xiàng)少龍一死,趙倩就想著自尋短劍,固然有感情因素存在,但更關(guān)鍵的還是她沒了依靠,心中絕望的緣故。
“倩公主今后有何打算?是留在大梁還是回趙國?”王動問道。
趙倩秀眸一紅,搖頭道:“不,我絕不留在大梁,若讓我待在大梁,趙倩寧愿一死,但我也不愿意回趙國!倩兒也不知能去哪里?”
“我明白了。”王動了頭,緩緩道:“既然如此,你便隨我學(xué)劍吧!不要你學(xué)完部,只要你能學(xué)得我一分劍術(shù),放眼天下之大,便再無一人能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讓我……學(xué)劍?!”趙倩呆了呆,訝然道,她從到大唯一一次摸兇器便是打算結(jié)果自己。
“不錯!”王動道:“沒有誰是天生的劍手,也沒有人會是注定了的命運(yùn),隨我學(xué)劍,用劍來掌握你的命運(yùn)。”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紀(jì)嫣然已自另一座院子踏出,目光深深凝住在王動身上,嘆道:“列子御風(fēng),旬有五日得還!王兄也是御風(fēng)而行,雖遠(yuǎn)不及列子,卻也是神乎其神,教嫣然大開眼界。”
她嬌嘆一聲,嫣然一笑道:“不過教一人是教,教兩人也是一樣,王兄可否對嫣然一視同仁呢!”
“紀(jì)姐難不成是想拜我為師么?”王動笑了一聲。
“拜王兄為師也未必不能,不過事先還得讓嫣然瞧瞧王兄的劍術(shù)是否值得令我心甘情愿的叫上一聲老師。”紀(jì)嫣然精致無雙的容顏上綻放出燦燦笑容,忽的反手一抹,一柄長劍出現(xiàn)在掌中,嶄然寒光流瀉開來。
她那一雙秋水一般的眸子瞬間銳利起來,閃爍寒芒,嬌斥一聲道:“看劍!”
嬌喝聲中,紀(jì)嫣然身形鬼魅般突進(jìn),腰身一扭,掌中長劍倏然遞出,劍光閃爍,寒光瞬間罩向王動周身三尺。
王動一笑,動也未動,待到那一劍刺進(jìn)時,食中二指拈出,只聽咔嚓一聲,劍鋒已被夾斷。
身形稍微一側(cè),從容避開劍體,寒光一進(jìn),食中二指間拈住的一截劍鋒已抵住紀(jì)嫣然喉嚨。(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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