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大步走出,蕭子hūn等人ù呵斥,但一股無形的勁氣迫來,幾個人非但不出話來,身形更是被迫得踉蹌后退。
軒轅三光怔了怔,目光閃動,厲喝道:“格老子的,你這廝又是什么人?”
王動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身形一進,已站在了江別鶴面前。
江別鶴微微一愣,微笑道:“敢問兄弟尊姓大名,江某人可有得罪之處么,還請賜教。”
王動道:“你就是江別鶴?”
“正是,江某……。”
江別鶴一句話尚未完,王動已截口道:“但我看你卻不像江別鶴,反倒是很像另一個人!”
江別鶴又是一怔,笑道:“哦?兄弟看江某人像誰?”
王動道:“我瞧你像極了昔rì燕南天之拜弟,江楓身邊一書童江琴!”
這是江別鶴平生最大的秘密,換做其他人,縱是狡詐如狐,老謀深算如岳不群之輩,被人一口道破自身絕密,恐怕也要大驚失sè,但江別鶴臉sè竟是絲毫不變,反而微微一笑道:“江楓江大哥乃是別鶴最為仰慕的恩兄,昔rì別鶴受其大恩,言談舉止亦是受其影響,能與恩兄身邊的書童相似,亦是我的榮幸。”
王動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嘆息一聲道:“江別鶴,你果然是江別鶴!放眼當世,除了江別鶴,還有誰能有如此厚的臉皮?”
此話一出,江別鶴神sè未變,蕭子hūn,何無雙等幾人已是勃然大怒,暴喝一聲:“放肆!”
蕭子hūn號稱玉面神判,一手判官筆,筆法老練,狠辣無比,鬼影子的則是何無雙輕功一展,便如鬼魅一般。如影隨形,金獅李迪亦是名符其實,一出手當真如狂獅飛撲……
但是,所有的攻擊落到王動身前三尺,突然已被截住,沒有人瞧見王動如何出手。他更像是連動也未動。蕭子hūn手中的判官筆已經崩碎,鬼影子也像是曝于烈陽之下消散無形,金獅剛撲到半空,便已被定住……
幾個人連哼聲都未發出,身體卻已經被轟得飛了出去。
軒轅三光突然瞪大了眼睛,江別鶴臉sè也變了變,道:“尊駕果然了得,但蕭兄,何兄幾位非但是江某的同道好友。亦是江南武林中的正義之師,江某縱是不敵,也不得不代江南武林同道向尊駕討個法。”
“好一個仁義無雙的江南大俠!”王動哂然一笑,話鋒一轉道:“但你若認為我是來為江楓報仇,那便是大錯特錯。”
“如我所,我來此只為與你打個賭。”
王動伸出右手。掌心攤開,緩緩道:“我的賭法十分簡單,我向你出手三招,擋得住,你活!擋不住,死!”
這賭的就是ìng命了,在軒轅三光看來。實在沒有半技術含量,但是賭法卻令他不禁搖頭嘆氣,他已見識過江別鶴的武功,那剛柔并濟。虛實相佐的一掌實是驚人,眼前這人雖然高明,但他絕不相信,江別鶴連三招都撐不過!
甚至環顧天下,軒轅三光也不認為有誰能做到。
江別鶴也愣了愣,大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好!”
大笑聲中,他已經一掌推出。
這一掌雖無先前震破圓桌時的剛柔變化,但卻是奇快無比,風聲一響,已印到了王動胸前,速度之快,環顧江南武林,只怕也沒幾人能夠做到。
軒轅三關瞧見這一掌,又嘆息起來。
但是王動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指突然劃出,當空劃了個圓弧,一引,一轉!江別鶴拍出的一掌竟已被包裹了進去,掌力倒卷而回,只聽噗嗤一聲,已擊中江別鶴胸口。
“移花接玉!”
軒轅三光失聲驚呼道。
江別鶴臉sè也是大變,他早已知道對方武功非同可,這一掌極難奏功,因此這拍空一掌快則快矣,實則只出了三成內力,純為試探之招!
但是對方化解之法竟像極了移花接玉,這——
情勢急迫,已容不得江別鶴多想,那一掌之力反擊在他胸口,江別鶴悶哼一聲,身體借勢倒縱而出,飛縱之際,掌中金光一閃,一柄金質摺扇落入掌心。
唰的一聲,摺扇出,也不知觸動了摺扇中什么機括,只聽嗤嗤風聲劃破空氣,數十道寒光噴shè去。
江別鶴連瞧也不瞧一眼戰果,凌空倒翻,一掌擊在門沿上,飛掠而去。
轉瞬之間,他就縱出了大堂,閃到了大街之上。
“我才只出了一招,你走得掉么!”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在江別鶴背后響起,他吃了一驚,摺扇一轉,反手擊去。
江別鶴的應變不可謂不快,金光一閃,戳向王動眉心。
嗤的一聲,刺出的金光忽然凝住。
兩根手指憑空出現,只是輕飄飄一夾,這凌厲迫人的一擊竟再也攻不出去,江別鶴這一擊縱是有著蛇的變化,被這兩根手指一夾,也如同被夾中了七寸一般,再也動彈不得。
幸好江別鶴還能動,他突然一聲長嘯,雙臂張開,兩只拳頭正要轟出,手臂突然一疼,劇痛!
強烈的痛楚涌了上來,但這還沒有完,金光一閃,那一柄金質摺扇突然轉向,嗖的一聲飛shè擊出,只在他胸口上一擊。
咔嚓一聲脆響,江別鶴只覺得胸膛一陣劇痛,胸骨已然碎裂開來,他雙眼一翻,很干脆的暈死了過去。
王動單手一抓,老鷹抓雞一般將江別鶴提在手中,身形連閃,片刻之間,已消失在大街上。
大街上,一群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目瞪口呆,這變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似乎就已塵埃落定,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以不可思議的聲音道:“剛才那人,好像是江南大俠?”
“江別鶴,江大俠?”
“除了那個江南大俠,還能是誰?”
“可是。江大俠已有三四十歲,那人未免太過于年輕了。”
“不!我的是被抓走的那位!”
“什么?”驚呼之聲,連綿不絕。
江湖之中,消息傳遞極快,短短一rì工夫,江南大俠江別鶴被人擒拿而去。生死未卜的消息已然傳遍江南武林。
巫峽自巫山縣城東大寧河起。至巴東縣官渡口止,長四十六公里,綺麗幽深,磅礴大氣,景sè之秀麗,天下少有。
唐代詩人李端有云:巫山十二峰,皆在碧虛中。回合云藏rì,霏微雨帶風。猿聲寒過水,樹sè暮連空。愁向高唐望。清秋見楚宮。
王動站在巫峽兩岸最高峰的一端,遙望如畫山水,雖然沒見到楚宮,但巫峽層巒疊嶂,云騰霧繞的秀美景sè,卻是盡收眼底。
峽谷之中。江水洶涌翻滾,奔流無盡,一只烏篷船飄飄蕩蕩,停泊在谷內,奔流的江水,竟然無法將其帶走。
船上,白發艄公披著蓑衣。頭戴斗笠,仰頭朝峽谷上空看了一眼。
空中纏繞的霧氣,也無法擋住他的眼睛,目光穿透霧氣。落到了王動身上,忽然嘆了口氣。
船頭,圓臉的少女將一雙白嫩的腳放進江水中,洗濯起來,神sè卻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王動負手而立,山風拂來,青衫獵獵飛揚。
史老頭,史蜀云的目光,他早已察覺,但卻沒有去看哪怕一眼。
江別鶴被他抓了過來,也是隨手一丟,棄置于地,便不再去管,甚至就連江別鶴的穴道都沒有封鎖!
現在,江別鶴就靠在峽谷上一顆樹下,他神sè萎靡,似乎沒了半生氣。
事實上,江別鶴受的傷雖然重,但決不至于達到動彈不得的地步,只是他根不敢逃跑。
王動俯瞰著谷間霧氣流瀉,江中浪花翻騰,他的目光似乎在探尋著什么,又似游離在天地之間,沒有半焦距。
心神之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靜。
移花宮主來否不來,到得此時,對他而言都已不算重要,不管如何,他的jīng氣神都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但是,王動很清楚,哪怕他保持著最巔峰的狀態,在面對移花宮主時,依然沒有半分獲勝的希望。
他雖然沒有見識過移花宮主的厲害,但卻與花無缺交過手。
與花無缺交手當然不是什么游戲,而是借此推斷出移花宮主的境界。
移花宮主,邀月,憐星……究竟達到了什么境界?!
王動沒有再去想,因為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輕微之極,如同一縷清風,又像是一滴水滴落,但就是這細微的聲音,卻清晰無比的滴打在他的心靈深處,在平靜之中掀起了一絲漣漪。
王動心陡然一緊,他雖然沒有看見,卻已然知道,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峽谷之中,史老頭那雙手突然握緊,掌中的木槳啪的一聲斷裂開來,他的瞳孔已在收縮。
岸上高處,不知何時,已突然多了一條白衣人影。
史老頭瞪大了眼睛,他一直注意著山峽上,但這白衣人影究竟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他竟然然不知。
這條白衣人影既像是一縷清風,又像是峽谷之中那漫天霧氣中的一部分,似乎來就在那里,又好像是剛從霧氣中走出。
她便如同踏在空氣之中一般,沒有半分重量,輕飄飄的已落在一截比筷子還要細的樹枝上,但是那細細的枝椏竟似也沒感受到她的重量,一都未向下沉去。
“你可知,從二十年前,天下之間,已無一人再敢向移花宮出手。”
一個優美的語聲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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