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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鋪了了滿地、即使成天被車輛和進化者們的大腳丫子碾來碾去仍然愈發(fā)旺盛并開始分株的納香紅豆鍍上了一層蒙蒙的綠色光輝,非常漂亮。
——漂亮個毛啊,漫山鬼氣森森的綠光,充當(dāng)次品恐怖片現(xiàn)場連道具燈光都特么可以省了。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愛是一道光,綠到你心慌。
挺有道理的。
這群家伙吃飽了喝足了,一個個橫七豎八的或躺或坐,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著。
沒多大會工夫,除了抱著三黃靜坐參悟xx神功似的術(shù)士和默默發(fā)呆的溫重酒剩下的所有人都迷瞪過去。
再有三五分鐘的樣子,燕回山在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瑟瑟發(fā)抖。
林愁:“......”
我究竟犯了什么錯,已經(jīng)躲到離基地市兩百公里的荒山野嶺還要每天感受這種慘無人道的呼嚕聲?
這種情況根本不允許林愁有一點睡意——本帥現(xiàn)在流的淚都是當(dāng)初腦子里進的水,究竟為啥會同意讓這群進化者把車停在山上然后留宿過夜來著??
一個個家伙實力啥嘛樣完全看不出來,打呼嚕的本事倒是個頂個驚天地泣鬼神。
你們丫的打呼嚕時的努力有十分之一用在提升實力上一個個的這會兒早都已經(jīng)走上人生巔峰了好么,咸魚成這個鬼樣子就沒有一絲絲羞愧嘛?
店里。
沈大儒揉了揉腦袋清醒過來,通紅略腫的眼睛看向四周,
“這是哪兒?”
回了半天神,沈大儒才把醉酒前的一些東西整理歸位。
“呃...我睡了多久?天都黑了?”
一出店門,瑩瑩的綠意將沈大儒從上到下染了個通透,淡淡的。
沈大儒用拳頭輕輕捶著腦袋,
“想不到夜晚的燕回山這樣漂亮啊。”
涼亭下面幾張桌面拼到了一塊,歪歪扭扭擺著幾個椅子。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淡淡的酒味和某種食物的香氣,沈大儒用力吸了吸鼻子、喉結(jié)蠕動,
“糟,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感覺吃了很大的虧!”
身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錯過的多了去了。”
沈大儒下意識的向聲音來源看去,只見一個綠乎乎的玩意窩在門檻子旁邊的陰影里,正盯著他看呢。
——這種感覺讓人心里發(fā)毛。
沈大儒一個趔趄,好在沒失態(tài)。
捂著胸口回了回氣兒,
“林,林愁?”
“是我,你回不去基地市了,一會下去和吳恪擠擠湊合一宿吧。”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你再睡會兒的話,就是明天了,”林愁伸手從自動販?zhǔn)蹤C里按出來一瓶冰涼的肥宅快樂水丟給沈大儒,“一個普通人和黃大山拼酒,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這瓶我請,向勇士致敬。”
“......”
對于一個疑似喝酒喝出第二人格的家伙,也就毫無概念的沈大儒才會上丫的當(dāng),真喝倒了那貨沒準(zhǔn)就是紅眼珠子的醉拳版黃大山出來陪你接著喝,想想那場面簡直酸爽。
山爺?shù)纳矸莺蛯嵙Π蔚煤芨撸g接導(dǎo)致白穹首沈峰等人壓力很大,最近瘋狂做任務(wù)賺票子都不怎么露面了。
唯一一個能牽制黃大山喝酒的“老媽子”級白老大不在,黃大山可算是放開了浪哩個浪,嘚瑟的不要不要的。
鬼知道就他這么折騰下去那個據(jù)說已經(jīng)被鸞山巫老太太壓制的“體術(shù)”版山爺會不會重新蹦出來。
紅眼山爺約等于五階進化者的體質(zhì)、打得一手好醉拳,上次出來還是林愁把他拍暈了事——這也就是在燕回山這樣成天各種大佬遍地走的地方,要是扔人堆兒里,指不定折騰出什么幺蛾子呢。
就這樣,黃大山這貨還有事沒事的跑花街柳巷和人吹水喝酒,完全不當(dāng)回事。
沈大儒勉強牽動嘴角算是笑了,抱著可樂桶按在腦袋上,
“嘶...爽啊...”
伴隨著各種呼嚕聲,沈大儒又回了好一會兒神。
想到一種可能,
“這些,不會都是山爺喝倒的吧...”
“正是本親王,”穿山甲號車頂上,山爺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的,突然睜開眼睛嚷嚷了一句,“唉,喝不倒溫大人真是令我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
溫重酒:“......”
沈大儒:“......”
林愁都無語了,感情這家伙還留著余力呢!
沈大儒嘴角抽搐,喝倒溫大人?
四處看去,果然在某個角落里看到了怔怔發(fā)呆的溫重酒。
印象中從來都是翩翩君子一樣的溫重酒此刻臉紅脖子粗的,這應(yīng)該是到量了吧?!
沈大儒無語了一陣,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想不到林老板這里到了晚上景色這么好,呵呵,要是我有一處這樣的地方,肯定寶貝的跟什么似的——我能帶些納香紅豆的種子回去種種試試么?”
沈大會長,你還真不怕你家半夜鬧鬼是咋的!
林愁說,
“種可以,不過它們發(fā)光可不是自帶的,你還得養(yǎng)幾窩黑牙蠕蜥才行。”
“什么...蜥??”
林愁隨手一指,
“喏~”
山坡某處的涂層微微抖了幾下,內(nèi)里透粉外表被映得嫩綠的疑似由水晶構(gòu)成的小秋從草叢里露出個腦袋,茫然將嘴巴張大成了o形,呲著兩顆幾乎沒法看清的小黑牙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看”了幾個來回,一個猛子重新扎進地面,土層對它來說就像是平靜無波的水面。
沈大儒楞了有十幾秒,伸手比量個長度,
“這是黑牙蠕蜥?!黑牙蠕蜥不是才這么點大么...剛才那條...”
“所以我說你得多養(yǎng)幾窩才行啊。”
林愁琢磨著:
話說小秋又粗了不少——要不,也考慮下泡酒?
那條蛇罷工了,沒有蛇膽用,最近老想拿點什么東西泡一泡酒的樣子。
“嘿嘿...哈哈...咱林大老板是不是對巨大化的生物有些特殊的偏愛啊,emmmmm。”
沈大儒默默的想:
絕對沒跑了,說起來這滿山的動物植物就沒有一個體型正常的,連術(shù)士大爺抱著的那只雞不算腿和脖子都特么得有半米將近一米高了吧?
唯一中規(guī)中矩的就是那只牛和血腥蒺藜...
然而,沈大儒并不知道的是某海防線下面的海底還沉著毛球的“高達”,能把整座燕回山都背在背上!
至于毛牛,人家還只是幼崽好么。
沈大儒的思維繼續(xù)發(fā)散,突然聯(lián)想到某個負(fù)責(zé)刷盤子的女巨人,
“嘶...”
我,沈大儒,滿倉大胸姐!不接受反駁!
——什么?什么貓?
沈大儒從來沒見過滾滾身上的兩只貓...
但是這個問題林某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那是食材,儲備食材,價值兩千萬的儲備食材,只是目前正處于育肥期而已。
至于育肥完成之后還能不能合理合法的放在砧板上么,咳咳...
偶爾林某人或許也想給四狗子整個紋身,刻上“儲備食材”的字樣。
當(dāng)初要不是大胸姐堅決反對,四狗子這會兒別說是升級成牛嗶閃閃的六階牛汪了,升級成冥界導(dǎo)盲犬或者城管執(zhí)法大隊還差不多。
相同的例子還有和獰貓黑白同樣受滾滾大人庇佑、靠賣膽艱難求生的小青,受術(shù)士大人及所有幸運值e-進化者庇佑的三黃,受毛球庇佑并偶爾充當(dāng)某林足球的毛牛。
咳,扯遠(yuǎn)了。
林愁幽幽看著沈大儒,
“為啥我總覺得你腦子里轉(zhuǎn)悠著什么與“高學(xué)歷”、“沈會長”這些身份不太相符的念頭。”
“......”
今天晚上不宜聊天,酒喝多了的人,臉太直!
這么想著,沈大儒嘴巴卻并沒有閑著,
“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可惜了,可惜當(dāng)初選房子的時候沒選到一處帶小山頭的院子,可惜沒法像林子你一樣種上這么一院子會發(fā)光、香氣清遠(yuǎn)又能結(jié)好吃果子的植物啊,不然,依山靠海春暖花開......光是想想就覺得特別舒服。”
“其實我特別羨慕住小山頭的人,基地市里面有不少小山頭,不高,但是站在上面就能看到黑沉海,大海啊~”
黃大山不屑的吐槽,
“海有啥可看的,沒事兒就去爬東門城樓子啊,啥都能看見,老子就不喜歡,好像還有點暈船!”
林愁眨眨眼,
“看海?嘿......其實我在海上的時候偶爾就感覺不愿意回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走看看,感受大海美食相伴,路過一個海島就用上面的特殊食材做幾道新菜,嘿,也挺帶感!”
后面的話林愁沒說出來:
溜達個十年八年的,或許就會覺得沒意思了吧。
那時候基地市的這些人會做什么呢,還是老樣子砍砍活尸殺殺異獸,隔三差五和虛獸斗個地主?
那自己熟悉的人呢——
司空依舊揮金如土萬家生佛、大傻繼續(xù)燒舍利子、白十八爺會不會改名成白三十六爺白七十二爺乃至白一八零把爺什么的、衛(wèi)天行還是滿世界的尋找美食...
(哦,或許這位咱們可以搭個伴兒的)
至于山爺么,恐怕就會常駐鸞山王宮侍寢了吧,偶爾從床上爬起來捂著內(nèi)傷的大腰子一邊灌虎鞭酒一邊兒無聊的和另一個人格聊聊天吹個牛逼?
“......”
林愁忽然打了個冷顫。
臥槽,本帥今天狀態(tài)有點古怪啊!
——嗯,酒這個東西,果然是不能多喝。
黃大山一骨碌從車上跳下來,
“臥槽你可別,你小子一拍屁股跑路了俺們可咋辦?”
溫重酒和術(shù)士也一起看過來。
林愁撓撓頭,
“我就是想想,荒野上還有這么多食材等著我呢不是,一天一樣也夠我做幾輩子菜了。”
黃大山這才放心,
“草,你個驢曰的嚇?biāo)览献恿恕!?br />
“滾。”
“人家老沈偶爾文青一回也說得過去,你跟著嘚瑟個什么勁兒啊,你丫一鉆錢眼兒里摳都摳不出來的,嘖,也好意思?也有那個勇氣?!”
林愁一臉黑線——尼瑪,請務(wù)必給本帥禁言這貨!
倆人的隨意到姥姥家的對罵讓沈大儒莫明有些羨慕。
沈大儒說,
“可別,你林老板要是讓我鼓動到茫茫大海里游山玩水去了,別說我姓沈,我就是姓司空姓趙都沒人護得住我——我就一普通人,閑的很,嘿,其實真站在海邊看海的次數(shù)都有限的很啊,膽子小又特別怕死,連那邊海底千年大廈都沒去過,實在是不敢去,就更別提出海了。”
“從二十七八歲徹底沒了成為進化者的希望開始,我就加入了古文學(xué)研究會,研究收藏修復(fù)完善各種能代表大災(zāi)變前古代文化的東西,總想著吧,有一天能研究出個名堂來,老祖宗的東西總要適當(dāng)保留一些,明光能發(fā)掘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啊——呵呵,你也看出來了,沒用,古文學(xué)研究會連經(jīng)費都申請不下來!其實我心里明鏡兒似的,即使研究的再明白又能咋樣,呵,不適用,多建幾座博物館讓明光人參觀研究成果么?”
沈大儒并沒有很多激烈感情在里面的平淡語氣讓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黃大山用力撓了兩下光頭,
“...”
想說點什么吧,又覺得忒沒意思。
明光現(xiàn)在就是這么個狀態(tài),除非肅清了活尸異獸魔植以及虛獸的威脅,否則就會一直以進化者為中心。
這是鐵打的事實,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里,普通人會被最大限度的壓制僅維持在基本的生存狀態(tài)。
比較顯眼的例子就是科研院,從進了大災(zāi)變時期到現(xiàn)在兩百多年過去,科技樹依然點不出來,連源晶炮都是copy術(shù)士的創(chuàng)意,普通人最迅捷變成有效戰(zhàn)斗力的通道差不多被堵了個結(jié)實。
是技術(shù)問題么,并不是。
自從“本源”這個詞匯多了一重實際意義,有些東西就變得不一樣了。
忽然,溫重酒目光閃閃的看過來,
“聽你的意思,有一天你會到海上去?”
別忘了,溫家人除了溫重酒也都在海防線上。
當(dāng)說客溫重酒是嚴(yán)詞拒絕的,不過要是林愁自己想去那就另當(dāng)別論。
“喂喂喂,溫大人,我說的到海上去和你說的到海上去可完全是兩碼事啊!”
開什么玩笑,去海上?
住海上全是水了就能讓本帥舒舒服服的泡個澡么?!
想想就很心痛——告別還沒等本帥奢侈一次咬牙買回來就已經(jīng)失去意義的按摩浴缸的第n個月,藍瘦。
溫重酒聳聳肩,
“嘿,不去最好,天天有蛇酒喝我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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