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心好累——剛剛自己就不應(yīng)該客氣的,讓有車族送自個兒回來多好?
結(jié)果呢,在虎叔胡大嫂和巷子里鄰居們的“夾道歡送”之下,傳送小黑門也沒走成,又學(xué)了一回夏大傻,一咬牙從下城區(qū)直接跑回了燕回山。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條可悲的咸魚——
就像在工地上搬了整天的磚,累得要死沾了床倒頭就睡,結(jié)果夢里又特么給周公搬了一宿磚。
那心情,可以說是又咸又愁了。
最要命的是在夢里累得渾身上下所有零部件都在酸疼抗議,林老板一個咸魚翻身從床上蹦起來,睜眼看表,發(fā)現(xiàn)時間是凌晨一點鐘。
然后,他就睡不著了。
“曰!”
想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捧著一杯熱茶坐在落地窗前看看滿是黃云的無垠晴空、看看呼嘯澎湃的大海陶冶一下情操吧,楞楞的坐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那個天賦。
你見過凌晨一點鐘的黑沉海么,沒有是吧,我也沒有。
黃云之下漆黑一片,估計覺醒了望遠(yuǎn)鏡血脈的人倒可以試試,還得是帶夜視功能的那種。
于是,新本子出現(xiàn)了——
林某,
“誒嗨尊貴的系統(tǒng)大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你看是不是”
系統(tǒng),
“臥槽,滾,不是,不約,喪心病狂。”
林某,
“大半夜對話可以不要這么下作么,本宿主的意思呢,像您這樣下至極其維護宿主上至造福多元宇宙的存在,有沒有可能會自帶那么幾個休閑娛樂小游戲安裝包刷在視網(wǎng)膜身上?消消樂啊黑白鍵啊跳一跳啊什么的唔沒有?那俄羅斯方塊也行啊”
系統(tǒng),
“叮了當(dāng)啷叮了當(dāng)啷叮了當(dāng)啷叮~”
臥槽,我的系統(tǒng)又換了關(guān)機音樂——我我我同意了么??
調(diào)戲系統(tǒng)失敗。
林某無聊到爆,在這個無辜的夜里瞪大茫然的眼睛,精神抖擻不知所措。
當(dāng)他打開系統(tǒng)坑爹商城時,
“誒誒誒?”
自從升級換代之后,除了拿下一火車皮肥宅快樂水,坑爹商城基本被遺忘在角落里落灰。
坑爹商城不是白叫的,天然自帶坑爹屬性,刷出來的東西就沒有林愁能買得起的,數(shù)量單位偶爾還正常一回,至于價格單位么——偶爾林愁要是還能看懂那幾個漢字連起來的意思就足以說明他今天非常走運。
打個比方,這些天過去之后林愁能看得懂的價格單位
什么“一點五立方米鈾235”啦,什么“一百公斤變異巨針虎峰的腿毛”啦,什么“宿主需支付百分之四十七點五智力值”啦
p!
要是有一天坑爹商城里刷出能把系統(tǒng)實體化擬人化的物件,林愁絕對拼了命也要買下來。
呵呵呵呵,感受被欲望支配的碳基生物的怒火吧,艸哭你喔~
不過今天狗嗶系統(tǒng)不曉得抽哪門子邪風(fēng),刷出的東西價格單位居然是非常非常非常樸素的“k流通點”,前面的數(shù)字是110。
林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帥什么時候瞎的
十一萬流通點就能買?
這尼瑪是我家狗嗶系統(tǒng)能干出來的事嘛?
連畫風(fēng)都正常到不正常了好么!
“變異黃瓜(種植后可產(chǎn)出種子)-三階普通。”
后面跟著描述,
“二次異化的強大轉(zhuǎn)基因黃瓜,自帶天然弧度,顆粒感十足,非常好用。
注1根據(jù)表皮顏色不同,可能會產(chǎn)生令你驚喜的口味喲。
注2水果味,嘎嘣脆,營養(yǎng)成分是普通變異黃瓜的九倍。”
并且物品的小圖標(biāo)也很有個性,色彩繽紛的小黃瓜呈扇面狀整齊排列,清晰度杠杠滴,連黃瓜上面的顆粒凸起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水靈鮮嫩頂花帶刺。
十幾根彩色黃瓜頭部略粗尾巴略細(xì),彎曲的弧度比描述中更加犀利且彪悍。
呸呸呸
果然睡眠質(zhì)量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不信你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僅僅只有一天沒睡好,林老板就產(chǎn)生了把自己腦袋扭下來送給狗嗶系統(tǒng)的念頭。
“你特么自個兒玩去吧,老子死球了!”
吭哧吭哧的爬下家園樹,夜色中的燕回山一片喧囂
以黃某人為首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有粗獷豪放宛如野驢打欄嘶吼一浪高過一浪的,有清新文藝恰似葫蘆絲細(xì)聲細(xì)氣兒的
就跟另類鬼畜的交響樂似的,足以聽得正常人懷疑人生。
尤其是其中還夾雜著四狗子割裂金屬一樣令人汗毛豎起的磨牙聲、小秋在地下窸窸窣窣粘稠的穿梭聲、以及素描三人組中某兩只加起來價值兩千多萬的皮皮貓略顯凄厲的“喵嗚”聲。
涼風(fēng)一過,納香紅豆簌簌發(fā)抖,整個燕回山狀如鬼蜮。
“我特么招誰惹誰了”
林愁按住額頭上的青筋,以免爆血管。
如果把他此刻莫明的悲憤兌換成內(nèi)力修為的話,估計最起碼也要兩個甲子起步。
林愁轉(zhuǎn)身了,他的選擇是提前開始工作。
做菜使我快樂!
活著就是糟醉!
那么,美麗的一天就從生猛的、膏滿肉肥的醉蟹糟雞開始吧!
反正除了林愁自己可沒有任何進化者會介意大早上吃這樣的寒性食物,他們的胃就是通往星辰大海旅途~
與此同時,在滿是露水和薄霧的祖山密林中。
牛瀾山的一身大褂差不多已經(jīng)告別了“衣服”這個名詞,無法蔽體。
即使身為高階進化者也不能長時間頂著本源護盾在祖山中張狂,那樣對各路異獸豪杰來說無異于指路的燈塔,更何況進化者這也無力持續(xù)支撐這樣的消耗量——除非有足夠的食物和進食時間。
高階進化者肉體的強悍是相對的,面對祖山中無所不在的魔植和更可怕的會跑路會追殺的活性魔植其實虛的很。
牛瀾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狼狽。
“天地?zé)o極,乾坤借法,祖師爺爺,給老牛指條道兒吧”
“嘩啦”
一把銅錢落地,牛瀾山眨巴著眼睛似乎想從混亂的銅錢陣列中看出朵花兒來。
半晌,
“媽咧,連祖師爺爺都沒信號了?”
牛瀾山在祖山深處已經(jīng)晃悠了一個多星期,霧魘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大問題——他來自黑沉海,歸墟之水讓他在霧魘中可以清晰視物,這是明光人學(xué)不來的。
可良好的視力對他在似乎被無窮無盡的霧魘籠罩的天坑地區(qū)找到一條真正半鱷龍的幫助微乎其微,祖山實在太大了,即使算出半鱷龍可能出現(xiàn)活動的大致區(qū)域,仍然讓他吃盡了苦頭。
足足一個星期啊,吃不好睡不香,就為了還司空的人情債,人生真是太艱難了。
當(dāng)然,這和信用、節(jié)操之類其他人經(jīng)常想到用到的東西完全無關(guān)。
沒有人愿意欠明光基地市名義上最高權(quán)力者獨子的人情——更何況這個人姓司空呢?
司空這個姓,在明光口碑巨好,但在海防線可是很多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那貨整個兒就一沾包賴+滾刀肉啊!
牛瀾山收起銅錢,一無所獲。
他罵罵咧咧道,
“老子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我這個算命的跟這種先天有缺偏偏富貴至極的人扯上關(guān)系的,絕對沒好事唉到底在哪兒啊,卦象上明明顯示就該在這附近的”
“簌簌~”
不遠(yuǎn)處的灌木抖動,發(fā)出異常的聲響。
牛瀾山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來,
“畜生,給老子滾出來!”
黑漆漆的霧氣從牛瀾山破敗的袖口中奔騰涌出,就像是硫酸一樣腐蝕著路徑上的一切,巨樹灌木發(fā)出“滋滋”的聲音,迅速枯萎、漆黑,最后干脆變成了燒燼的黃紙一樣的“紙灰”。
周圍的溫度猛地下降了一大截兒,附近數(shù)公里的蟲鳴鳥叫驀然消失,它們感知到了一種令某種意義身上“活著”的生靈無比厭惡、恐懼的氣息,躲在巢穴中瑟瑟發(fā)抖。
牛瀾山很得意自己驚天動地的實力。
姓林的小子人不咋地,但做出的菜效果杠杠滴,老爺子很滿意,捎帶著為自己恢復(fù)實力指明了捷徑。
“轟~”
一百米開外,被黑霧掃過的五六棵直徑超過兩米的大樹轟然向四面八方射去,泥石亂飛,整片地面炸出大坑,一頭長相如同某種鼴鼠的生物從坑底竄了出來,它身下還有一個黑洞洞的直徑超過兩米的潮濕洞穴通向不知名的地底深處。
它的身上有卷曲的灰色毛皮,毛皮上附著密密麻麻拳頭大小的“囊腫”,血淋淋的似乎隨時可能爆出一大灘惡心的黏液,但實際上這是一個個堅硬的骨質(zhì)結(jié)塊。
當(dāng)然,即使是看上去也能知道,這玩意的長相絕對是劇毒的那一種。
鼴鼠狀生物頭顱狹長且不規(guī)則,牙尖齒利特別猙獰——這玩意牛瀾山恰好認(rèn)識,是一只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祖山區(qū)域的五階生物,毒腺地貍。
那些惡心的“囊腫”哪怕是三四階的普通進化者稍稍被碰到一下,也會連骨帶肉的變成黃褐色的惡臭液體,而長了滿口巨大猙獰牙齒的毒腺地貍其實是以這種流質(zhì)為主要食物的。
“草”
牛瀾山爆了粗口。
他完全不明白這玩意為什么會盯上自己,毒腺地貍主要食譜是那些以魔植地下根系為食的草食性小型異獸,它們的眼睛早就是個擺設(shè),一生都不見底出一次洞穴——甚至就連趕路都是在地下進行的。
毒腺地貍就連他都不想招惹,不光渾身是毒還惡心的要命。
難道是老子誤會它了?人家只是恰好路過而已?
那么現(xiàn)在就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還來得及不,大家保持點距離各自好好活著多羊了個駝的ok啊!
然而毒腺地貍顯然是并不準(zhǔn)備和眼前這個兩腳生物講道理的。
它瞬間竄過數(shù)十米的距離,發(fā)出尖銳凄厲的吼聲,渾身骨質(zhì)結(jié)塊都像是剛交過電費隨便浪的燈一樣發(fā)出紅光,并有惡臭的煙霧從中彌漫開來。
這紅色毒霧比牛瀾山的黑霧更毒,擴散的速度雖然慢,但味道卻立刻傳到牛瀾山的鼻腔中。
“嘔”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來襲,牛瀾山捂著胸口,臉煞白煞白的,
“臥槽尼瑪咧上來就開大給我死!!”
牛瀾山咬破舌尖,一口血直接噴到手掌中,雙手合十,對著混合血液的銅錢狠狠一撮,拋上天空,
“殺生——雷!”
數(shù)百米高空之上,驚人的電光閃動,在數(shù)十枚銅錢之間竄動,有那么一剎那,似乎組成了古老的符篆。
“咔嚓~”
數(shù)十道雷霆從銅錢方孔中垂落,直像毒腺地貍而去,并在擊中它的瞬間匯聚成水桶粗的一道。
火石電光,地貍根本躲無可躲,連哀鳴都沒有發(fā)出來,直接成了蜷縮著冒著黑煙的一坨焦炭。
“嘁”牛瀾山在鼻翼扇著風(fēng),企圖把地貍毒霧的惡心味道扇走,“畜生,又害老子損失一口精血。”
然后頗為感嘆的說,
“老子一把年紀(jì)了,造血能力堪憂,攢這一口精血容易么?”
然而,那坨焦炭突然動了一下。
牛瀾山罵了聲,
“吃了老子數(shù)的著的強力大招都不死?”
四肢焦掉短了一截兒的毒腺地貍努力爬起來,向牛瀾山左側(cè)的方向艱難蠕動。
沒爬幾步,倒地,胸腔也不再起伏。
牛瀾山圍著地貍轉(zhuǎn)了兩圈,糾結(jié)著,
“百分之五十幾率搏一搏,興許有源晶呢嘔這味道也太惡心了吧”
于是,漆黑無人的祖山中,上演了慘絕人寰的血腥一幕。
被敲碎了腦殼的毒腺地貍趾爪仍在不時的抽動,“嘶嘶”的聲音里,焦糊的爪尖流過一點電光。
牛瀾山罵,
“晦氣,四階,沒有源晶?!”
毒腺地貍趾爪指向的方向,由另一個“方位”看去。
它的爪子恰好將要接觸到一層無法描述的水晶一般的虛無物質(zhì),看上去似乎與燕回山上時不時出來刷一下存在感的“華蓋”有某種相似之處。
由這邊可以看到水晶一般的物質(zhì)蕩出一圈圈細(xì)小的漣漪,似乎被毒腺地貍的尸體吸引微微鼓起一個弧度,但最終與其并沒有發(fā)生接觸。
水晶物質(zhì)的這邊,卻是姬堂明月等人瘋狂的上躥下跳。
他們各展所能攻擊水晶質(zhì),根本無力破開它。
幾人嘶吼著,
“六階以上的水準(zhǔn),有救了!!”
“啊救命救命啊”
“幫我們一把聽到?jīng)]有喂狗曰的家伙聽到?jīng)]有!!”
“完了完了”
背后,是一個長滿了高大蕨類、白雪飄飛的世界。
在這片由水晶質(zhì)穹頂籠罩的空間遠(yuǎn)處,茫茫多的異獸廝殺著,血流遍地。
而一頭百多米長,小山似的半鱷龍正耐心地、一步步的向幾人緩慢走來。
沒有綻放的本源輝光,沒有恐怖的氣勢,就這樣一步步走過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卻讓這些實打?qū)嵉睦吓莆咫A進化者隨之顫抖。
它金色與血紅交織的豎瞳中倒映著幾人的身影、半球形的水晶質(zhì)——以及水晶質(zhì)那邊牛瀾山晦氣的甩著手上臟污離開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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