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今天倒是挺配合的嘛。”
“哼……這子狡猾得很,我勸你還是心為上。”
“這倒也是……我聽上禮拜有個臨時工差兒被他戳瞎了一只眼。”
“那已經算運氣好的了……你來的時間短,可能不知道……這子以前還沒有被單獨隔離的時候,曾經趁著電工在修東西時,偷了人家工具箱里的管鉗,然后把另一個病人打得頭破血流、差兒就打死人了。”
“嚯!這么嚴重?”
“可不是嘛,所以……和這幫神經病打交道,你最好長個心眼兒;他們中有些人平日里看著比醫生還斯文呢,可一旦發起狂來,立刻就會跟瘋狗一樣……撲上來往死你咬你。”
兩名護工一面交談著,一面為椅子上的封不覺綁上了拘束帶。
他們倆就當著覺哥的面談論這些,且不以為意;因為在他們看來……精神病人和失控的動物差不多,根不用顧忌他們的想法或者自尊。
“二位……”數秒后,封不覺也加入了交談中,“能否告訴我一聲……”他微頓半秒,問道,“這是哪兒?我是誰?”
“哈!”聞得此言,那位聽口氣像是老員工的護工干笑一聲,應道,“您怎么連這都忘了啊?這兒是白金漢宮,您是英國王子啊!”
一旁的新員工聽到這句,也笑了起來:“是啊,我倆都是您的奴才,這不……正準備伺候您剃須呢。”
他們回這兩句時,已經把封不覺牢牢地固定在了拘束椅上。
這張椅子由金屬制造,椅面和靠背上都鋪著皮革、且十分寬大;在椅身的各段,都配有可調節的拘束帶……很顯然,這種設計是為了應對各種體型的病人。
“我并沒有和你們開玩笑的意思……”雖然那兩位沒有做出正經的回答,但封不覺還是保持著冷靜的態度,重新開口道,“我是真的想知道我在哪里、以及我是……”
“白砂精神病院。”這回,他還沒問完,那名老員工就用不耐煩的口氣打斷道,“至于你的名字嘛……我也不知道;你待在這里的年頭可比我要久,我只知道你的代號是,其他的事……你還是去問自己那錯亂的大腦吧。”
他到這兒,停頓了兩秒,然后從椅子前方的工具臺上拿起了一個電動剃須刀,接道:“現在,我建議你坐在那兒別動……讓我們完成手頭的工作,那之后……你可以回你的房間慢慢思考你的人生。”
…………
十五分鐘后……
封不覺并沒有在刮胡子的過程中做出任何異常的舉動,所以那兩名護工很順利地就幫他把胡子刮完、并將其送回了病房。
在返回病房的途中,封不覺提出了要見自己的主治醫師。
但護工的回答卻是:“醫生很忙,得等到定期檢查的日子才能見你。”
覺哥隨即就問了對方自己的下一次檢查是什么時候。
而他得到的回答是——“明天”。
這番對話后,兩名護工便離開了。
狹的房間內,又只剩下了覺哥一人。
封不覺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用雙手枕著頭,開始琢磨眼前的狀況。
首先,他最需要搞清楚的、最核心的一個問題就是——自己是否還在游戲世界里。
而根據現有的情報,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九成以上是……不在。
游戲世界里可以打開游戲菜單,但現在他打不開;游戲世界里可以強制離線,但他現在離不了;游戲世界里不能脫褲子,但他之前脫得很順溜。
另外,什么行囊、裝備、技能、魂意……他也部都使不出來;就連身體素質這方面,他也通過簡單的運動測試過了,結論是——他現在的體能比普通人還差,連現實生活中的自己都不如。
當然了,還有那么一成可能——他正身處某種超一般連接形式的劇世界中。
然而,目前為止,封不覺還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來支持這種假設……
于是,他又開始思考第二個問題——假設自己現在并不在游戲世界,而是在現實中,那么……是否可以將這種情形歸為“穿”?
比如……自己的靈魂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宇宙的“現實”中,他已不再是投影了,而是真正地在控制著某個身體的狀態。
若是這一假設成立的話,那他又得面臨第三個問題——怎樣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最后,在這所有的疑問和假設之外,還有一種最糟糕的、但似乎也合情合理的猜想。
——這里,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
而對于這一假設,封不覺并沒有往深處去想,因為他認為……這種可能性基是零。
再怎么,覺哥腦海中的大量知識、以及那些經過訓練才能獲得的思維能力,部都是切實存在、且隨時可以得到驗證的。
這些都可以證明……至少在意識層面上,他就是“封不覺”,而不是那個被關在精神病院里多年的“號病人”。
…………
兩個時的時光轉眼而逝,房門那兒又傳來了一聲響動。
封不覺抬頭看去,便看到有人打開了門板下段的一塊擋板,并從外面送了一盤飯菜進來。
“吃飯了。”下一秒,門外又一次響起了那名老護工的聲音。
此前因為集中精力在想事情,封不覺忽略了生理上的需求,而到了這會兒……當他聞到飯菜的香味時,才有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還真有兒餓了。
“嗯……又是一個‘游戲世界’內不該有的設定。”封不覺朝門口移動時,還若有所思地念道,“按照這個‘會餓會渴’的趨勢,過會兒我不定還得上廁所。”
想歸想,飯他還是要吃的……
由于房間很,封不覺干脆就沒起身,他隨意地翻了個身、在地上挪了幾下,就已來到了門后。
湊近看時,他便發現,這里連餐具都是那種“防自殺”的設計:盛裝食物的餐盤呈淺綠色,由一種記憶態的材料制成,這種材料可以像橡膠一樣做出一定程度的彎曲、在承受壓力時就會變形、在無外力作用時則會變回原的形狀并保持一定的硬度……若拿這玩意兒來打頭的話,估計和用兒童球棒來打沒什么區別,還不如人的拳頭硬。
至于用來進食的餐具……既不是筷子、也不是刀叉,而是一種特制的“叉勺”;其顏色、材質都和餐盤一致,硬度方面……肯定比食物高、但又不足以把人弄傷。
“想得的確很周到啊……”封不覺拿起叉勺后又念叨了一句,隨后,便毫不客氣地開吃了。
還別……這個精神病院的伙食比覺哥想象中要好得多;他們沒有像某些影視作品表現得那樣,給病人吃一些廉價的、糊狀的黑暗料理。而是安排了和員工一樣的用餐標準——兩葷一素、有飯有湯。
很快,封不覺便把餐盤里的東西掃了個精光,接著,他將盤子往門后一擺,仰頭一倒就躺下了。
“啊——”打了個很有滿足感的飽嗝兒后,覺哥不禁感慨道,“這種日子一直過下去,差不多就成紀春生了吧……”起了紀春生,他自是要拿人家的臺詞來貧兩句,“雖這里的條件是差了兒,但有道是——‘寒窯雖破能避雨,白吃白喝苦也甜’啊~這種鍛煉意志、經受考驗的機會,也是蠻難得的嘛……”
…………
封不覺睡著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但八成是吃飽飯以后的倦意所致。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當他醒來時,門后的餐盤已經不見了,而且……房間里的燈光也已發生了變化。
此前,天花板內的燈管發出的是柔和的白光,而眼下,那光線變成了夜光藍,其亮度也降得很低。
“到晚上了嗎……”見狀,仍有些迷糊的覺哥自言自語道,“還是……他們通過某個隱藏的攝像頭發現我睡著了,便替我關上了燈呢……”
這時,他已不再去考慮“在游戲世界內是不會睡著的”這種事了,也不再考慮“時間過去了多久”、以及“游戲艙內的我怎么樣了”這些事了。
人的能,讓他開始適應……
適應眼前的環境,適應這陌生的“現實”。
…………
某個時刻,燈光又亮了起來。
封不覺醒著,思考著,只是沒有睜開眼睛。
又過了一段時間,門上段的擋板移開了,門外傳來的話聲,和昨天那個護工的聲音不同:“,醒醒。”
封不覺睜眼,應道,“我可以去見醫生了嗎?”
門外的人聽到這句話后,沉默了幾秒,回道:“你的檢查安排在十,現在……先跟我去洗漱。”
覺哥沒有多什么,只是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四肢,并在門后靜靜地等候。
他聽到了門外的人按密碼鎖的聲音,緊接著,門就開了。
在走廊里等著他的,依然是兩名護工,但今天這兩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昨天那兩位今天輪休了嗎?”封不覺直面那兩人時,又開口問了個問題。
“跟你沒關系。”對方冷冷地應了一句,然后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和昨天一樣,封不覺被兩名身形魁梧的男性護工一左一右地鉗制住,走向了目的地……
…………
“你還在聽我話嗎?”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封不覺的耳中。
“什么?”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覺哥為之一愣,并能地應了這兩個字。
下一秒,他便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一間辦公室內。
這間辦公室看起來寬敞、明亮,而且有著朝外的窗戶,只不過窗戶內外都裝了鐵柵欄。
此時,封不覺已被固定在了一張拘束椅上,他的身前有一張辦公桌,與他隔桌而坐的……是一個身著白大褂、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我剛才問你……”聽到覺哥的回應后,中年男子顯出了些許不耐煩的神情,“昨天你是不是跟護工了……想要見我?”
“你是……”封不覺接道,“……你是負責我的醫生?”
他一邊提問,一邊在心中暗道:我是怎么來到這兒的?剛才我分明是還在走廊里……難道是記憶缺失?
“唉……”一秒后,桌對面的男人嘆了一聲,“是的,我是袁醫生,你不記得我了嗎?”
“抱歉,我想……不記得了。”封不覺回道,“不過從現在起,我會記住的。”
“但愿吧。”袁醫生搖了搖頭,停頓了兩秒,再道,“那么……你還記不記得你提出要見我的事?”
“記得。”封不覺神色肅然,接道,“我有很多事想要問你。”
“什么事?”袁醫生回道。
“我的姓名、年齡、入院日期、病情……總之,只要是關于我的信息,多好。”封不覺快速應道。
袁醫生還沒等他把話完,便從鼻子里吁出一口氣來:“,定期檢查的問答流程,是由我來決定的……我問,你答,明白嗎?”
封不覺察言觀色后,想了想,再回道:“你每告訴我一項關于我的信息,我就會回答一個你的問題……如何?”
“你在跟我討價還價?”袁醫生的語氣即刻附上了些許威脅的意味。
“醫生。”封不覺也不甘示弱,他直視對方的雙眼,接著道,“我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非常得穩定,我有信心……能在這次談話中讓治療取得突破。”
“呵……”袁醫生似笑非笑地應道,“好啊……你想聽是嗎?我也不跟你玩什么一問換一問的游戲,你想聽我告訴你便是了。”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言道,“你的名字叫封不覺,今年二十四歲,在你十歲那年,你就因一起嚴重的傷人事件被警方逮捕;經過諸多專家的會診和鑒定……判定你患有嚴重的臆想癥,并具有明顯的暴力傾向和******人格;于是,你就被送到了這里。在過去的十四年中,你曾幻想過自己是高智商的天才少年罪犯、家、偵探、超能力者……總之,這十幾年來,你的癥狀完沒有減輕的跡象,相反愈演愈烈……比如最近這幾個月定期檢查中,你開始跟我闡述一個名叫‘驚悚樂園’的故事,而你……就是這個故事的主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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