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之中，云天明就好像在閃現一樣，以一種比光是更快的速度趕來地球。他之所以這么著急，只因為程心也已經很老了，雖然現在還沒有去世，但也快了。

    作為第二位世界女首富，她的后半生也算是崢嶸了。此時地球已經離開太陽系，開啟漫長的旅行，未來的百代人類對太陽的將會沒有直觀的概念，因為看他們和他們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都將在地下城生活。

    雖然按照計劃地球是去往最近的類地行星，并泊入類地行星的軌道中成為類地行星的兄弟星球。不過這個過程注定會耗費很久很久，因為地球現在的速度還沒有到千分之一的光速，想要成功到達幾百萬光年之外的目的地，太難了。

    其實人類最開始就被算計了，恐龍文明可是為了地球拋棄數十億同胞的堅定文明。在他們心目中保護地球遠比什么保護人類要重要太多，所以流浪地球計劃并不是一個以人類為第一優先級的計劃。

    不過誰讓人類現在還要寄生在地表呢，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接受。而通過流浪計劃的人類確實也達到了短暫的團結一致，只是這樣的團結能持續多久呢？

    在完成光速引擎之后就與世長辭的維德在臨終前預言過：“未來兩百年內，人類必定會再一次恢復如初，內戰不可避免。”

    可以說是一個非常保守的語言了，甚至可以說是樂觀了，因為當地球來到太陽系邊緣的時候已經有不和諧的聲音了，不少人因為恐懼而希望地球掉頭。

    沒人知道未來會怎么樣，不知道他們為了躲避三體人這個威脅而流浪是不是會遇上更可怕的威脅？

    對未來的不安是異論滋生的土壤，人類最擅長的就是劃圈子，再詭異再荒唐的言論都不缺乏存在的空間。

    維德預言兩百年內人類必定內戰，杜蘭的想法也差不多，內戰不可避免。不過這一次內戰的本質卻和以前有完全的不同，以前人類發動內戰是因為資源的爭奪，但現在控制人口，技術進步，能源源源不斷，同時杜蘭的冰箱計劃雖然是暗中搗鬼，但確實準備了人類吃幾萬年的糧食。

    所以這一次的內戰將會是人類選擇上的內戰，將會是第一次脫離了資源層面的內戰，可以說是一次偉大的進步。

    關于人類未來出路的不同選擇將會成為開戰的理由。

    如果是資源層面的爭奪戰爭還好說，因為戰爭會消耗人口，人口少了資源自然就富裕了，等到國家之間感覺承受不住損失的時候，就該收手了。

    而未來出路的戰爭會打成什么樣子那就不知道了，首先肯定一點那就是：不存在妥協。因為開戰的雙方代表了不同的未來，只能通過消滅對方才能確保自己的選擇被貫徹下去。

    那么會不會真的成為消滅一方的戰爭呢？這就不知道了。

    程心作為女富豪，對人類的未來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擔心。特別是對她原來上司的預言，更是憂心忡忡。因為她對維德太了解，他雖然是個剛愎自用的家伙，可是他看人的眼光很準確，而且他那套失去人性失去一切，失去獸性失去一切的理論影響力也非常大，確實有很多信徒，他的遺言就好像人類的詛咒一樣難以被驅散。

    程心一直努力地進行慈善，同時在傳播自己的思想，希望人類能永遠團結。她懷抱嬰兒的照片更是成為了一代經典，和迪妮莎的微笑并成為人類最偉大的女性表情之一。

    可惜程心這么努力卻沒有多少成果，在她生命的最后幾年之中她明顯感覺到迥異的意見是越來越多，人類的戾氣又在故態萌發了。

    程心知道自己的壽命所剩無幾，所以最后的歲月里滿懷不舍。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云天明回到了地球，只是現在他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一道強大無比的電磁波。

    在追趕地球的一路上，云天明也學會了很多技能，比如控制電器。所以他和程心再一次見面是通過虛擬屏幕。

    云天明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他的音容笑貌只能通過電器傳播出來了。

    “是你？”程心自然不會忘記云天明，自己的同學，還是她說服對方參加階梯計劃的：“聽說你已經放棄了人類的身份，以電磁生命的方式存在了，你是從三體星回來見我的么？”程心知道云天明送她星星之后，就清楚云天明暗戀她，現在對方來見她只怕也是因為這份感情沒有消失。

    “愛情和仇恨還真是硬幣的兩面，刻骨銘心。”面對云天明不滅的感情，程心很感動，可是她憂心的依舊是人類的未來。

    “此生彼生，此滅彼滅。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云天明來并不是為了奢求程心的愛情，而是為了最后幫助程心。

    既然都舔了一輩子，那就有始有終吧，云天明將他一生的感悟全部告訴了程心。

    至于為什么這么玄幻，還是因為人類語言的貧乏，只能用這種玄學的方式來說明。什么時候人類的語言有了大發展的時候，真理就不會這么玄幻了。

    程心看著云天明，滿臉不解，希望云天明解釋清楚一些。這四句短句如果按照字面意思來說就是一切的生死存亡都是聯系在一起的，一毀滅了全也毀滅了，全毀滅了一也毀滅了。可是對人類來說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人類的未來到底在哪，天明？”哪怕命不久矣，程心依舊問出了這個問題。

    可是云天明已經回答了，現在他心愿已了，該走了。最后看一眼自己銘記一生的女人，接下里云天明要去進行自己的旅行了，人類和三體人的事情再也和他無關了。

    這一日在地下城出現了絢爛的七色彩虹，就在程心的窗外，讓她在病床上也能看到消失的美景。這是云天明給的最后禮物。

    程心知道云天明的意思，也不由感激地微笑。不過很快她就認真起來了，人類的未來就在云天明的提示之中，她要耗盡所有的金錢來解答這句話。

    “此生彼生，此滅彼滅。”杜蘭點頭。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迪妮莎也忍不住微笑。

    兩人是相視一笑，云天明絕對是天賦異稟，他的所思所想已經超越大部分生命了。如果是在玄幻小說，他這種天賦和智慧絕對會成為主角的。可惜在他是在不崇尚個人因素的科幻小說里，但哪怕是科幻小說中，他也是窮極人類智慧的強者，用自己的方式給了人類最后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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