¼¼“螃蟹,再找找,人家可是少一萬塊免談的!”
¼¼凌亂的房間內,打扮知性的女孩催促道。
¼¼“沒啦啊!儲蓄罐都砸了!”
¼¼我攤開手表示無可奈何。
¼¼女孩哼了一聲,坐到床上數著一大堆零錢,還有不少鋼镚兒!
¼¼這是我老板兼搭檔,比我大兩歲,大名海洋,綽號海鮮總管!
¼¼一個個體戶記者,也就是她做好的新聞或紀錄片,有電視臺相中了就可以買下來。
¼¼聽著很牛逼,其實混的很慘。
¼¼而我,是她的副手,主要負責攝像,燈光,服裝,道具,美工,剪輯,化妝,司機,保鏢,保姆
¼¼比較能的我就叫螃蟹,身份證上也是螃蟹,別以為我是海里生的,其實我是個孤兒,今年二十六歲,時候有一次走了狗屎運,吃了一只螃蟹后,就改名了!
¼¼別看海洋二十八了,看起來就像十八似的,不顯老,這是最氣人的!
¼¼這家伙和我在一家孤兒院長大,絕對死黨!
¼¼我們合租一個兩居室,合吃一袋狗糧,沒在一起的原因是--太熟了!
¼¼認識了二十二年,有十七年天天膩在一起,當我們到了發情期,才發現彼此眼中不可或缺的對方,早已被濃濃的親情包裹,誰會和自己的兄弟姐們談戀愛啊?
¼¼就在昨天,我們接到一個爆料電話,對方聲稱手里有一段視頻,記錄的正是前幾天驚動S城的一件大案,七彩街青路的黑幫火拼!
¼¼這可是好東西啊!連警方都確定了,事發地的攝像頭部失效,沒留下一點影像資料,就算一萬塊,那也是謀殺所有眼球的重磅內幕啊!相信財大氣粗的電視臺會給一個好價錢的!
¼¼這不,還沒湊夠錢,我老板快瘋了!
¼¼不能怨我們太窮,這年頭,除了狗仔的八卦,正經新聞都沒人看了!而我老板還死活不擅旁門左道,清新的風格一條道兒走到黑!
¼¼上禮拜,遇到一老大娘摔倒了,等了半天沒人扶,老板只能親自上陣,冒充熱心女青年,前前后后忙乎了幾個時,醫藥費搭進去三千多。
¼¼片子剪好拿到電視臺,人家最高給二百,我老板一氣之下也住院了!
¼¼“六千啊才,怎么辦?怎么辦啊螃蟹?”
¼¼海洋撅著嘴晃著我的胳膊。
¼¼“怎么辦?講價唄!”
¼¼被晃得頭暈,我只能炫耀一下我的強項了。
¼¼“這也行?”
¼¼愛財的海洋眼睛放光。
¼¼“忘了我的最強戰績?”
¼¼嘿嘿一笑,我也陷入了難忘的回憶。
¼¼一雙二百八的皮鞋,奮戰四個時后,我講到了六十,最后還是有點擔心質量問題沒有買,在攤主心臟病發之前落荒而逃。
¼¼提到我的光榮歷史,老板毫無吝嗇的送來一個大白眼兒。
¼¼下午,揣著六千塊,我們準時來到了提前約好的飯館--狗回頭包子鋪。
¼¼你妹的!人家大品牌是罵不吃的,這家連回頭客都罵!下次可不來了!
¼¼對方二十多歲,戴著厚厚的瓶底子,頭發好像半年沒理了,襯衫皺皺巴巴,第一印象,這是個邋遢的宅男。
¼¼“錢帶了嗎?”
¼¼點了三份包子,宅男沉不住氣開口了。
¼¼“先看貨!”
¼¼話一出口,我感覺有點兒別扭,警惕的環視了一圈兒。
¼¼宅男點點頭,從包里掏出一個DV機,操作了幾下遞了過來。
¼¼煙盒大的屏幕上,畫面很暗,沒有聲音,距離還在不斷調節,好像是從很窄的一條縫隙居高臨下拍攝的,顯然是窗簾后面。
¼¼從環衛工被圍住開始,直到眾人離開,短短十幾分鐘的視頻,讓我和海洋心臟狂跳,出了一身冷汗。
¼¼我勒個去!什么黑幫火拼,這就是圍殺那個環衛工啊!
¼¼“哥們兒,你這技術不行啊?看不清!”
¼¼我點了支煙,把DV推了回去。
¼¼“你什么意思?還要不要?不要我賣給別人了,好多人要買呢!”
¼¼宅男的很絕,不過一動沒動。
¼¼我也沒話,搖了搖頭看向了別處。
¼¼“九千,不買拉倒!”
¼¼我吐了口煙,沒理他。
¼¼“八千,不能再少了!”
¼¼我掐滅煙頭,吃起了包子。
¼¼一屜包子下肚,價錢已經自動降到五千了,老板還在桌子底下一個勁兒踩我。
¼¼“到底買不買,不買我走了!”
¼¼宅男也急了,收起了DV。
¼¼“哎!不是我不買,就怕你有命拿錢沒命花啊!”
¼¼我看像宅男的目光有些憐憫。
¼¼“你你要干什么?”
¼¼宅男站了起來,警惕的盯著我。
¼¼“我不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只要這段視頻公開,會有多少人拿著砍刀滿世界追你?視頻的角度已經暴露了你家的位置,現在不是我花錢買視頻,是你想花多少錢買自己的命!”
¼¼我沒騙他,視頻一公開,這貨第二天就會被砍成人渣。
¼¼“啊我你”
¼¼宅男傻了,一屁股癱坐下來
¼¼我和老板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¼¼“螃蟹,真有你的!”
¼¼海洋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漂亮的睫毛忽閃忽閃,眼睛里都是星星!
¼¼不服不行,我們的戰利品是那個免費的DV,還有宅男八十五塊的買命錢。
¼¼這貨兜里就一百塊,吃包子花了十五,不過還好,來回的油兒錢出來了!
¼¼視頻還沒想好怎么處理,不過我們給了宅男三天的搬家時間,這個關乎人命,我不敢食言。
¼¼“這段視頻很燙手,不要高興得太早!”
¼¼土生土長的S城混混,我還是比較了解七彩街的。
¼¼那里,可都是手眼通天的大流氓啊!賣給誰都要擔風險,搞不好自己命兒都可能搭進去。
¼¼“燙手也要拼一次啊!我們翻身靠它了!”
¼¼老板眼里的星星閃啊閃的。
¼¼“翻身?你還真把自己當咸魚啦?”
¼¼我看著這個壯志未酬的大齡剩女也是醉了。
¼¼“哈?我們這德性,和咸魚有分別嗎?”
¼¼海洋苦笑,仿佛化身一坨人形苦瓜似的。
¼¼“好吧,就算是咸魚,我們也不能翻身,必須堅持自己的夢想!”
¼¼成長的路上,我要不斷激勵她才行。
¼¼“咸魚老弟,你要堅持的夢想是什么?”
¼¼海洋隨手拿起一個飲料瓶伸到我嘴邊,這是職業習慣啊!
¼¼“做最咸的那一條!”
¼¼“滾!”
¼¼
¼¼第二天,我們來到了治安總署重案組,當然是采訪!
¼¼“您好齊組長,我是S城法治專欄的特約記者!”
¼¼進屋后,海洋一正經的胡八道起來,這是一個好記者的職業素養。
¼¼騎驢!這種有頭有臉的正面人物,我們自然早就聽過了。
¼¼“法治專欄?你們不是早就來過了嗎?”
¼¼齊呂好像剛剛睡醒,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
¼¼“那是上個星期的版面,我們主編希望做個跟蹤報道!”
¼¼老板這么機智,和我的言傳身教脫不開關系。
¼¼我沒有扛攝像機,這種采訪上個禮拜就滾動播出很多版了,這次來主要是探探官方的口風,看看案件有什么新的進展和發現。
¼¼“哦!坐吧!”
¼¼齊呂隨意擺了擺手。
¼¼“齊組長,能不能請您談談五二一案件的進展情況?”
¼¼沒錯,環衛工遇害案件就發生在五月二十一日凌晨。
¼¼“案件還在審理之中,各部門都在收集人證物證,暫時還沒什么頭緒!”
¼¼這貨不但外表,聲音也是慵懶至極。
¼¼“被捕的嫌疑人呢?沒什么利于案件偵破的口供嗎?”
¼¼“對不起,這個恕我無法透露。”
¼¼“那個遇害的環衛工家屬呢?可有什么激烈的反應?”
¼¼“我們見過,對方表現的很理智。”
¼¼“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采訪一下遇害者家屬?”
¼¼“這個不太好吧?”
¼¼“也許,他們也有話想對媒體呢?”
¼¼“抱歉,沒有征得人同意,我們不方便透露家屬信息。”
¼¼“那齊組長能不能幫忙聯系一下呢?”
¼¼“好吧,有時間我去幫你問問。”
¼¼“齊組長方便的話”
¼¼“很遺憾,對方并沒有留下電話號碼。”
¼¼“齊組長,十分感謝您的配合!”
¼¼“不客氣!”
¼¼采訪結束,和預期效果一致,在這個老狐貍面前,得到的消息都是個屁,一點價值也沒有。
¼¼不輕易認輸,是我們幾年來行走江湖的必備品質。
¼¼治安總署失利,我們打起了環衛局的主意,能夠與遇難者家屬接觸一下,這是很有必要的,對方的態度決定了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走。
¼¼鏡頭下的打磨,讓海洋有了競爭影后的實力,一番絲絲入扣的表演之后,我們成功的讓北城環衛局的領導相信了,咱倆就是遇難環衛工的遠房親戚。這要感謝我老板以假亂真的哭戲。
¼¼滿懷希冀的趕到了塵土飛揚的棚戶區后,我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¼¼好消息就是打聽到了環衛大爺只有兩個親人,還是收養的。孫子叫蒼鷹,孫女叫白鷺。
¼¼壞消息就是,人家昨晚就搬走了,不知去向。也沒聯系方式。
¼¼“螃蟹,為什么非要找到家屬啊?”
¼¼吃著泡面,海洋一臉不解。
¼¼“很重要,關系到我們的死活!”
¼¼給老板上課時,吃著泡面的我也是一臉高深莫測。
¼¼“看!”
¼¼“你想啊,家屬要是得到了足夠的賠償,這段視頻賣給他們,對我們最有利!”
¼¼“要不然呢?”
¼¼“要不然?我們只能匿名發布到上,想靠這個發財,估計會死的很難看啊!”
¼¼“不會吧?”
¼¼“你以為呢?快吃吧,多吃兩口!”
¼¼“滾!”
¼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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