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晴空,萬里無云。
楓葉城中人流穿梭,熱鬧非凡。
自城主之子洪亭降生,已經是過去六年了。
這六年來,楓葉城無災無劫,風調雨順,規模不斷膨脹擴張,早已超之前十多倍,乃是整個平原里的第一人族雄城。
啾啾啾啾……
不知從哪里飛來的一群靈雀,渾身金光爍爍,大群飛舞而來。
它們靈性非凡,直奔城主府上空時,忽然砰砰爆散,化作點點金芒,灑落而下。
城主府中,洪亭正揮舞著手中的寶劍,在假山群中一邊疾步穿梭,一邊舞劍。
一時間,不見洪亭的身影,只見劍光成團,亮銀般四處閃爍。
“好!”
“厲害啊!”
“公子爺真是天資絕世,這劍術只教了三個月,就已經大成,氣象森嚴,真是難以想象啊。”
周圍的侍衛交口稱贊,無不發自真心實意。
城主洪鑄摸了摸胡須,微笑點頭。他對自己的兒子充滿了驕傲,至于震驚的情緒,已經消失了。
這些年來,洪亭的資質和表現一再刷新他的認知極限,讓他明白自己過去對于“天才”這一個詞的理解是有多么的膚淺。
因為震驚的次數太多,洪鑄早在幾年前就麻木了,隨后幾年就變成了理所當然。
鏘!
就在這時,一聲脆響。
銀光劍影驟然消失,洪亭的身影再次出現,他手執寶劍,將一塊山石的一角直接劈下。
頓時,叫好聲、稱贊聲不絕于耳。
“父親,我總覺得這劍術意猶未盡,大有提升的空間呢。”洪亭唇紅齒白,雙眼如星,他走出假山,眉宇帶笑。
父親洪鑄大笑:“你這劍術乃是著名的劍修大師趙三思的秘籍,為父可是用上好奇珍向他換取來的。你只練了三個月,就看不上了?”
洪亭眨眨眼,眼中閃過一絲可愛的狡黠:“父親,我也是有感而發。實話,這劍術也就這樣,我練了三個月,已盡得精髓。”
洪鑄嗯了一聲,再次感到頭疼。兒子的天資太高,學什么都快,并且一學到底,盡得神髓。這點是好,但也有不好,早在幾年前洪鑄的底子就已經被洪亭掏空,他千方百計從外搜尋他人秘籍,來教導洪亭,但仍舊止不住洪亭黑洞般的學習能力。
長久下去,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他們的頭。
光點灑落下來,迅速融入到眾人的頭腦當中,其中絕大部分都被洪亭一個人吸收。
一時間,眾人臉上都顯現出了大喜之色,他們紛紛得到了傳授,掌握了千奇百怪的秘籍。
“這又是仙人傳法了啊!”
“不知是哪位仙人出手?”
“我們還要感謝公子,都是受他的恩澤啊。”
眾侍衛狂熱地看向洪亭,就連洪鑄的目光都帶著一絲復雜。
洪亭則緊閉雙眼,盡情地沉浸在陡然新添的豐富知識當中。
洪鑄等人已經見怪不怪,就連城主府外的滿城子民,也只是稍稍驚異了一下,就都回復了正常的生活之中,各忙各的事情。
異象、仙跡令人神往,但這種事情多了,也就變得尋常了。
洪亭身上發生的仙跡,已經不是多這個簡單的概念,而是多到了泛濫,多到了令人麻木的程度。
從他出生之后,被龍公收為徒弟,他就時常會出現仙跡。
龍公乃是天庭領袖,不提天庭中的八轉蠱仙,單單天庭下宗中洲十大古派,就各個都是龐然大物,一方霸主,底蘊深厚。
龍公收徒大張旗鼓,并無遮掩,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管是中洲正道、魔道還是散仙,都十分關注洪亭的成長。
洪亭是氣運種子,會被天庭栽培成未來仙尊,這個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蠱仙或者蠱仙的后裔出手,暗中幫助洪亭,結個善緣,混個臉熟。
所以,金雀傳法已經不稀奇了,還有靈鶴傳書,祥云送果,圣風洗髓等等各種仙跡、異象,一直層出不窮。
良久,洪亭徹底吸納了腦海中的知識,他卻皺起眉頭:“這里面雖然有十八般兵器的演練之術,各個精妙高絕,但仍舊沒有提前開竅的法門。父親啊,我什么時候才能開辟空竅,操縱蠱蟲呢?這些技擊之法,再高超也不過是凡人之術。只有操縱蠱蟲,才是堂皇正道啊。”
“我兒,你不要著急。你又忘了,你師傅傳信過來,是在信中怎么囑咐的?”洪鑄和顏悅色地道。
洪亭不耐煩地揚手:“父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師父是,我雖然能提前開竅,但必須得在十二歲那年才能。時候不到,機緣不至,不得提前。我很奇怪,師傅如此神通廣大,為什么就不能令我現在開竅呢?”
洪鑄臉色微沉:“兒子,你師父乃是上仙,他想什么你不能理解,但也要聽從。你要明白,他絕對不會害你的,就向我們父母對你的愛護之心一樣。”
“是,父親。兒子錯話了,父親不要動怒好嗎?”洪亭連忙拱手,他對父母雙親孝順。
時光流逝,數年光陰一晃而過。
龍公再次出現,將洪亭正式收為徒弟,一邊行走五湖四海,一邊親自教導。
洪亭十二歲那年,龍公為他開竅。他正式踏上蠱修之路,因為絕世的天資以及濃重的基礎,他的修為一日千里,進展極其神速。
不只是他的修為,他的閱歷也在這一路的游歷中,不斷豐富。他見識許許多多的人,從凡人到仙人,從善人到惡人,他對人生,對天地的認知不斷地加深再加深。
他行俠仗義,他嫉惡如仇,他英俊瀟灑,他足智多謀。
“師父,我打探到了那屠村的惡人薛屠刀,就在附近的山頭!”這一天,洪亭打獵而歸,回到山洞,興沖沖地對龍公道。
龍公點點頭,微笑道:“坐下來,我熬的湯快要好了。這可是上古荒獸的骨頭湯,對你成長大有裨益的。”
洪亭將手中的獵物拋到地上,咬了咬牙道:“師父,一年多前,我要向薛屠刀動手,懲奸除惡,你我只有三轉修為,而他卻有五轉,我不能敵,不可去。半年前,我已經有四轉修為,殺招八種,取走薛屠刀性命把握極大,你又不到十成把握,不要出手。三個月前,我已是五轉修為,對付薛屠刀不過兩三招的事情,你卻他命不該絕,還不到鏟除他的時候。師父,這等惡人再要放縱他,該不知又壞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現在該我出手了吧!”
龍公放下手中的長勺,不再攪拌鍋中的骨頭湯,嘆息一聲:“徒兒,良機未至啊。”。
“我不管什么良機,我只知道,這一次若要再不動手,就是錯失良機了!”洪亭態度十分堅決。
龍公搖頭:“這個時候,薛屠刀命不該絕。你若強行去殺,徒勞無果不,還會陡生波折,造成慘劇。”
“我不信!我只需一招,就能要了他的命!!”洪亭豎起一根手指,雙眼緊緊地盯著龍公,目光灼灼,眼眸中好似燃燒著火焰。
龍公沉默了片刻:“那你便去吧,年輕人,試試看罷。”
“謝師父恩準!”洪亭大喜過望。
“為師只是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失望才是啊。”
“我又怎么會失望呢!師父,請稍等片刻,徒兒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提著薛屠刀的人頭回來的。”
洪亭轉身即走。
但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三炷香的時間再次過去,洪亭仍舊不見蹤影。
一切都在龍公的眼中,他知道時機成熟了,離開山洞,跨一片林海,飛臨到洪亭的身邊。
洪亭跪在地上,滿臉都是震怒和悔恨之情。
他呆呆地望著山腳,那里曾經有一處山村,里面的村民生活祥和安寧。
他雙眼通紅,充斥著紅血絲,見到龍公,他抬頭仰望,臉上還有清晰淚痕。
“師父,我萬萬沒有料到,這里居然有一處蠱仙傳承。那薛屠刀就是想要繼承這份傳承,才秘密來此。我撞破他的計劃,他就利用傳承的力量來阻止我,我奮力戰斗,不想戰斗余波造成山崩地裂,竟、竟將山村給徹底掩埋了。師父!是我,是我害死了山腳下的這些村民啊!”洪亭哭訴道。
龍公并沒有安慰,而是沉默片刻,忽道:“徒兒,你想報仇嗎?想除掉薛屠刀嗎?如今時候已至了。”
“是嗎?他在哪里?”洪亭渾身一顫,立即問道。
“就在那邊的山頭。”龍公手指了指。
洪亭立即趕過去,輕而易舉地斬殺了薛屠刀。
“我好不甘心啊,我明明已經繼承了真傳,卻還未消化成果。剛剛險死脫生,虛弱無力,被你撞見!若再給我時間,我絕不怕我,我還能成就蠱仙!”這是薛屠刀臨時的遺言。
洪亭站在薛屠刀的尸體前沉默。
龍公的身影再次浮現在洪亭的身后,默默無語。
半晌,洪亭將呆滯的目光從薛屠刀的身上抽回,聲調十分沙啞地問道:“師父,你我若是聽了你的安排,我就能輕輕松松地將他殺死。那個山村的人也就不用受到牽連了是嗎?”
龍公沒有話,只是伸出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洪亭的肩膀。
洪亭身軀一顫,又沉默片刻,方才道:“師父,我想請教您,宿命……是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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